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傅辰逸对外只称是阮易烟身子抱恙需要静养,余景泽不是没派人过来打听过,只是这宅院十分森严,寻常人压根就进出不得。她被软禁也不会亏待自己,这里是她家,她就看看话本打发时间他也无可奈何。
后来阮家的几个老掌柜、老管事一齐前去探望了阮易烟,见她并无大碍,将情况告知了余景泽,余景泽才放下了心。
其实那次,阮易烟本可以说出真相,只是她祖父已死,傅辰逸一家独大,若叫这些老掌柜、老管事知道祖父是被傅辰逸活活毒死的,指不定会找傅辰逸拼命。
傅辰逸在江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然不会惧怕这些,这些跟了祖父几十年的老人根本不会是傅辰逸的对手,即便他们拼上性命,傅辰逸也顶多只是伤筋动骨。
祖父已经走了,这些老掌柜、老管事,是世上为数不多真正关心她的人……阮易烟断然狠不下心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如祖父一般惨遭傅辰逸的毒手。
所以她隐瞒了。
她将所有的事藏在心底,在有足够的筹码能扳倒傅辰逸之前,那些痛彻心扉的真相,不如由她一人来承受……
余景泽见她神色黯然,心下更是难受。
他是喜欢阮易烟的,只是阮易烟已成他人妇,他饶是再一往情深也没机会了,所以后来他索性再也不见她,想逼自己彻底死了这条心。
却不想那傅辰逸是个狼心狗肺的,居敢将她拘禁!
幸好阮易烟有主意,悄悄叫丫鬟在东厢放了风筝,又在那风筝上写了字,叮嘱他备好马车在府外等着。
风筝被剪断线后,他派人追着捡了回来,瞧见了上面的字。
这是他与她儿时就约会的暗号,那时阮易烟十分顽皮,总气得阮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有时太顽皮遭了禁足不许出府,她就偷摸着在院里放风筝。余景泽见了那风筝便会过来寻她,想法子跟阮老爷子说好话,解了她的足禁……
往事一桩桩闪过心头,余景泽当真后悔莫及:“早知如此……我怎么能让你嫁给那傅辰逸?”
他的月儿是多好的一个女子,那傅辰逸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
要是时间能倒流,他就是拼死也要将阮易烟追回来,不能让那傅辰逸对她染指半分!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阮易烟道。
如今她能做的,便是往前看,不在那些往事中沉溺。
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没被傅辰逸害死,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待到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将那傅辰逸彻底扳倒,她定会不留余力替祖父报仇,让傅辰逸也尝尝当年她尝过的痛苦!
“阮老爷子当初究竟为何要将所有家业都留给傅辰逸?”余景泽百思不得其解。
“祖父怎会将所有家业都留给傅辰逸?定是他从中动了手脚!”阮易烟不假思索说道。
傅辰逸那人心思恶毒,什么事做不出来?
哪知余景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他过世之前,曾亲口在商会告诉众人,傅辰逸将接手你阮家的全部生意。”
“不可能……”阮易烟结舌。
以祖父谨慎的性格,断然不会突然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这件事……一定另有缘由。
“祖父当时究竟是怎么说的?”她疑惑地问。
“阮老爷子说,他的唯一的孙女今后就托付给傅辰逸了,让阮家的那些老人们都今后都听从傅辰逸的吩咐,不得有违。”
余景泽对此事印象颇深,故而虽然已经时隔一年,但阮老爷子说过的那些话他仍旧记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从那日起,他渐渐明白,自己是真输给傅辰逸了,输得彻彻底底……
这些话在余景泽听来没有什么不对劲,阮易烟却越想越觉得古怪。
为何祖父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
而且交代完这些事后,没过几日,祖父就死在了傅辰逸的书房……
这一切当真只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