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怎麼把自己洗白的?全民集體扮失憶,對盟友諂笑耍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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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49年到1966年,基督教民主聯盟(簡稱基民盟)一直是西德的執政黨,其領袖康拉德.阿登納也是西德首任總理,在1963年以87歲高齡離職前,他一直掌管著波恩政府。

基民盟之所以能多年稱雄政壇,主要因為天主教會在西德的勢力太大:由於勃蘭登堡、普魯士和薩克森這些新教教區都落入了東德之手,天主教徒就成了西德人口的絕大多數。在天主教徒佔選民絕對優勢的巴伐利亞,當地的基督教社會聯盟(簡稱基社盟)也十分強悍,是阿登納政府的堅定盟友。

阿登納自己也老馬識途,他牢記當年教會被俾斯麥當靶子批鬥的教訓,告誡自己不要太貪權,不要在教會與國家之間挑事,要低調且包容。因而從一開始起,他就力圖使基民主盟成為全民性的政黨,而非單一排外的選舉工具。他做得非常成功:在1949年首次選舉中,基民盟基社盟只是險勝社會民主黨,但到1957年,他們就贏得了雙倍的選票,以高出對手50%的優勢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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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登納成功後,最大受害者是社會民主黨(以下簡稱社民黨)。表面上看,社民黨本來優勢很大的,其領袖庫爾特·舒馬赫是個徹底的反納粹主義者,因得罪希特勒,在集中營裡被關了12年。牢獄生活使他的健康嚴重受損,甚至影響了壽命。然而,身體瘦弱、佝僂的舒馬赫卻頗有個人英雄主義色彩。在戰後,他堅持認為德國必須承認自身的罪行,這不僅表現出他是社民黨的天然領袖,還佔有了道德輿論的制高點。

相比之下,阿登納的反納粹經歷卻是有汙點的:直到1932年,他都覺得希特勒很靠譜,幸虧他在1933年被納粹懷疑、並遭到撤職(科隆市長),還在戰爭的最後幾個月作為政治犯被短期囚禁。如果沒有這些記錄的話,不知道西方盟國樂不樂意扶他起來。

可惜的是,舒馬赫雖然品行兼優,卻很奇怪地不夠果敢。他不忍心看到德國分裂,也不信任蘇聯,對西方盟國也不抱幻想,但他似乎認為,一種非軍事化、絕對中立的“與世隔絕”狀態,才是的德國的出路。

舒馬赫認為,1950年的舒曼計劃,是為了構建一個“保守主義、資本主義和教會聯合,並且受卡特爾統治的”歐洲。他這個觀點不能說沒道理,問題是舒馬赫自己的社民黨什麼方案都提不出來。在1949年西德的首次大選中,大談“統一”“中立”社民黨還能獲得29.2%的選票、和693.5萬選民的支持。但到20世紀50年代中期,西德緊跟歐美,不僅沒中立,還成了歐盟的發起國,社會黨的失敗就已經註定了。在1953年和1957年的大選中,社民黨的選票只是略有上升,處於停滯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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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在舒馬赫去世7年後,新一代德國社民黨人開始改革,雖然他們對西德在歐共同中的新角色並不滿意,但還是採取了妥協的態度,一方面接受西德參與西方聯盟,另一方面改變自己,成為跨越階級性的大眾黨,而不再只依賴工人階級——他們以前曾經嚴肅地挑戰過阿登納的專權

這種妥協給社民黨帶來了甜頭, 他們在1966年為自己贏得了聯合組閣的勝利,然而具有諷刺意義的是,後來他們卻為此次勝利付出了代價。由於社民黨一向反對阿登納政府,他們得到了左翼激進分子的大力支持。而一旦它同基民盟聯合執政,還接受了較為溫和的改良方案,極左勢力的就不要他們了,而這個政黨其實已經變味了。

當時德國還有一種不可忽視的力量,就是迴歸者:那些從東普魯士、波蘭、捷克斯洛伐克等地被趕回來的日耳曼人。在總數約1300萬的流亡者中,接近900萬人最初被安置在西方佔領區。到20世紀60年代中期,從東德又跑來大約150萬的流亡者進入西德。

在早期西德,比起其他德國人來,迴歸者們缺吃少穿、無處棲身、就業無望,所以他們在選舉中的意願非常強烈:

回到他們的原籍,奪回現在蘇聯盟國手中那些原本屬於他們的財產,如果實在拿不回來,那就要求得到應有的損失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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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迴歸者外,德國還有幾百萬退伍軍人,1955年赫魯曉夫同意遣返戰俘後,這批人數更是大為增加。同迴歸者一樣,這些退伍軍人也覺得自己是戰爭的“受虐者”,在戰後又遭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一切有關德國、尤其是德軍惡行應遭到報應的說法,都遭到了憤怒的反駁。

