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9分《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废料场里走向世界的女博士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的作者塔拉.韦斯特弗出身于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家庭。父亲把家安在了奶奶家对面的山上,将奶奶大片整齐的草地变成了起重机轰鸣、油污满地的废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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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拉和她的六个兄弟姐妹就在这个废料场中长大,他们不上学,不就医。由于父亲的殷殷教导,他们坚信学校与医院都是政府的阴谋。

她在17岁前都不曾进入课堂,却在32岁写出一本让比尔盖茨惊叹不已的作品。

除了微软公司创始人、世界首富、慈善家等这些身份,比尔盖茨还是一个读书大户,每年年底都会公开自己的书单。2018年,这本书就被他列为了自己年度书单的Top1,甚至专门邀请作者就书里的内容进行了一次对谈,并在Goodreads上撰写了千字长评。

接受访谈时,塔拉语气轻松地向比尔盖茨说到自己对教育的理解,她认为教育是一个自我发现、发展自我意识和自我思考的过程。就这短短一句话,她走了很长一段常人无法想象的路。

001/混沌

她的家庭与平常家庭相比,隐隐透着股不寻常。

在很长一段时间后,她才意识到和哥哥骑在对方身上,相互扯头发在地上尖叫厮打似乎有些不妥。

而在那之前,她连上教堂做礼拜,都是胡乱用湿抹布擦一下露在外面的皮肤,为了不用擦胳膊故意穿长袖裙子,平日里自然也是尽量不洗澡的。

家里只有前面三个哥哥读过书,哥哥里只有泰勒读到了18岁,而她自己8岁后就再也没有学习过了。

卢克比他们都要“惨”,因为有学习障碍,母亲花了5年时间,每天早上在餐桌上教他一遍又一遍地读同一个音,尽管如此,一直到卢克12岁,也仅仅是能够在全家读经文时,勉强能读出《圣经》里的一句话而已。

母亲大受打击,从此放弃了对卢克的教育。卢克的受教育机会从此被剥夺了,人生从此停留在这座山上的废料场里。

我一度为这样的家庭惊愕不已,在得知这是真实故事之后更是难以接受。什么样的父母才会这样养育孩子?

这一切源于父亲从小对于他们的思想灌输,他认为政府时刻准备对他们进行迫害,同时,多年来全家一直在为从未到来、但父亲相信一定会来的世界末日做准备。直到后来塔拉去剑桥求学才意识到,父亲原来患了情感双相障碍,也就是躁郁症。

可那时的她从未审视过当下人生,像一只从未出过山洞的鸟,认为世界天生就该是这样,哪怕潮湿与阴暗,坚定地认为外面的世界诱惑与危险无处不在。

直到哥哥泰勒当着全家人的面提出要去上大学,为她留下了唱诗班音乐。阴暗的山洞里,突然渗入了一丝微弱的光线——那是她人生当中的第一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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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盖茨和作者合影


002/初醒

世界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她说不上来。

塔拉突然发现,自己在和泰勒在一起时会避免和其他哥哥打架,还会刻意收敛,注意不要大喊大叫。

最明显的变化在于,自己去见外婆时为了保持体面特意换了干净衣服,还在外婆的指导下第一次在如厕后用香皂洗了手。

塔拉发现自己不再完全相信父亲和母亲的话,配合母亲进行能量治疗时,她发现自己感受不到母亲所说的能量传递,不由得开始怀疑:母亲深信不疑的治疗理论真的站得住脚吗?

车祸前母亲还声称世上没有魔法,现在突然就开始祈祷,相信信仰的力量。

随着塔拉的质疑,我也才突然意识到,母亲出身于教养良好的家庭,之所以成为盲目追随父亲的主要力量,或许也是经历过一番痛苦挣扎的。

就像车祸前的她本来是不信世上有魔法的,在车祸的重创面前,无法向外界求救,只能另寻他法,于是就自圆其说声称找到了良方,从不信有魔法,到相信有魔法,甚至相信自己制造出了魔法。

塔拉在书中讲到了轮回——“每完成一次轮回,就意味着一切未有任何改变。”从奥黛丽的身上,我完全看到了她母亲的影子,走母亲的老路,最终过上与母亲一模一样的人生。

因为无法接受真相或是突然明白自己无力改变真相,就会尝试自圆其说,把伤害合理化,好像这样就真的可以假装没受过伤似的

最近大热的韩剧《夫妻的世界》里,在得知姐姐长期被姐夫家暴之后,妹妹又气又急地问她:“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离开他?”

这也是我对于家暴案件最为不解的地方:这类案件的大部分当事人就算得到了外力的帮助,最后还是会选择回到施暴者的身边。

为什么呢?姐姐缓缓答道:“他对我好的时候,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那样对我好的人。”

我突然就理解了塔拉,每次肖恩在对她残忍施暴之后,就会诚恳地请求她原谅。让她恍惚觉得,伤害像是也随着这道歉的到来随风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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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挣扎

我料想应该是肖恩警觉到妹妹在往另一个陌生的世界走去,或许是对失去她的惶恐,也可能只是纯粹享受看到她因为自己痛苦万分选择屈服,所以才会不断伤害她。

哪怕是在家中,肖恩都会在塔拉违逆他的时候,将她的头摁入马桶之中。这一切,都被母亲看在眼里。遗憾的是,母亲并未施以援手。

多年后,塔拉鼓足勇气谈起肖恩的施暴,母亲仍在为他找说辞:“他不是这种人,你是不是犯了错?”像极了我们身边的大人,“为什么他不打别人要打你?”言外之意就是,是不是你自己有问题?

塔拉在后来接受比尔盖茨的访谈中说到自己与家人之间的断层:

“断层在教育的作用下越来越大,有学历的人们认为一件事应该是这样的,而无学历的人却认为一件事应该是那样的,于是这两个人群之间有很大的敌意。”

那些听不见音乐的人,以为跳舞的人是疯子。当下的她,就是家人眼中的疯子。

敌意就这样越来越浓,导致她不断反反复复自我撕扯,在母亲不断改变的说辞下,她不禁也怀疑自己:难道是我疯了吗?

还好有泰勒,及时向她施以援手的主教、导师以及她后来的男朋友。这才有了后来凤凰涅槃般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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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断腕

决心抛下过去坚信不疑的信仰,连同仍旧坚持这信仰的家人,就像壮士断腕,要决绝、要果敢、要忍住痛,还要永远不回头。

母亲在邮件里声称,如果不重新皈依,就不要再回家了。就像当年16 岁的塔拉决心边工作边考大学,父母以不回来就不要在家住为威胁。

很高兴看到她最终不再妥协,不再让镜中那个16岁的少女再次将她拖往过去的深渊,最终彻底逃离原生家庭。

去年大火的电视剧《都挺好》的编剧王三毛说过:“原生家庭欠你的,你得靠自己找回来,找不回来就是一场灾难,找回来就’都挺好’”。正如同她在书中所说的——“依靠自己,才有胜算。”

教育让塔拉有了重新认识世界的机会,也有了将坍塌的旧世界用自己的思想体系重新构建起来的机会。

当你习惯于山洞的阴暗,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去想象山洞外的世界。但当洞中突然投射进来的一缕光打破你的认知,你会忍不住朝光源处走去,直至光明处。

鸟当翱翔于天际,当生息于山林。

若生而有翼,谁会甘为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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