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神奇替身

睡前故事:神奇替身

回到家裡,看到徐從財不在,若禪的心裡頓時一緊。

徐從財肯定和那群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了。結婚前,他是個煙酒不沾的人,可結婚後,認識了一幫壞 朋友,夜夜把酒盡歡。更要命的是,從前內向斯文的徐從財還動起了暴力,每次喝醉,回家後總是對若禪拳打腳踢。

為此,若禪的身上隔三岔五就出現傷痕。好幾次,她想過離婚,但每次面對清醒後痛哭流涕懺悔的徐從財,她又狠不下心。她總想著,或許是徐從財壓力太大,無處發洩,只要給他時間,總能慢慢改好的。

確實,結婚多年,看著身旁的哥們一個個買車買房, 自己卻依舊在原地踏步,為五斗米折腰,徐從財心裡極不平衡。讀書時,他是最有才氣的一個,心高氣傲,本想日後能出人頭地,哪料多年來始終未見起色。若禪是個知足常樂的人,經常勸他降低追求 目標,徐從財卻還是鬱悶難平。

可這麼長時間下來,徐從財並沒有好轉的跡象。每次看到他去喝酒,若禪心裡就一陣緊張。想到徐從財今晚回來後,還不定會怎麼折騰,若禪躺在床上心裡發緊,怎麼也睡不著,翻宋覆去全是徐從財那醉醺醺的樣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若禪開始眼皮打架,漸漸有了睏意。迷迷糊糊間,聽到鐘聲敲響了12下,接著就傳來開門的聲音。果然,徐從財又喝醉了,他一進門就開始摔東西,還不時破口大罵,先是罵老闆有眼無珠,接著又埋怨社會不公。老一套,若禪不知道聽了多少次,早就聽得耳朵長繭了。

客廳裡傳來一陣“乒乓”響,還有徐從財拳打腳踢的聲音。令裝睡的若禪渾身一陣陣顫抖。可意外的是,徐從財接著就回到臥室,看也沒看若禪,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若禪有些不解。照往常的經驗,徐從財摔東西后,接下來就會沒事找茬,然後對若禪動手。可今晚,這一幕並沒有發生。

隔天一早,徐從財像以前一樣,一醒來就跪在若禪面前,聲淚俱下,說自己昨天在公司做得不 開心,和朋友喝酒解悶,結果喝醉了,才做了糊塗事,對若禪動手。徐從財信誓旦旦,求若禪給她一個機會,以後一定不會再犯了。

同樣的言語,若禪不知道聽了多少次,感覺都麻木了。不過這一次,讓她滿腹疑團的是,昨晚徐從財並沒有動手打她呀!難道真是他喝醉了?以前徐從財哪怕醉得再厲害,也不至於如此顛三倒四。

若禪心裡一動,旁敲側擊地問徐從財,昨晚是怎麼打她的?徐從財痛哭流涕地說,他打了若禪幾個巴掌,還捶了幾下她的背。聽到這裡,若禪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好的,沒有腫脹。再摸摸背,也沒有疼痛的感覺。

根據她對徐從財的瞭解,徐從財喝醉酒後,雖然會失控,但腦子記事清楚,一般不會記錯。看徐從財臉上的表情,也不像在說假話。這下若禪有些迷糊了,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若禪沒再理他,梳洗完後,徑直到廚房裡準備早餐。經過沙發時,她看到上面有一隻毛茸茸的玩偶。她皺了皺眉,這是誰買的?不過仔細看看,玩偶還挺 可愛的,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玩了幾下,若禪心中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眼前的玩偶是多年的舊友一般。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自己也覺得奇怪。一旁的徐從財忙告訴他,這是他昨天中午經過一個小店時,看著可愛,就買了回來,想送給若禪。

再仔細看看,玩偶身上有些毛被扯落了,看樣子好像是新掉的。而且玩偶身上凹一塊凸一塊的,像是被人用力拉扯過。看來,昨晚徐從財發酒瘋時,玩偶也遭了池魚之殃。若禪心疼地將它整理好,放在臥室的床上。