阿登納領導的德國喜歡以“三重受害者”的形象示人:首先,是希特勒統治時期的受害者,德國人大多數都是對抗希特勒的好人,像電影《最後的橋》和《告密者》編的那樣;其次,是敵人手裡的受害者,戰後德國被摧毀的城市更讓人相信,德國人在家裡和在戰場上一樣,都遭受了敵人的摧殘;最後,是“謠言”的受害者,那些“歪曲了的”宣傳誇大了德國的滔天罪行,而低估了它的損失。

這種做法非常噁心,但阿登納也確實沒辦法。迴歸的難民組織的政治勢力太強,動不動就在地方選舉中拿到百分之十幾、二十幾的選票,正是覺得這樣的選民得罪不起,康拉德·阿登納才小心翼翼,不敢直接批評近來德國的歷史,反而大罵蘇聯和西方聯盟不仁不義,以此轉移矛盾。

為了對迴歸者們進行安撫和滿足,阿登納和基民盟對東德採取了強硬路線。根據1955年提出的荷爾斯泰因決議原則,西德拒絕和一切承認東德的國家建交,且拒不承認1949年的波恩《基本法》中提出的代表“全體德國人”一說。唯一的例外是蘇聯。1957年,鐵托承認西德,阿登納馬上和南斯拉夫斷絕交,以示強硬!接下來的10年,西德和東歐的關係進入了冰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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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事務方面,除了投入大量資源幫助迴歸者、戰俘及其家眷安家立業外,50年代的西德政府基本對納粹和希特勒提都不提。1955年,西德外交部抗議加納電影節上放映的阿倫·雷奈紀錄片《夜與霧》。理由是西德即將以正式成員身份加入北約,這電影會傷害它和盟國之間的感情。法國政府及時做出回應,取消了這部電影的放映。

這絕不是一時的反常現象。到1957年為止,西德一直在封殺

沃爾夫岡·斯陶特的電影,因為該導演提出:德國獨裁主義有深厚的歷史根源。但是德國人不承認,他們好像把過去“忘了”。在整個50年代,西德官方採取一種使人感到舒服的觀點:在德國曆史上,魏瑪時代是英雄的時代,納粹分子只是一小撮,何況他們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在這種集體失憶的過程中,被關押的戰犯很快被釋放。即使那些在東歐和集中營中犯下過滔天罪行的戰犯,大多也都逃過了調查審訊。雖然1956年在斯圖加特建立了國家司法部,但地方政府直到1963年在波恩的死催下,才啟動對戰犯進行調查審訊。在1965年聯邦政府將謀殺罪的法定追訴時效延長至20年後,調查才開始真正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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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些事情,阿登納本人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面,他清楚地感到,對過去的罪行保持沉默,要比承認事實而激起公眾憤怒來得穩妥,其他任何措施都有可能引起右翼勢力的死灰復燃。舒馬赫曾對慘遭德國迫害的猶太人公開表示同情,但阿登納對此幾乎從不發表什麼看法。事實上,他只提到過猶太受害者,但從來沒有說過任何有關德國的暴行。

另一方面,他又感受到了一種無法抗拒的、必須做出賠償的壓力。1952年9月,阿登納和以色列總理摩西·夏裡特達成協議,對猶太人賠償1000多億德國馬克。這使阿登納在國內承擔了一定的政治風險:在1951年12月的民意調查中,只有5%的西德公民承認對猶太人“有罪”。另有29%的民眾認為可以對猶太人給予賠償。其他還有兩種混蛋觀點:一種認為只有“犯了事的人”才應承擔責任,一種認為猶太人“本身也有責任”

1953年3月在西德國會的會議上,賠償協議引起了激辯,許多人反對做出任何賠償,基社盟和基民盟內部也發生了分歧,為了通過賠償協議,阿登納只好依賴他的政敵———社會民主黨人的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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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登納很雞賊,他經常利用國際上對德國納粹復甦的恐慌情緒,來跟盟友們討價還價。他提出,如果西方盟國想跟西德在歐洲防務上合作,那它們就不該重提過去的災難。如果想阻止德國右翼勢力復活,那它們應當堅定地站在阿登納這邊,反對蘇聯和東德諸如此類。

西方盟國對阿登納的意圖瞭然於胸,但也承認只有他才能斡旋於藏龍臥虎的德國形勢之中,也願意做一定的讓步。艾森豪威爾的後任、歐洲盟軍最高司令李奇微將軍,也一脈相承地要求盟軍司令部在1953年、赦免東線戰事中的全部德軍軍官戰犯。

但也不是誰都吃他那一套,迪恩·艾奇遜尤其反感阿登納那種討價還價、好像在給誰面子一樣的談判態度。偶爾也有那麼幾次,華盛頓和倫敦方面衝德國發火,或者揹著波恩在和莫斯科談判的時候,阿登納馬上會臉色一變,提醒選民們說有些盟友有些牢靠,而只有他自己是值得信賴的,只有他在照顧民族的利益。

