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的“女权”倡导者刘娥:做一个女人难,做一个女皇后更难

纵观上下三千年封建王朝,以女性为尊的不过独一武唐时期,封建的思想压抑着女性的命脉,使得后世王朝但凡提及武则天,都会讳疾忌谈。而这种以男性为主的统治时期,则在男权思想的愈发顽固。

我们总是习惯性的认为女性不能独当一面。女子掌权,诸如慈禧、吕后者,无不窃国弄权,其虽有效仿武瞾之心,但却无武唐之法。而在武则天之后三百年不到的时间里,一个本可效法她的女皇后,在试探性的问出武则天这个敏感的话题后,被历史的评判吓住了脚步。


心酸的“女权”倡导者刘娥:做一个女人难,做一个女皇后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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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皇后,就是宋朝宋真宗的第二任皇后刘娥。终其一生,刘皇后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唤醒整个社会男女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但三从四德的根深蒂固,狠狠的将这个妄图改变传统的女子回敬了一巴掌。

刘氏,在民间时叫作刘娥。 《宋史》称刘娥为将门之后,祖籍太原,祖父刘延庆为后晋、后汉的右骁卫大将军,父亲刘通为宋朝虎捷都指挥使、嘉州刺史。 刘娥尚在襁褓时,父亲卒于从征太原途中,之后刘家举家搬至四川,定居于益州(今四川成都)。 但《宋史》的这段记述,当为刘娥显赫后伪造出来的身世,不足为信。

真实的情况当是,刘娥出身寒微,父亲早逝,由外祖父家抚养成人。《宋史·后妃传》载,刘娥从小“善播鼗”,即拨摇小鼓唱曲儿,暗示刘娥年轻时曾以卖唱为生。其后, “蜀人龚美者,以锻银为业,携之入京师” , 一个叫作龚美的四川银匠带着她来到京师讨生活,估计也是走江湖卖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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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始嫁蜀人龚美,美携以入京,既而家贫,欲更嫁之。”举步维艰的刘娥和龚美相依为命,却始终抵不过生活的艰难。到了京师,龚美只能将刘娥卖掉,而这一次,刘娥遇到了她一生的贵人——韩王赵恒(即日后的宋真宗,时名赵元休)。

当时的襄王赵元侃听说蜀中盛产美女,很想认识一名蜀中女子,跟左右说: “蜀妇人多才慧,吾欲求之。” 王府属官张旻不知从哪里得知蜀人龚美欲嫁其妻,便将龚妻介绍给了襄王。于是,刘娥 “得召入,遂有宠” ,成了赵元侃宠爱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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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的乳母秦国夫人生性严整,看不惯赵元侃沉溺于美色,将他进纳江湖女子一事告诉了襄王的父亲,即宋太宗。宋太宗觉得儿子的做法很不像话,令将刘娥逐走。襄王不得已,只好将刘娥送入张旻家里。张旻避嫌,不敢接纳,襄王又 “ 以银五百两与旻,使别筑馆居之” ,替他金屋藏娇。

至道三年(997),太宗驾崩,赵恒继位,是为宋真宗。真宗这才将刘娥迎入宫,封为美人。在原配皇后郭氏失子之后,便郁郁寡欢,一度致抑郁成疾,并很快去世。至此后宫皇后位一度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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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想立刘氏为后。但大臣都不认可刘氏,“大臣多以为不可”,并认为其“以章献(刘氏)起于寒微,不可母天下”并一致举荐已故宰相的孙女沈才人为皇后。参知政事的赵安仁说:“刘德妃(指刘娥)家世寒微,不如沈才人出于相门。”自始至终,出身低微的刘氏一直得不到群臣的正眼相看。

中宫位置空缺多年,赵恒的真实意图是等刘氏为自己生下一个儿子,到时候“母凭子贵”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入主中宫。但这对于年过四十的刘氏来说,却是是强人所难了。为此,刘娥安排侍妾李氏受真宗宠幸,为宋真宗生下了当时唯一的皇子。皇子还在襁褓中,刘娥就将真宗的这个皇子取为己子,并且让杨淑妃代为养育,这便是日后的宋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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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一事,赵恒肯定是知道内情的,而且刘娥的借腹生子也得到了他的默许,为的不过是能让刘娥名正言顺的接手皇后之位。有了儿子,即使朝中大臣一致反对,赵恒也终于能坚定的立其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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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娥如愿被册立为皇后之时,真宗希望由久负闻名的翰林学士杨亿(杨大年)起草制书,杨亿婉拒了,丁谓开导他: “大年勉为此,不忧不富贵。” 但杨亿说: “如此富贵,亦非所愿也。”身处舆论风波的刘娥,自然备受攻击,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出身问题。

