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垚
真正的婚姻，也許並不完美。
但絕不應發展成一個朗朗乾坤下赤裸裸的煉獄場，充斥著謾罵、控制、身心傷害的關係。
讓你付出很多很多虐心的代價：
失去私人空間、失去親朋好友、失去自由意志，甚至讓你想以死解脫。
1 方向很重要
我在上一篇《人世間有一種禍害，讓妻子們的生活如同煉獄，關鍵法律還管不了它》的評論裡，截圖了一個評論。
這個評論讓我產生了強烈反應，它真實而沉重。
也只有深陷其中，吃了太多控制男給的苦的女人，才會有如此深切的感受。
因為，這樣的感受，我感同身受。
我不否認。我曾經就是遭遇了一個控制男，身心備受摧殘，奮起自我拯救。
不曾想卻從自助者，轉變成了一名助人自助的工作者。
我接過數個在婚姻中，被控制男蛻了一層皮出來的女性的求助。
愈心之旅並不容易，但痛苦會慢慢減少，你會慢慢平靜下來。
需要的是你拿出足夠的時間、精力、勇氣、決心和耐力。
我向你保證，你可以解放自己，可以重新獲得心靈上的自由。
前提是：必須放棄“修正”他們的執念，放棄“好讓他們明白”的無謂的對抗；
而是退回一步，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重新看待自己、重新審視關係中的位置和處境。
方向很重要。如果方向錯了，錯誤的方向將永遠達不成正確的結果。
我們的目標是:
在愛與尊重裡找回平衡點，最終可以走向一條通往正常的愛與被愛的關係的大路上。
在“要麼離婚，要麼再也不是自己”的兩極之間，走出第三條路。
在婚姻關係中，有兩種極端情形，一種是什麼責任都不負，一種是什麼責任都負。
在這兩個極端情形之間，還有一箇中間地帶。
當你找到這個中間地帶，就能領悟到：
婚姻是兩個人的事，兩個人各有自己的歷史創傷和人生功課，只需各負其責。
而不是，也不應該，自己一個人生生去背起對方那份，強加在你身上本不該你背的重荷。
2 追本求源 知己知彼
《大學》說：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我們是自然生人，也不過是浩瀚中的一物而已。
要研究物象必定要知道物象的根源和枝末。
追本求源的目的，在於盡萬物之性；
通達事理的目的，在於盡人之性；
能通物性，能盡人性，無極真道也就不遠了。
精神分析鼻祖弗洛伊德說：人的精神疾病與性格缺陷，往往是童年時期造成的。
我們的追本求源，都指向了同一個方向，我們的起點：童年。
可以想象圖中的小女孩就是你。
你閉上眼睛，把自己代入下面的情境中，靜靜地去感受。
你要離開自己溫暖的森林小屋，去外面未知的世界探索和冒險。
走著走著遇到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動物，你覺得非常害怕，趕緊跑回家。
當聽到你急促的腳步聲，爸爸媽媽已經為你打開了門。
擁著奔進來的、驚魂未定的你，問你發生了什麼事情？遇到了什麼？
回到熟悉的家裡，你鬆了一大口氣，所有的不安都放了下來，開始慢慢講述遇到的事。
你的父母問清楚了情況，會好好調查，確定是個什麼樣安全類別的動物，一起制定策略。
鼓勵你明天重新出發去探索和冒險。
你信心滿滿，能量倍增，再一次踏上探索的征程。
——這是來自健康家庭的、家的溫暖和安全。
再閉上眼睛，把自己代入下面的情境中，靜靜地去感受。
你離開了自己溫暖的森林小屋，去外面未知的世界探索和探險。
走著走著遇到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動物，你覺得非常害怕，趕緊跑回家。
可你發現自己被鎖在了門外。
驚魂未定，加上急促的狂奔，你的心急速地怦怦跳，瘋狂地敲門祈求幫助，好像後面的野獸馬上就要追上你了。
你看到了門後面的燈光，那一絲希望迫使你更加急切地拍打家門。
但是，依然沒有人給你開門，更沒有人來救你。
你不甘心家人怎麼這麼對你，你合理化地為他們找原因，肯定是不在家，所以聽不到你的求助。
你拍打得精疲力盡，越是無助，越是絕望。