之後的一週,怪事連連。徐從財隔幾天就和一幫朋友出去鬼混,喝醉回家後照樣摔東西,可再也沒有動手打過若禪。但每次清醒後,徐從財就說自己打了若禪,又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這樣的怪事,令若禪有些哭笑不得。若禪思來想去,決心把事情弄個明白。這天晚上徐從財又出去喝酒,若禪將事先買來的針孔攝像機放在客廳的花盆邊,鏡頭對準了客廳。這麼一來,就能把發生的事絲毫不差地錄下來。

徐從財喝完酒回家後,發生的事和前幾晚如出一轍。他發了一通脾氣,回臥室後便倒頭大睡。聽著身旁響起均勻的鼾聲,若禪才悄悄起床。

她查看了攝像機拍的影像,不禁大吃一驚。影像中,徐從財拳打腳踢,極為粗暴。在徐從財的身前,有個隱隱約約的影子。可是再仔細看,影子卻不見了,彷彿從未存在。

若禪皺著眉頭,將影像一遍遍地回放,最早看到的那個模糊影子卻再也看不到。難道剛才是眼花了?若禪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隔了幾天晚上,徐從財又出去喝酒了,若禪決心徹底弄清事情的真相。以前每次她總是躲在被子裡大氣都不敢出,可是這晚她沒有睡,而是將臥室的門開了一道縫, 自己躲在門後,悄悄注視著客廳。果然,沒多久,就看到徐從財醉醺醺地回到家裡。

一回來,徐從財就開始摔東西。一會兒,他又指著面前大吼一聲: “你敢不聽老子的?看老子揍死你!”若禪嚇得往裡面一躲。她以為被徐從財發現了,接下來就會像以前一樣遭到徐從財的毒打。可躲在房間裡好一會兒,也沒見徐從財衝進來。若禪再次悄悄將門開了一道縫,從裡面偷偷往外看。

客廳裡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她轉念想,難道徐從財剛才那話並不是對她說的?客廳裡還有其他人?

若禪往外看,這一瞧讓她大吃一驚,徐從財面前果然有一個 女人!徐從財正對著那個女子拳打腳踢,嘴裡還不斷罵著髒話。那個女子不閃不躲,任由他暴打,連哼一聲都沒有。這場面在若禪看來,處處透露著不對勁。

過了一會兒,徐從財似乎打累了,半躺在沙發上,嘴裡嘟噥著什麼。趁著徐從財閃開的時候,若禪看清了那個女子。只看了一眼,驚得她目瞪口呆!那個女子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那個女子活脫脫就是若禪的翻版!從五官到長相再到身高,甚至連氣質風韻都不差分毫,哪怕是雙胞胎也沒有如此神似。若不是確定自己還清醒著,若禪幾乎以為是在夢裡,要不然就是自己被克隆了!

這麼一想,若禪頓時想通了徐從財的怪異行為。前幾次,肯定也是因為這女子的關係,徐從財以為自己打了若禪,這才會有隔天早晨的道歉和懺悔。可那個女子又是怎麼出現的?

若禪仔細想著剛才的事, 自從徐從財進門後,家門緊閉,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進來;若說是在徐從財回家之前進來的,就更不可能了。再說了,那個女子的面貌和若禪一樣,想來不會是湊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若禪目不轉睛地盯著客廳。只見徐從財發洩完怒氣後,氣沖沖地朝臥室走來。若禪趕緊躲進衣櫃裡,徐從財一進臥室,就倒床大睡。看到徐從財睡著後,若禪悄悄走到客廳,那個女人又不見了!

若禪看了看門窗,沒有打開的痕跡。再仔細一看,那個女子剛才站的地方,竟然倒著那隻玩偶!剛才徐從財打“她”的時候,若禪並沒有看到玩偶,而如今,女人消失,玩偶卻出現了。

這下,事情再明顯不過了。若禪仔細檢查那隻玩偶,果然發現剛才被徐從財打過的那幾個部位,都留下了痕跡。

若禪腦中靈光一閃,一個想法浮現在腦海。她沒想到,如此奇異的怪事,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隻玩偶竟然能化身成女主人的樣子,代替她遭受暴力!

