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紅樓夢》學寫作155:第49回②賈探春從長計議邀詩社

讀《紅樓夢》學寫作155:第49回②賈探春從長計議邀詩社


讀《紅樓夢》學寫作155:第49回②賈探春從長計議邀詩社


讀《紅樓夢》學寫作155:第49回②賈探春從長計議邀詩社


讀《紅樓夢》學寫作155:第49回②賈探春從長計議邀詩社


讀《紅樓夢》學寫作155:第49回②賈探春從長計議邀詩社


讀《紅樓夢》學寫作155:第49回②賈探春從長計議邀詩社


讀《紅樓夢》學寫作155:第49回②賈探春從長計議邀詩社


讀《紅樓夢》學寫作155:第49回②賈探春從長計議邀詩社

寶玉此時全部心思都放在新來的幾位女孩兒身上。接著問探春“明兒十六,咱們可該起社了?”第四十九回由此進入第二個場景:“賈探春從長計議邀詩社”,歸入賈府氣運線。

探春道:“林丫頭剛起來了,二姐姐又病了,終是七上八下的。”黛玉身體才剛剛有點起色,迎春又生了病,大家就算勉強湊在一起玩,心裡牽著這個、掛著那個,也不能盡興。探春行事嚴謹,這次詩社在她看來,一定不能如期舉行。曹師將“七上八下”用在這裡,貼切極簡,生動形象,便於讀者準確把握眾人的狀況。

寶玉道:“二姐姐又不大作詩,沒有他又何妨?”寶二爺的不甘心溢於言表。眼看著新來女孩兒們一個一個“水蔥兒”似的,寶二爺恨不得馬上就都請來加入詩社,這些人賞心悅目,遠觀或論詩,都是好的。

探春同學主意已定:“越性等幾天,等他們新來的混熟了,咱們邀上他們豈不好?這會子大嫂子、寶姐姐自然心裡沒有詩興,況且湘雲又沒來,顰兒才好了,人人不合式。”不僅迎春生病,湘雲也還沒來。況且大家彼此又不熟悉,詩社延後才是合理的安排。

這一段文字,曹師先寫詩社推遲的理由:“人人不合式”。黛玉身體最弱,未復原,迎春正生著病,李紈、寶釵則忙著接待親友,再加上湘雲也沒來,詩社日期如果不調整,倉促之間邀請一社,有可能白花了銀兩,還影響大家的體驗。探春的分析入情入理,更能從側面表現探春發現問題和決斷事務的能力。

緊接著,曹師安排探春提出新的建議:“等雲丫頭來了,這幾個新的也熟了,顰兒也大好了,大嫂子合寶姐姐心也閒了,香菱詩也長進了,如此邀一滿社,豈不好?”。“滿社”是眼前可及的美好願景。探春的語言雖然簡短,但這種安排卻兼顧了邀請湘雲、黛玉身體狀況、李紈和寶釵的時間、香菱作詩的進步、寶琴岫煙熟悉大觀園內人員和事務等等方方面面的因素。曹師通過探春自敘,表現這位榮府三姑娘思考問題全面細緻,為後文代理家務再次埋設伏筆。

另起新社的日期和原則既已確定,探春繼續列舉受邀對象,這樣只須在起社當日解決大家的時間問題,即可湊成滿社。探春接著說道:“咱們兩個如今且往老太太那去聽聽。寶姐姐的妹妹不算,他一定是咱們家住定了的。倘或那三個要不在咱們家住,咱們央告老太太留下他們,也在園子裡住下,豈不多添幾個人,越發的有趣了?