你孤獨、絕望、被拒絕、甚至被拋棄，但依然深信家門後面有唯一的安慰劑。
你最終癱坐在家門前，傷心地哭起來，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過了多久。
你哭著睡著了，等你醒來，家門依然沒有開。
你飢寒交迫，前面有不知道多兇殘的野獸，後面無任何支援，你迷茫地站在了那裡，進退無路。
——這是來自不健康家庭的、家的冰冷和拒絕。
你在家裡的感覺越安全，就越有能量和信心去探索和冒險；
反之，你越畏首畏尾，缺乏勇氣和信心。
漠漠就來自後面的家庭。
父母健在，家庭完整，但卻從來感覺不到來自爸爸媽媽的支持和溫暖。
媽媽是一個控制型媽媽，爸爸是個甘於被控制的爸爸。
媽媽看不到漠漠的任何優點，卻會厲聲呵斥她所有的錯，在媽媽眼裡是個滿身缺點的孩子。
週末早上8點不起床，尖利的聲音就會把她叫醒：
你看看誰誰誰，已經幫她爸爸媽媽幹了多少事了！你還癱著！
死了半截似的，像你這種懶死蛇，以後誰會娶你！哪個婆婆會喜歡你！……
這些話語，在漠漠幼小的心裡，深深埋下了對婚姻恐懼的種子：她是不值得被人喜歡的。
儘管那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什麼是結婚。
但她清楚地記住了，她是不會有人想娶的，就像媽媽說的那樣，根本沒有人會喜歡她。
結婚以後遇到了控制男，那些虐待，她第一時間都會認為是自己不夠好，選擇自責和忍讓。
父母在孩子幼小的心裡種下的種子，會長成無數的雜草，以你想象不到的方式，侵入到你成年後的生活。
媽媽恨不得漠漠的手手腳腳綁在她身上，聽她指揮。
很多時候，漠漠媽媽自己在保持穩定的情緒或健康的心態方面，存在著極大的障礙。
最虐心的莫過於漠漠說：
我媽張口閉口都是“錢”，每次給我學費、生活費，都要聽她數落我很久很久，才會極不情願的給我，叫我去學校跟同學說，不要了的舊衣服給我穿。當時我就發誓，以後我要是有了孩子，絕不會這樣對她。漠漠青春期就和媽媽槓上了，不敢明著對抗，只敢暗暗對抗。
比如，漠漠成績優異，年年全年級前三，卻堅定地選擇了中專，只想遠遠地離開媽媽。
更想早一點參加工作，這樣就可以自己掙錢，她不要再花媽媽的一分錢。
漠漠很羨慕其他的小夥伴，聽到她們媽媽的聲音，就樂呵呵跑過來湊在媽媽旁邊。
而她只要聽到媽媽的聲音，就會不自而然地發抖，想要離得遠遠的。
她經常認為自己肯定是撿來的，得小心翼翼地對待媽媽，萬一媽媽不給錢讀書了怎麼辦。
漠漠長得很漂亮。在工科學校是校花級的。
到了學校以後，本校的、外校的，有很多男同學追求她。
她選了一個對她出手特別大方的，高她三個年級的男生，男生對她很好。
兩年後偷吃禁果，以為懷孕了，又害怕又不知道怎麼辦，最後求助於父母。
後果很嚴重。
不但沒有得到幫助，反而因為有辱門風，丟給漠漠的是一把尖刀和一根繩子，讓她自己選。
漠漠畢業那年，正好政策變動，國家不再包分配，那個畢業季，漠漠去死神那裡走了兩遭。
才回到車站，下車時被一酒店領導，徑直走過去向漠漠打聽情況。
知道漠漠剛畢業回來，正準備找工作，就給她通知了他們正要招人。
漠漠第二天就去報到了。本來班也上得好好的。
父母堅定地認為在酒店裡上班，不是正經女孩子理想的上班地方。漠漠上了兩個月辭職。
辭職回家裡，父母一會唉聲嘆氣，一會兒喋喋不休的指責：
白白學習好！白白供你讀書！供你讀書的那些錢，算是白白扔進河裡了！……面對父母，尤其面對媽媽，漠漠度日如年，每一天都會經歷新一輪的傷害和絕望。
終於有一天，漠漠倒了兩包老鼠藥，拌了兩勺紅糖，端起杯子，閉上眼睛一口氣喝了。
喝完後，靜靜地躺著，聽說老鼠藥很疼，漠漠咬著枕巾，如果疼起來也好讓自己不出聲。
漠漠說一直沒疼，但是眼淚一直流，流到耳朵裡也不想擦它。
她靜靜地祈禱，若有下輩子不要讓她做人了，做一棵樹，做一隻鳥，做一隻蛐蛐什麼的吧。
心裡對媽媽說：媽媽，我一直都惹你生氣，惹你罵，都是女兒不好，沒本事，我怎麼做，做什麼都入不了你的眼，我自己找工作你們嫌棄，家裡的我又做不來，我已經看不見任何希望可以讓你快樂一點，滿意一點，生我養我一場，很遺憾，我無以為報，把命還給你了。漠漠想著想著，睡著了。