出身乡野的大宋皇后,甚至专门放低姿态去找朝中刘姓大臣去攀亲带故。但出身阶层的尊卑之分,让她多次扫兴而归:朝中大臣多言“不敢”。

这种阶层的尊卑之分,使得当时的臣子大多对其产生抵触心理。即使她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甚至一度执掌天下,都会在暗中偷偷讽刺其“卖唱”的过往;而对于这一点,刘娥自身也心知肚明,只能在史书中留给自己一个粉饰的出身,以堵住天下悠悠士子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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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娥能得真宗宠爱,不是因为她年轻貌美——须知刘娥此时已经四十三岁了——而是因为她聪慧,史书载刘后 “性警悟,晓书史,闻朝廷事,能记其本末” ,深得真宗赞赏, “真宗退朝,阅天下封奏,多至中夜,后皆预闻。事有问,辄傅引故实以对”。

刘娥身为皇后,不但处置宫闱之事,有理有据,未有大的疏失;而且真宗皇帝退朝后,阅览天下的奏章,多至深夜,刘娥总是陪伴左右,参与国事的处理。刘娥处理政事,“周谨恭密”,越来越被宋真宗倚重和信任。到天禧四年(1018),宋真宗生病以后,更是将朝政直接交由刘娥处理。史书说,

“事多决于后”

宋真宗天禧三年(1019年),太白昼现,经过占卜,得出结论:“女主昌”。历史上还有一次女主昌的时期,那次的“二圣临朝”,唐高宗生病,国家大事一概由武则天处理。直到唐高宗驾崩,武则天也一样接受了整个国家的政事。而这一次,在宋真宗驾崩后,整个国家也一同交给了这个身处波澜的女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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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大权在握的诱惑下,很少没有人能控制自己不向前一步。刘娥也有过这个念头,一次她询问大臣:“武则天这个人究竟怎么样?”著名谏臣鲁宗道回答说:“唐之罪人也,几危社稷。”一句话就把刘娥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唐宋相隔不过两三百年的历史。前朝之鉴,历历在目,武则天之所以能一举称帝,来源于社会对女权的认可和推崇,不过即使强如武则天,也要穷尽一生手段才侥幸窃得天下,还要为后世背负一个“唐之罪人”的名号。

大权在握,高处不胜寒的刘皇后也受到过再前进一步的诱惑。有臣子上书请刘娥“行武后故事”,更甚者献上《武后临朝图》,均暗示刘娥称帝。刘娥询问朝臣看法,众臣皆不敢言,唯刚直的鲁宗道说:这样做,又将置当今皇帝于何处?刘娥最终还是将鼓动她称帝的奏章撕碎,掷于地上,表态说:“我不做这种对不起大宋列祖列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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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执掌大宋最高权力的女性,刘皇后即使面对血淋淋的政治斗争,也会用柔性的女性风格去化解。纵然她拥有摄政太后的威严,但在权力斗争披露出的斗争底线,无不在宣示女性当家做主的柔弱:真宗驾崩后,权臣丁谓意图架空刘娥,独揽朝政,最终丁谓不过落得一个被贬的下场;天圣七年,刘娥治曹利用谋反之罪,也不过落得一个贬官查封家产的下场。名士范仲淹屡次上谏,屡次被贬,又能屡次回到朝廷,这要换了武则天临朝,早就死上好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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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娥不仅守护住大宋的底线,更没有忘记兢兢业业的为大宋辛劳。在她摄政期间,倡导最多的,便是强调提高妇女的地位和财产继承权。从这一点来说,称她为最早的女权倡导者一点都不为过。

但她所作的这一切在死后不久就被世人否定:.....章献明肃皇后最终没有像唐代武则天那样谋朝篡位,全赖忠臣的救护,使得章献明肃皇后不得不克制欲望。陛下可以保全皇位,实是这些忠臣之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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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忠臣可谓是“忠心耿耿”。他们坚持的依旧是古法所倡导的“三从四德”,面对刘娥欲于“效法”武则天的种种表现,多次横加阻拦:

明道元年(1032年)十一月,刘娥决定翌年二月,她本人要身着帝王之服去大宋王朝的太庙行祭祀大典。群臣闻之,多有反对。尚书、礼部侍郎薛奎进言:太后身着帝王服饰,在太庙行礼时是行男性皇帝的礼还是女性后妃的礼?刘娥竟也一时无法作答。