曹師筆下,探春不僅能夠發現問題、提出解決思路、制定解決方案,還能夠超前營謀,為解決問題創造條件。這種高度敏銳的感知能力,隨機應變的問題處理能力,以及宏觀大局的分析籌劃能力,與寶玉同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段文字中,寶玉同學唯一的亮點,就是深有自知之明:“到底是你明白。我終久是個糊塗心腸,空歡喜一會子,卻想不到這上頭。”

通過這番話,曹師表現出寶玉對探春非常信服,進而反襯探春處理事務時氣場強大。說著,兄妹二人一齊往賈母處來。 在探春的設想中,打探消息時如果真的需要老太太幫忙,那寶玉顯然是不可或缺的人選。細細品味這段文字,不難發現曹師刻畫探春頗為用心。不僅整個過程描寫細緻入微,字裡行間所表現出來的事務管理能力,更是強大。

寫完探春和寶玉,曹師再次將畫面切回老太太身邊。“且說賈母見了薛寶琴,甚是喜歡,便命王夫人認作乾女兒,連園中也不命住,晚上跟著賈母一處安寢。”晚上跟賈母一處安寢,這超級待遇跟寶玉、黛玉小的時候一模一樣,曹師這種安排既突出賈母對寶琴喜愛至極,又落實了關於最關心的寶琴入住賈府的問題。

薛蝌自然在薛蟠的書房裡住下,不必再寫。賈母便跟邢夫人說“你侄女兒也不必家去了,園子裡住幾天,曠曠再家去。”邢夫人兄嫂這次上京原本就是因為家中艱難,所以來投奔邢夫人,聽賈母這麼一說,樂得“將邢岫煙交與鳳姐”。由此“岫煙”的入住問題也得到落實。

鳳姐籌算的園中姐妹多,情性不一,且又不便另設一處,莫若送到迎春一處去。倘日後邢岫煙有些不遂意之事,縱然邢夫人知道了,也與自己無關。”這段文字交代,是曹師插空描寫鳳姐思路清晰,凡事先想好自身最安全的退出機制,同時鳳姐還算計著,如果她在大觀園裡住到一個月以上,還要按照迎春的分例,也送一份給邢岫煙。

鳳姐冷言敁敠,岫煙的心性行為竟不像邢夫人並他父母一樣,卻是個極溫厚可疼的人。因此鳳姐反憐她家貧命苦,比別的姊妹們多疼他寫。邢夫人到不大理論了。”這一段文字通過鳳姐的觀察,側面描寫邢岫煙心性行為溫厚可疼,一點兒也不像邢夫人和他父母,因此受到鳳姐的特別照顧。同時,也從另一個方面,表現出鳳姐同情弱小,愛憎分明,心思縝密。

寶琴、岫煙安頓好之後,曹師繼續安排李紋、李綺。

賈母和王夫人因素喜李紈賢惠,且輕年守節,令人敬伏,今見他寡嬸來了,便不肯令他外頭去住。”愛屋及烏,“那李嬸雖十分不肯,無奈賈母執意不從,只得帶著李紋、李綺在稻香村住下了。”這兩姊妹的安排,曹師為避免與前文敘述邏輯重複,特意增加了一點小小的曲折,讓事務進展看起來不會過於順利,因此曹師筆下“李嬸十分不肯”,後來“賈母執意不從”,才算解決了李紋和李綺的入住。

至此,探春、寶玉擔心的問題,已經全部被賈母解決。寶琴、岫煙、李紋、李綺四人都住進了大觀園。這時候,詩社最重要的人物湘雲,也突然有了新消息。“保齡候史鼐又纖委了外任大員,不日要帶了家眷去上任,賈母因捨不得湘雲,便留下他了,接到家中。”賈母原本打算讓鳳姐“單獨給湘雲安排住處”,沒想到湘雲執意不肯,定要跟寶釵一處住,賈母只好隨她去了。

至此,第四十九回第二個場景結束。眾美齊聚大觀園,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全書由此開啟了新的篇章。曹師用兩個場景的篇幅,完成了大觀園新時期主要人物的聚集。這兩回在情節設計方面,雖然眾人齊聚賈府有些巧合、史湘雲突然迴歸有些突兀,但整個場景的人物、性情、事件安排,流暢自然,文字精簡,尤其時空和視角的轉換,值得反覆揣摩借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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