一覺醒來，睜眼看見的是熟悉的房間，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她掐掐自己，原來自己活著。
後來又有一次，吃了半瓶安乃靜……
也許是藥過期了，也許是被潛意識裡強大的生本能戰勝了，總之漠漠沒疼，更沒死。
再一次被媽媽訓斥的時候，漠漠毅然決然地遠赴他鄉，一走三年多。
她發誓以後不但不再做傻事，還要活得風風光光的，也是從這以後，她開始明著和媽媽對抗了。
父母和孩子本是一場合作和聯結。是你不圖回報好好對我，你漸漸老去，我亦好好待你，就像春天到了，萬物生長，百花開放，那樣的自然；為什麼到了你這裡，父母和孩子就成了這樣赤裸裸的權利失衡的關係，做女兒就要被踩癟？我理解你不是故意傷害我的，但是，不等於你沒有傷害我。
曾經的那些言語既殘忍，又極具破壞性，深深地烙在漠漠心裡。
漠漠做事非常努力，學歷不夠又返校讀書，她的動力或許包含了補償的因素。
通過讓自己出類拔萃，無意識地想要抵消媽媽給過的語言虐待，以此證明媽媽的一派胡言。
總之，在這方面她成功了。
但是，始終害怕結婚。
讀書時偷吃禁果那事，徹底被父母釘在了恥辱架上。
時不時就被以此羞辱、訓斥、譴責、貶損，在此後的十多年裡，從來沒有斷過。
父母越是這樣，漠漠越不敢結婚，漠漠越不結婚，媽媽就越是這樣的話:
見到了吧？年輕時候不知檢點，沒人要你的；嫁給別人以後，要再不檢點，還會被打死。
外人見我們打招呼都是：你家姑娘嫁了嗎？ 
生出你這種姑娘，真是羞死人，三十多歲都沒本事把自己嫁掉！為了讓漠漠嫁掉，更瘋狂的事情她媽媽也做過，找了一瘸腳的，逼漠漠去相親。
所有這些，都彷彿在漠漠背上了加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壓得漠漠喘不過氣。
可以說，在這樣的基調下，漠漠的婚姻，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因為之前不是沒有苗頭。
接著追本求源，漠漠老公的童年。
爸爸有嚴重的身體暴力行為，他親眼目睹媽媽被爸爸打到重傷。
媽媽在他8歲時早逝，他從小寄養在大伯家，大伯家已經有兄妹三個，加上他是四個。
捉襟見肘的生活，他經常感覺到被嫡出的兄妹擠兌。
大伯是個軍官，那個年代的軍官，並沒有更多文化，言行嚴厲也充滿暴戾。
他惹事的時候，聽到最多的話就是直接控制，經常包含威脅、恐嚇：
你再不聽話，就滾回去，不要在我家。
可對他來說，回老家，老家人說他的家是大伯家；而在大伯家，人家覺得老家才是他的家。
說到底哪裡都不是他的家。
大伯威脅他的本意也並不是不要他，而是以這樣的方式，嚇唬他聽話。
為求自保，這類型的人的成長，往往伴隨著比一般人更為強烈的需求：
希望生活中的所有人、所有事都盡在掌控中。
面對兒時的無助，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做出回應：成為控制者，雖然他們很怯懦。
說他們怯懦，是因為根本沒有真正強大的男人，會把女人孩子踩在腳底下以示強大；
真正強大的男人，也不需要這樣用力的證明自己在家裡的存在感，多此一舉。
但他們相信，只要能掌控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他們就不會再次遭遇童年時的混亂癲狂的經歷。
在婚姻裡，控制型男人對妻子說的那些歹毒、刻薄、兇殘的話，你曾這麼想過嗎？
——他這是對待他愛的人的嗎？這不是對待仇人嗎？
——是的。他就是在用對待仇人的方式對待你。
——而且，他要你成為他們的超級好媽，兼“壞媽媽”替罪羊。
為什麼呢？
因為他有太多的憤怒、太多的恨，求而不得的母愛，對媽媽無能保護他的恨，對媽媽拋棄他的恨。
在又氣又恨的同時，又對母愛懷著深入骨髓的渴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深深的仇視女人，他的行為特徵更像是在復仇。
用這樣的方式，跟他心裡的重要他人深刻鏈接。
兒時為了自保，全部壓抑下來的，他長大成人了，自然要全部還回去的。
