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早接触到余华的《活着》,并非是通过小说,而是葛优和巩俐演的电影。后来,我又看了陈创演的改编电视剧《福贵》。
如今,一口气读完小说,总有一种压抑的情绪憋在胸中,仿佛经历了一场炼狱一般痛苦,但是怎么也哭不出来。
最近我生活中的有些事,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按照以我往日的性子,必然是要大哭一场来宣泄的,可是今日,我却只是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了。
命运,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婊子
余华在新版《活着》封底留了一句话:他们互相感激,同时也互相仇恨,他们谁也无法抛弃对方,同时谁也没有理由抱怨对方。
这仿佛就是福贵命运的写照:家产尽输,父亲去世以后,他终于学着像个儿子一样去照顾母亲,却被拉了壮丁;人民公社化结束,一家人的小日子刚走上正轨,儿子有庆和女儿凤霞又先后离去;最后甚至连唯一的亲人——外孙子苦根都先他而去……生活,真的能翻云覆雨。
美剧《LOST》里面,Ben瞪着空洞的双眼面无表情地说:“Destiny is a fickle bitch!”是的,命运是个反复无常的婊子!
偶尔,它会让你尝尝甜头,让你觉得生活美好,人间值得。可是,就在你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快乐和幸福还没沉淀过三秒,它就张牙舞爪地向你袭来。
每一次,我们都满怀期待地以为富贵的生活就要变好了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总是不幸的事情,于富贵而言,不亚于当头一棒!
没死,生活就要继续下去
当我看到福贵把凤霞送人了我很难过,还好最后他又把她背回来了;
有庆因为抽血死掉的时候,我好担心福贵和家珍挺不过去了;
凤霞和家珍相继死亡后,福贵的日子依然还在继续;
二喜和苦根的意外死亡,让我觉得富贵也许真的要绝望了……
可是,遭受这一切后,面对如此苦难的生活,他还是用自己一点一点积攒的钱财在屠宰场买了一头老牛。
活着,就有绝望。
葛优说:活着就是没死。没死,生活就要继续下去,走出绝望的阴影。
福贵可以,我们也能!
《基督山伯爵》中有这样一句话:世上没有幸福和不幸,有的只是境况的比较,唯有经历苦难的人才能感受到无上的幸福。
多少个夜里我无比绝望,还是反复地告诉自己:“明天还有希望。
”可能仅仅因为一个眼神,一句晚安,一通电话,一张照片,一条信息……
一次次又死撑过来了。
痛苦占据了绝大部分人生,但不要忽视美好
福贵的一生,经历了内战时期,人民公社时期,再到文化大革命,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
福贵出生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少爷,整天出入勾栏瓦肆之地,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即使娶了米店最漂亮的大小姐家珍,生了可爱的女儿凤霞也未曾有过丝毫收敛。直到最后,福贵输掉了他家所有的土地,所有的房子。福贵爷爷留下来的家产被福贵的爸爸输掉一半,剩下的被福贵全部败光,真可谓“富不过三代”。
站在读者的角度来说,福贵的一生只有两个字:苦难。
除此之外,似乎一无所有。
可是全文以第一人称的角度讲述出来以后,我们似乎并没有从福贵的口中体味到苦难,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氤氲开来。
因为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妻子是世上最贤惠的妻子,自己的儿女也是世上最懂事的儿女,女婿、外孙、战友甚至是那头叫福贵的老牛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知足常乐,他满足生命赐予的一切,尽管艰难,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幸福。
我们都要学会与生活和解
读《活着》这本书的时候,我特别想问:如果有一部时光机可以让福贵预知这一生的苦难,那么他还有勇气走完这一生吗?父母离世,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儿女离开,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些在常人眼里都是巨大的悲剧。
然而,当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观看别人的故事,想要真正理解福贵的感受,真的很难。有些事情,有些人,必须亲身经历了以后才有资格去谈到底是幸福或是痛苦……
电影《像小强一样活着》里面有这样一句台词:“看别人的生活,就好像在看台上,观看斗牛比赛,我们在喧嚣的高台上,观看这一幕幕扣人心弦的场景,如果不了解,牛的利刃穿身之痛,我们所做的,只是喝彩,不停的喝彩。”
这个世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幸福的人却大致雷同。
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能感受到轻微的幸福,只有经历过类似福贵的一切,才知道福贵为什么还会感激生活。
没下过地狱,怎敢言人间就是地狱?只有下过地狱,才懂人间就是天堂。
生活,从来只属于自己。面对苦难,我们要学会去找生活中仅有的甜,学着和苦难和解。
在很多年以前,我们就反复歌唱着《明天会更好》,或许还未变好,但是谁他妈又真的在乎?
昨天的雨不能淋湿今天的衣服,人不能靠揪着过去活着,沉浸在过去就看不到未来,就看不到那份憧憬。
钱钟书说,留下希望总是好的。在人间沉浮的你我,活着,就是唯一希望。
完
文丨柳含烟,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