无奈之下,作为对群臣和士大夫的妥协,刘娥再次祭祀太庙时,只能将帝王衮服的十二章图案减去象征忠孝与洁净的宗彝、藻两章,同时,没有佩戴男性帝王的佩剑。

这一举动却也招致后世史学家的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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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立,刘后以小有才而垂帘听政,乃至服衮冕以庙见,乱男女之别,而辱宗庙。方其始,仁宗已十有四岁,迄刘后之序,又十年矣。既非幼稚,抑匪闇昏,海内无虞,国有成宪,大臣充位,庶尹多才,恶用牝鸡始知晨暮哉?

牝鸡司晨,阴盛阳衰必定乱政。后世在强加刘娥的罪恶时,并没有说她如何扰乱朝纲,为祸朝政,她唯一的过错,仅仅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没有人在乎国家统治者的本质,是能否让天下太平;所有人只在乎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不能是一个女人。

相比较武则天的“欲成大事,至亲亦可杀”的铁血手腕,刘皇后的仁慈宽厚并没有招致史学家的肯定,以至于在评判刘皇后一生的功过时,大多数人都认为,仅仅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所以过浮于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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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东藩:刘太后生平,有功有过,据理立说,实属过浮于功。垂帘听政,本非宋制,而彼独创之;兖冕为天子之服,彼何人斯,乃亦服之。设当时朝无忠直,不善规谏,几何而不为武后耶?史官以贤后称之,过矣。

无论是“乱男女之别”还是垂帘听政,都牢牢的把她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更为艰难的是,即使贵为皇后,刘娥还得遵循三从四德的古制:有一次刘娥与宋仁宗一同出行。她让自己的车驾先仁宗而行,参知政事鲁宗道赶紧制止道:“妇人有三从,在家从父,嫁从夫,夫殁从子。”

直到生命的尽头,刘娥已经口不能言,仍在撕扯身上的衣服。宋仁宗不知道这是生命意思,召见群臣,哭道:“太后临终前数度牵扯身上衣服,是何意?”参知政事薛奎说:“太后不愿先帝于地下见她身穿天子之服。”仁宗醒悟,下令给刘娥换上后服,然后入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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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娥死后,称病不朝的八王爷赵元俨(后世艺术作品中“八贤王”的原型之一)对仁宗言道:“刘后非陛下生母,陛下生母乃是李宸妃。李妃娘娘死的不明不白,怕是被人害死的。” 皇太妃杨氏亦告知仁宗:“陛下真正的母亲确是李宸妃,现已不在人世。” 宋仁宗这才明白,原来刘氏并非自己生母,而生母李妃娘娘至死都不得与自己相认。在查验过李宸妃被以后礼下葬,并在水银养护下,面色如生。在确信李宸妃并非被人所害后,仁宗感叹道:“人的话,岂可尽信啊!”

在宋仁宗的身世大白天下之后,“仁宗认母”成了轰动朝野的大事,宋仁宗不得不下旨,朝廷和民间不得非议往事,这才堵住了天下人的口舌。但在宋朝之后,这件旧事重提,元代杂剧《抱妆盒》明代的《金丸记》清朝的《狸猫换太子》把刘娥越描越黑,几度成了一个狭隘妒忌、残害忠良,甚至企图谋夺大宋江山的“一代奸妃”的形象,与人物的历史形象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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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只是个女人。她颠覆了女性不得掌权的传统,开启垂帘听政的先河,而关于她的出身更是被妖魔化。历史上大多数人都把亡国的罪名强加在一个弱女子身上,诸如商朝亡于妲己,杨贵妃乱唐,西施亡吴,但在男权的社会里,女子真的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吗?甚至宋真宗宠爱刘娥,也成了刘娥的罪过。但把所有的罪过推卸到一个弱女子身上,这就是男权的所为吗?

在刘娥政治才干的光芒下,宋朝恢复元气,扭转了真宗朝的弊病,又为仁宗打下了基础。所以《宋史》对她的评价是:当天圣、明道间,天子富于春秋,母后称制,而内外肃然,纪纲具举。所以史学家挑了她唯一的黑料“狸猫换太子”则被后世无限放大,直至现今,都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对其恶言相向。

关于她一生的评价,最为直白的当属“刘氏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可要在前面加个“幸”字,却也最准确,最真实:幸亏刘皇后有吕雉、武则天的才能,却没有她们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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