人的憤怒情緒產生以後，並不會自行消失，而是一定會以一個出口噴發出去，這邊壓，那麼起。
你，就這樣成了“無限複雜情感綜合體”發洩下的替罪羊，背起了他成長創傷的黑鍋。
現在，你明白了你有多無辜了嗎？平白遭遇了那麼多不公平對待，真的不是因為你不夠好。
而且，在婚姻裡，控制男連帶的惡行，還有“經濟封鎖”：
因為金錢是權利的代言，他不會放過把錢作為另一個有力武器，讓你和子女一邊受盡情感虐待，一邊又依附於他。
他們最害怕的事情，依然是“被拋棄”、“被拒絕”，這是他們的軟肋。
可恨可惡的背後是：可悲和可憐。
3 自我修復與重建之路
追本求源，梳理各自的歷史創傷、性格成因，並不是結束，而只是開始。
擺脫控制男，首先要處理的就是你的成長中，歷史創傷、性格成因這一部分。
不是倚重於分析你早期的生活經歷。
而是要解決引發這些表徵的根源，療愈你過去的精神創傷；
而後重點轉移到對你當前行為、人際關係和心理機制的檢驗和改善。
越是瞭解自己性格的成因，就越是能順利的摒棄無意義的行為和態度。
擺脫控制男的心理治療是痛苦的，痛苦是整個過程中無可迴避的一部分。
我向你保證，並沒有即刻發揮神奇魔力的魔法棒。
光追本求源這個過程，就足以讓人痛苦。
因為這無異於重新割開傷疤，再次直面血淋淋的傷口，清創，再次縫合，才會迎來徹底癒合的時刻。
就幾篇文章就能解決問題，那也是不可能的，文章只能給到你一個較為完整的思路。
要解決整個問題，就要有新的觀念、感受、行為，行之有效的新模式，來取代現在的舊模式。
在6-8個月的過程中有大量的練習。
有些會引發你非常強烈的情感反應，你需要專業人員在旁陪伴。
我在這裡也只能寫一些簡單的、安撫性的，讓你暫時可能平靜下來的小練習。
練習1 [為你的情緒找到一個出口]
在被控制男語言虐待、情感虐待，始終很難走出關係的女性，基本上來自前面提到的不健康的家庭，各有各的歷史創傷。
比如漠漠，她對媽媽曾經壓抑了的憤怒，打開閥門以後，就像是打開洩洪閥一樣的洶湧。
而且，本來她以為她的憤怒只是針對媽媽，爸爸是給過她很多認可和讚揚的人。
但最終發現，這份洶湧的憤怒，裡面也有對爸爸的憤怒。
媽媽曾經那麼羞辱她，她眼巴巴望著爸爸，可他無所作為，是造就她灰暗過去的幫兇；
爸爸既不制止、也不會有什麼建設性建議，放任著媽媽對幼小的自己的語言虐待。
但是，要去找他們面質：“你們給了我多少傷害”，也是不可能的。
一來他們已經老了，受不受得起是一回事；
二來更重要的是：
他們不會認為自己有錯，根深蒂固的觀念：怎麼罵自己孩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倒是你去面質，你這“大逆不道”的鍋就背定了，問題解決不了，還徒增悲傷。
你沒有辦法強迫任何人改變，能改變的只有你自己，你能把被動忍受變為主動選擇，就能改變你的心境。
我拉過一個空椅子，讓漠漠想象著媽媽就坐在那裡，讓她把想對媽媽說的都說出來。
可是漠漠努力很久，並沒有沒有辦法對一個空椅子進入角色，於是，換成了面對立式沙袋。
漠漠一開始說得很小聲，很不自然，進入角色以後，越說越激動，最後成了嘶吼：
我是你的女兒，你怎麼能那麼羞辱我？
我在婚姻裡痛不欲生決定出來，尋求你，我親愛的媽媽的安慰，你怎麼能倒打一趴？
生怕我會回來跟你們住，把家裡的房子跟我劃清界限！
要是我的女兒，我會跟她說“全世界都不要你了，媽媽要你”！
你怎麼可以說我不值得任何人愛？沒人會愛我？你怎麼可以把我當一個臭蟲踩在腳下？
你怎麼可以把我所有的不幸福都怪在我頭上，揪著揪著說我早年不檢點咎由自取？
你經常口口聲聲說，為了我你可以去死，你可知道是你！是你多少次羞辱得我想死！
我活該過不好！我活該被虐待！好的生活通通我不配！你生我出來做什麼！
我只要你輕輕對我說一句：“對不起，媽媽給了你那麼多傷害，卻不自知，請原諒媽媽”！
我就可以一筆勾銷，我等你這句話二十幾年！
不但等不到，直到現在，所有事情都還是隻有我的錯！都是我不配！……
漠漠邊哭邊喊，最後戴上拳擊套，一下一下地重重地捶打沙袋，打到根本不會停，直到精疲力盡，癱坐在沙發上，眼淚還一直在流……
練習2 [安撫你的內在小孩]