她將玩偶翻來覆去地檢查,最終確定自己的想法沒錯。在玩偶的眼中,她彷彿看到了一絲靈動的眼神。若禪覺得,這玩偶並非沒有生命,甚至它可能有更出人意料的功能。

隔天起床後,若禪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向徐從財打聽玩偶是在哪裡買的?徐從財見她對昨晚喝醉打人的事隻字不提,自然欣喜萬分,一五一十地據實相告。

等徐從財上班後,若禪請了假,照著徐從財說的地址找到賣玩偶的商店。這地方比較偏僻,轉了幾趟公交車,又找人問路,最後總算找到了。

那是個賣雜貨的小店。若禪謊稱丈夫前些天在這裡買了一個玩偶,送給了同事的 女兒。後來,另一個同事的女兒也很喜歡,若禪便來這裡想再買一個。

店主聽了來意,惋惜地說: “不好意思呀,那種玩偶只有一個。其實那玩偶是別人寄賣的,因為是用過的,所以就便宜處理了。”

若禪想,玩偶的主人家肯定有著不尋常的故事。她千方百計和店主套近乎,才得知了玩偶的來歷。原來,玩偶是附近小區一戶人家的。那戶人家的女主人長期遭受丈夫的家暴,最後一次因失血過多而身亡。丈夫也因喝多了酒,從十五樓摔下來,當場死亡。後來,朋友將一些沒用的東西收拾好,這隻玩偶就被放到雜貨店裡寄賣了。

聽了玩偶原主人的遭遇,再想想自己碰到的怪事,若禪心裡一個激靈。難道是因為自己的不幸,女主人才會藉助這個玩偶,幫助和她有著同樣遭遇的女子?

回家的路上,若禪接到徐從財的電話: “你在哪裡呀?我身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到處是斑痕和淤腫,好痛。現在在醫院裡,你快過來吧!”

趕到醫院,徐從財已經包紮好。回家後,若禪仔細打聽經過,徐從財說,早上起來還好好的,可到了公司沒多久,身上有些地方突然痛了起來。更離奇的是,從上班開始,他一直坐在辦公室裡,根本沒有碰撞過,連起身都沒有。那些傷痕,像是從天而降一般,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若禪問過醫生,醫生說那些傷痕像是和人打架時傷到的。可徐從財這人,若禪再清楚不過,雖然在家裡很橫,但在外頭從來不敢和人起衝突。再說了,她也打過電話給徐從財公司的人,都說徐從財一早上確實都坐在辦公室裡,什麼也沒幹。

這陣子的怪事太多,若禪早就見怪不怪了。之後一段時間,徐從財身上的傷時好時壞,反反覆覆。每次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其他地方又會憑空出現一些新傷痕。這時,若禪才確信,那些傷痕確實是毫無原因地出現的。

因為擔心是什麼大病的先兆,徐從財去醫院徹底檢查了一番,聽醫生說沒其他問題,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身上滿是傷痛,也沒法上班,兩人都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徐從財在家養傷,若禪則悉心照料他。

也正因如此,徐從財這段時間都沒出去喝酒,兩人的關係因此親密了許多。有一天,徐從財終於向若禪道歉: “對不起,前一段時間,我壓力太大,又交了壞朋友,天天喝酒,結果回到家就撒酒瘋,讓你受委屈了。經過這段時間的靜養,我也想明白了。錢掙得再多,也不如像現在這樣,平平安安地過日子。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和那些朋友往來,也會徹底戒掉菸酒。你原諒我,好不好?”

若禪眼眶紅了。她明白,徐從財的本質並不壞,這也是她一再容忍的原因。她相信,徐從財有一天會醒悟。這一天終於來到了。

這段時間,若禪還有一個新發現。每次徐從財增添新傷痕後,玩偶身上的傷痕便會少一點,而且和徐從財新傷的部位完全一致!這個發現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原來這就是玩偶的魔力,以牙還牙!對他人施加暴力者,那些拳腳最終也會回到施暴者身上,分毫不差!這就是徐從財這陣子莫名其妙得怪病的緣由。

當玩偶變得和剛來時一樣潔白可愛時,徐從財身上也終於不再出現新的傷痕了。徐從財履行了自己的承諾,不再喝酒,兩人的 感情又回到了戀愛時的甜蜜恩愛。

一天,當若禪聽到有個女友哭訴,說她遭到男友的暴力對待時,若禪微微一笑,拿出那隻玩偶送給了女友,說:“拿著吧,相信我,它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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