史鐵生從《我與地壇》到《命若琴絃》生命真正的難題是什麼

李小龍曾說:

生是一個等待死亡的歷程。

作為哲學系畢業生的這句總結,它在哲學意義上無懈可擊。

對於部分人的一生,和另一部分人的前半生而言,並不會涉及這樣一個問題的求證,生下來活下去,是如此自然的事情。

可當我們遭遇了,便無可救藥的需要一個出口。

史鐵生從《我與地壇》到《命若琴絃》生命真正的難題是什麼

01

苦難和挫折的發生,只是上帝交給的一個事實

生命中沒有出現過不合理的被剝奪,我們大抵是不會去思考生而為人,究竟又意義為何。

可既然被迫地思考了,就不得不一定要有一個答案。

詩是對生活的糾正。我相信這是對詩性最恰切的總結。我們活著,本不需要詩。 ——帕斯

我們對史鐵生先生的初識,大約都從課本節選的《我與地壇》開始。

史鐵生的作品總是揹負著關於生存的思考,因為青春華年時的一場突如其來的癱瘓:活到最狂妄的年齡忽地殘廢了雙腿。

史鐵生從《我與地壇》到《命若琴絃》生命真正的難題是什麼

《我與地壇》課本只節選了一部分,而沒有被選入課本的更長的篇幅裡,還敘說了一些世事的無常。

有一位長跑天賦的朋友,他在文革中因為出言不慎而坐過牢,出來後工作生活也一直沒有得到公平對待。

他擅長跑步呵,他總還是有希望的吧。然而史鐵生記敘道:

他盼望以他的長跑成績來獲得政治上的真正解放,他以為記者的鏡頭和文字可以幫助他做到這一點。第一年他在春節環城賽跑中跑了個十六名,他看到前十五名的照片都掛在長安街的新聞櫥窗裡,於是他有了信心。第二年他跑了第四名,可是新聞櫥窗裡只掛了前三名,他沒灰心。第三年他跑了第七名,櫥窗裡掛了前六名的照片,他有點怨自己。第四年他跑了第三名,櫥窗裡只掛了第一名的照片。第五年他跑了第一名——他幾乎絕望了,櫥窗裡只有一幅環城賽群眾場面的照片。——《我與地壇》

命運弄人,幾年後,他年紀長了,也不再跑了。

最後一次參加環城賽,他依三十八之齡又得了第一名並破了記錄,有一位專業隊的教練對他說:“我要是十年前發現你就好了。” ——《我與地壇》

還有一位,美麗的、智力低下的女孩兒。

……

為什麼給了人以生命,還要給人以疾病和傷痛?

在《我與地壇》,先生寫道:

一個人,出生了,這就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而只是上帝交給他的一個事實;上帝在交給我們這件事實的時候,已經順便保證了它的結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

只有真正體會過命運的剝奪,才會被史鐵生的文字所觸動,那不是什麼身殘志堅,是漫長的時間裡直面靈魂地拷問得出的堅定的口供。

史鐵生在《我與地壇》中說,其實只有三個問題要面對:要不要去死,為什麼活和幹嗎要寫作。

這也是每一個遭遇迷茫的人不得不面對的靈魂三問。

史鐵生從《我與地壇》到《命若琴絃》生命真正的難題是什麼

02

死是一件不用急於求成的事。

“沒有了XX,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只要一點點軟弱,這樣的句式適用於任何挫折。

俗話說: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在面對巨大而無法迴避的挫折時,似乎最簡單粗暴的拒絕接受的方式便是結束自己生命。

在《我與地壇》中,先生用幾年的時間,堅定了: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

正如他與那位被埋沒的長跑家間的共勉:先別去死,再活一活試看。

雖然我們還不知道為什麼活,這個問題太難,或許可以分佈來解。

當我們決定不死,為什麼活,就轉換為活著為了什麼。

似乎看起來並沒有兩樣,但我們再一起來回顧一下莊子是怎麼贏得“子非魚”那一場辯論的。

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莊子曰:“請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魚樂’雲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

大意是,你說了“你怎麼知道魚快樂”,你問怎麼的時候已經肯定了這件事情的存在,你只是想知道我獲知的途徑而已。

史鐵生從《我與地壇》到《命若琴絃》生命真正的難題是什麼

03

足以支撐失望的人活下去的希望是什麼樣的

在《命若琴絃》中,先生依然是在探討生命存在下去的意義。

老瞎子與小瞎子流浪四方,彈琴說書為生。老瞎子的師傅曾傳給老瞎子一個秘方,一個能讓盲人重見光明的秘方,唯一的藥引——是彈斷一千根琴絃。

故事從老瞎子即將湊足藥引的年紀說起,那時候小瞎子剛剛嚐到生命中愛情的甜頭。

蛇皮剝開了,老瞎子從琴槽中取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條。他想起這藥方放進琴槽時,自己才二十歲,便覺得渾身上下都好像冷。

當老瞎子感到這一陣冷的時候,絕望已經在他的內心悄然升起,彈斷一千根的琴絃,走過那麼遠的旅途,最終目的只是看一眼這世界嗎?

老瞎子有些忐忑,不過佔據主導的,仍是願望即將實現的興奮。

魯迅先生在《娜拉走後怎樣》演講中說道:

人生最苦痛的是夢醒了無路可以走。做夢的人是幸福的

藥方,最終被證實——只是一張白紙。

承載著最虔誠與最沉重寄託的,原來是一片空白。

布魯諾·舒爾茨的短篇小說五光十色充滿生機的《春天》,主人公努力為營救集郵冊裡受困的美麗公主而不懈奮鬥,他精疲力竭,他歇斯底里,然後最後的答案是,公主的美麗與他無關,公主受困的無形的豎牢也只存在於他的癔想之中。

一如伍爾夫說:

生命的內核,空空如也。

或許我們最好永遠不能打開這個內核,只是不斷無限靠近它。

史鐵生從《我與地壇》到《命若琴絃》生命真正的難題是什麼

04

給別人以希望原來也是一種希望。

老瞎子的藥方沒有捉到藥,他的夢醒了,更巨大的絕望如山壓下。

可是小瞎子呢,他正在經受老瞎子年輕時的折磨,愛情被失明打敗的傷痛。

小瞎子針對命運的判命,看起來似乎比老瞎子還要強烈,因為他還年輕,能像個孩子一樣發著脾氣,哪怕他摔的不是玩具,而是自己的生命。

而老瞎子,他經歷了希望與失望,又希望與失望。

他發覺給他的徒弟一個莫須有的希望,居然也可以作為自己生活下去的寄託,一如老瞎子他的師傅所做的那樣。

那張藥方的藥引要求,於是就從八百到了一千,一千到了一千二,等小瞎子彈斷了一千二百根琴絃的時候,大概也會有老瞎子現在的心路吧。最好他永遠彈不到這個數。

永遠扯緊歡跳的琴絃,不必去看那張無字的白紙……

#閱讀的溫度#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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