我讓漠漠半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專注於呼吸。
想象自己走進了一個森林，沿著鋪著鵝卵石的小路走，路的盡頭有個漂亮的小木屋。
我問漠漠，你打開小木屋，你看到了什麼？
漠漠說她看見了一個捲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小女孩。
你想跟她說點什麼嗎？
漠漠無限溫和地說：
對不起，寶貝，我一直忽略了你，沒能照顧好你，讓你衣服襤褸，吃盡苦頭。
來，讓我好好抱抱你。
謝謝你，不離不棄一直陪伴在我身邊，以後我會照顧好你。
我愛你。
漠漠的淚，順著眼角留下來……
練習3 [重塑你的內在父母]
我讓漠漠寫了一封給媽媽的信，聲討了她想要聲討的所有。
寫信只是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工作，還要大聲讀書來。
那些只在心裡無聲吶喊無數次的內容，當大聲念出來得以見太陽：
內在世界受到的衝擊力遠遠大於坐著幹想、一個人生悶氣。
我們心理室就設在一樓，門前是個大大的花園，有碧綠的草地。
漠漠在背一些處，挖了一個洞，燒了信埋到裡面，又用青草掩蓋。
為了幫助漠漠，我讓她為媽媽過去曾給過她的所有負面評價，舉行了一場葬禮。
就像千百年來人們接受失去親人的事實時所做的那樣。
悼詞很簡單：
願它們安息。今後我會正確地對待自己，護得自己和孩子周全，給自己和孩子最富有的愛。
天下葬禮都一樣，瀰漫著悲傷。
漠漠也不例外。
雖然，只是象徵性儀式。
因為這裡埋下的不僅是媽媽給的灰暗的過去，還有對“媽媽終有一天會改變”的幻想和執念。
而是換另一個愛她的“媽媽”來代替用語言、情感虐待她的人。
漠漠每天睡覺前，都會做一遍這個練習：
有個溫和慈祥的媽媽，穿過屋子走向你，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
她挨著你坐下，伸出雙臂抱著你。
跟你說：我真的很愛你，你這麼漂亮又能幹，你是個了不起的孩子，我為你驕傲。
練習4 [貼標籤 明確標註你所受的虐待]
瞭解了自己的性格成因，處理完了歷史創傷；
現在你要開始回到你現在的關係中，審視你現在的關係了。
也許，你還心存希望，為現在的關係辯護：“他至少沒有動手”。
語言暴力、情感虐待，給一個人帶來的身心傷害，跟身體暴力相比，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比如，你經常頭痛嗎？胃痛嗎？肩膀僵硬嗎？或是已經確診抑鬱？等等。
這一些都有可能跟你的情感反應有很大的內在相關性。
你可以買上一沓標籤，把所有他罵過你的、評價你的都寫出來：
左邊一欄的頂端寫上：他對我的評價。
右邊一欄的頂端寫上：真實的我。
就像漠漠這樣：
這麼做，是讓你更直觀的看到，你受到的虐待：語言虐待、情感虐待。
幫助你開始思考，現在你在所處關係中的位置，權利嚴重失衡的狀態。
也許，當你在寫的過程中，會有很大的情感反應，反應越大，你越需要冷靜下來，從長計議。
事情不是一天兩天發生的，同樣，也不可能一天兩天就能夠解決的。
能夠穩住自己的情緒，清醒的開始看待關係、思考問題，就已經前進了一大步。
4 重要提示
只要你對控制男的情感很強烈：
無論是順從，還是牴觸，你就仍然賦予了他在情感上折磨你的權利，使得他可以繼續控制你。
而當你任憑情感反應，變得一觸即發，就意味著放棄了自我控制。
變成了跟控制男一樣的一個憤怒的小孩。
把自己的情感拱手交到別人的手上，順帶給了他控制你的巨大能量。
不幸遇到控制男，這絕對不是你的錯。這個強調多少次都不為過。
但要解決問題，重任還在你身上。
在這場關係的改良或解決中，兩個人中至少有一個人，要是成人的態度。
那個人永遠不可能是控制男，只能是你。
要讓控制男主動尋求改變，那需要奇蹟發生。
因為控制男是個長不大的、不願長大的憤怒的小孩。
(今天就先寫到這裡，下一篇我們來探討需要從長計議的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