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雪憶柔
阿斯塔納古墓群距離吐魯番約40千米，它在高昌北郊的戈壁荒灘上，是古代陸路絲綢之路的重地，埋葬著眾多古代高昌王國的官民。
阿斯塔納以其擁有數以百計的乾屍，以及被譽為“中國的斯芬克斯之謎”的伏羲、女媧圖而聞名，給世人留下的寶貴价值是難以估量的。
遺憾的是，阿斯塔納自發現後屢次難逃被盜的命運。更不幸的是，阿斯塔納古墓群的大部分財寶都已經被洗劫一空，而且多半是外國人的“傑作”，這些喪心病狂的盜墓賊就連古墓中的乾屍也不曾放過。
阿斯塔納古墓
一、阿斯塔納的前世今生
阿斯塔納的古墓群密密麻麻地分佈在戈壁灘上，東西長5千米，南北寬2千米，它們按照家族種姓分區埋葬，天然的礫石就是界限，且相當分明。
然而，這裡向來都是盜墓賊常常光顧的地方。自晚清起，就屢屢遭受洗劫，接下來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它所經歷的劫難。
晚清時，雖常有盜墓者侵擾，然而規模尚小，所受損失不重。但是18世紀後，隨著來華的歐洲使者頻頻打著“學者”和“探險家”的旗號，以及帝國主義列強的入侵，阿斯塔納遭受了嚴重的洗劫。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端，阿斯塔納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1898年，一支來自沙俄的克列門茲探險隊長途跋涉地來到此地，盜走了大量的壁畫和許多古代文卷抄本。
1900年到1930年間，英國人斯坦因先後兩次來到這裡，“開掘了無數的墳墓”，挖到了許多墓誌、唐代文書、俑、織物、波斯銀幣和絹花等寶物。意外的是，新中國成立之後，我國考古學家竟然在墓道中發現了斯坦因已經完成編號卻意外遺忘的幾塊墓誌，著實讓人懊惱的很。
1904年到1905年間，德國人勒柯克、格倫威德爾分別來此處先後竊走了幾百箱的文物！
盜取文物尚屬正常，最令人痛恨的是盜取乾屍。
二十世紀初期，日本人多次來到吐魯番，起初，只是偷運木俑、絲織品和文書等。直到一個名叫吉川小一郎的日本人出現，偷盜的目標就發生了改變。他先後進行兩次發掘，將大量的乾屍裝箱運回了日本。1914年，他竟成功偷運回日本5具男屍、4具女屍和1具小孩屍體，實在令人不恥。
時至今日，在日本龍谷大學收藏的7000多件古文書資料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從吐魯番掠奪的。
自此，阿斯塔納古墓群的損失不計其數，現今遺留下的文物都是這些國外盜墓賊認為價值不高而丟棄的。
阿斯塔納乾屍
二、長眠地下的數百乾屍
阿斯塔納古墓群，處處可見一個個界限分明的葬區。葬區內是父系大家族的墓園，按照輩分大小依次進行排列，非常地有規矩。
墓的形態為斜坡墓道洞室墓，墓道盡頭連著一般高2米以上，4米大小的墓室。死者多安放在墓室後的土炕或者簡易床上，頭枕雞鳴枕，面部掩巾，雙手握木，身著棉麻或絹錦制的衣服。
阿斯塔納墓群中，有80%的屍體尚未腐爛，最終形成了乾屍。有些屍體甚至連睫毛、眼縫中的顯露的眼白都清晰可見。這些保存完好的乾屍，甚至可以與埃及木乃伊相媲美。
此前我曾寫過分析馬王堆漢墓辛追夫人屍身不腐的文章，因其是溼屍，與阿斯塔納乾屍形成的環境恰好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不過在我看來，二者皆有共性，那就是緣於良好的外部環境。而二者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是刻意營造的人為環境，而阿斯塔納卻是大自然的傑作。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可以讓屍體不腐呢？原因有三。
第一，緣於吐魯番特殊的地理環境，因其四周群山環繞，盆地光照強烈，因此形成了長久高溫的環境。
第二，這裡降水較少，蒸發量卻奇大，這些墓室所處的位置大多是地勢高敞，高溫乾旱使得墓地成為了一個天然的“乾燥箱”，能夠讓屍體迅速脫水。
第三，墓室內天然的無菌環境使得乾屍得以長久保存。
阿斯塔納的乾屍有著獨特的性質，它不同於埃及木乃伊，也有別於內地出土的被石灰或者木炭包裹的乾屍。它是完完全全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因此格外珍貴。
值得慶幸的是，目前在吐魯番這片廣袤的沙漠下面，還沉睡著數以千計的乾屍，但願他們的靈魂能得到永久的安息。
三、神秘莫測的伏羲女媧
新中國成立後，中國的考古學者先後在阿斯塔納進行挖掘，出土了包括絲綢織品、壁畫、陶器、木器、錢幣、墓俑、墓誌等數萬件文物，還包括2700多件古代文書。這其中，最珍貴的就是伏羲女媧圖。
《文選·王延壽》曰：“伏羲鱗身，女媧蛇軀。”
自1959開始，考古人員陸續在阿斯塔納發現了近百幅的伏羲女媧圖，作為華夏共同信奉的祖神，這些圖多是出現在夫妻合葬的墓穴裡，而這種墓葬的方式則寄託著夫妻感情至死不渝的良好祝願。
伏羲女媧圖
這些圖像的質地或絹或麻，呈上寬下窄的倒梯形，它們不是張掛在墓頂，就是鋪在棺槨之上。
在構圖方面基本一致，都是人身蛇尾，而且是伏羲在左，女媧在右，伏羲的右手抱著女媧，女媧的左手摟著伏羲，二人的另一隻手都是高高揚起，而後四目相對，蛇形下身呈螺旋形相互纏繞。
令人稱奇的是，有學者發現，伏羲女媧的雙尾螺旋形竟然與現代科技發現的DNA分子結構圖分外相似，因此這幅圖又被稱為“化生萬物”，它也為阿斯塔納文明增添了神秘性。
還有一點比較有趣的是，伏羲左手舉著用來丈量土地的“矩”，女媧的右手拿著用來研究天象的“規”，“規”是法的象徵，而“矩”是權力的象徵。這“規矩”既是一種生產工具，也是社會秩序的象徵。
也有分析稱，伏羲女媧圖暗合陰陽相生之道，男性的堅毅和女性的陰柔，兩者相攜而立，剛柔並濟。
最令人玩味的還有畫面的背景，《周易》稱：“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在伏羲女媧圖中，恰好有49顆“實星”，1顆“虛星”，與《周易》不謀而合。
其實細究的話，伏羲女媧圖還有太多可以解析的秘密，而這些猜測都沒有定論，因此才被稱為“中國的斯芬克斯之謎”。
伏羲女媧圖
四、小結
《易經》曰：“一陰一陽謂之道也。”
唯有陰陽相合，才能天清地寧。這世間萬物的葳蕤生長，彷彿都可從阿斯塔納一窺端倪。
縱然世事如蒼狗，生命終凋零，但正是因為古人願在這無常中，去堅定地追求且信奉永生，才為後世留下了這些寶貴的文化財富，它們終將永遠地保存在華夏文明的印記中。
阿斯塔納出土的唐代麵點
作者：雪憶柔
心中有點墨 故事藏山河
文字是墜入凡間的精靈
靈魂唯有在書海中方能自由
願我的文字可以溫暖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