早在1956年,阿登納曾警告說,西德不可能永遠成為“核武器問題上的附屬國”。到了60年代初,很顯然,西方盟國已經和莫斯科達成了協議,兩邊都永遠禁止西德擁核,阿登納怒火中燒。從短期內看,波恩政府似乎不再效忠於華盛頓,而有可能轉向巴黎的戴高樂政府,因為他們兩國都對強硬而專橫的英美懷恨在心,都懷疑美國想擺脫對歐洲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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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法國一心想成為獨立的具有核威懾力的國家,這對西德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也成了戴高樂瓦解波恩和它美國盟友的誘餌。1963年1月14日,在同一場新聞發佈會上,戴高樂曾說過,他對英國加盟歐共體說“不”,卻“同情”西德想擁有核武器的心意。一週後,這種“同情”變成了法德之間的友好條約。當然,雖然經過了大肆鼓吹,條約本身卻空洞得很。

阿登納公然轉向的做法在他黨內遭到不少人反對,1963年下半年,他的同事們想把他趕下臺,以表達自己對北約的忠心。然而,戴高樂本人對德國其實並沒抱多少幻想。6個月前,這位法國總統曾面對狂熱的漢堡群眾高呼:“法德友誼萬古長青!你們是一個偉大的民族!”但轉過來就卻對他的一位助手說:“他們要真還是一個偉大的民族的話,就不會對我如此歡呼了!”

無論法德之間實際上有多冷淡,阿登納的外交手腕還是迎合了潛藏在德國民眾內心中、對不得不聽從於美國而產生的怨恨之情。回顧往事,不難發現戰後西德已經狂熱地接受了美國的一切,德國民眾對美軍的裝備、基地、艦隊、電影、音樂、食品、衣服、口香糖和美元青睞有加,因為他們的自由和安全受到了美軍的保護。

但實際情況卻要複雜得多。隨著被西方“解放”後的熱乎勁逐步消退,其他情緒就浮現出來了。盟軍佔領的那段時期,百姓生活艱苦,和納粹時代相比,很不盡如人意。冷戰時期,許多人責備美國將德國置於“它”同蘇聯衝突的中心,讓德國去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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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許多保守派人士,尤其是南部的天主教徒,把希特勒的上臺歸咎於西方的“世俗化”影響,認為德國應當從

納粹主義、蘇聯主義、美國主義三大罪惡中,探索出一條“中間道路”。

此外,外國佔領軍無處不在的身影,也和德國人“忘記過去”和“自我淨化”的願望形成了矛盾。這些願望在50年代初的德國電影裡表達的尤其明顯。如《綠色的原野》、《微笑的樂土》、《白丁香花又盛開了》、《維多利亞和她的輕騎兵》、《忠實的輕騎兵》、《歡樂的村莊》、《盛開的阿爾卑斯山玫瑰》、《來自黑森林的羅琦》等等。

這些電影勾畫出了一片未遭炮火的樂土,一批未遭流亡的民眾,富有“濃濃的德國味”:那些金髮碧眼的白種人充滿了健康的鄉村氣息,純樸而快樂。片中人物怡然自得的閒居生活,營造了一種舒適愜意的社會氛圍,他們不僅沒有受到東、西方勢力的侵佔,而且遠離了罪惡,沒有受到德國最近歷史的玷汙,純潔無瑕,反映出一種強烈的“置身事外”的傾向。

戰後德國成年人中男女性別比例嚴重失調,1950年,戰後首次人口統計顯示,西德家庭中1/3的戶主是離異女性或寡婦。1955年和1956年,即使把從蘇聯放回來的戰俘計算在內,男女比例還是失調:1960年,西德男女比例為100∶126,英、法兩國的狀況更甚。

在公眾心目中,家庭和家務是首要的。在這樣一個女人為主的世界裡,許多單身女性肩負著全職工作、和撫養孩子的雙重責任,她們經歷了戰爭最後幾個月和戰後最初幾年的恐懼回憶,那些所謂的國家、民族主義、重整軍備、軍事輝煌或意識形態矛盾等言辭對她們來說,沒什麼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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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思考後,1952年開始,阿登納決定把德國人變成“歐洲人”

。他們加入了歐洲煤鋼共同體(舒曼計劃),在恢復主權的同時,用“歐式”思想來換掉“德國腦袋”,消除德國的民族主義。同時建立新的“歐州”公共目標,取代希特勒那種不靠譜的狂妄野心,而這也正是舒曼計劃所明確期望的。

對知識分子和政客們來說,“歐洲化”成功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但對那些整日為生活而奔波的女人們來說,這種舊政換新政的做法不是建立一個全新的“歐洲”,而是提供了生存和富裕的機會。

戰爭快結束時,溫斯頓·丘吉爾曾經表示,希望德國成為一個“富裕而無能的”國家。事實也差不多,甚至比丘吉爾所指望的還要快、還要有效。希特勒戰敗後的20年裡,西德百姓的精力根本無須指引就偏離了政治,而轉向了生產和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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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垮臺後,德國人那種對非道德命令的盲從遭到了全世界的譴責,但他們卻把這種積極服從的缺點變成了全民族的優點。在徹底戰敗後,德國搖搖欲墜,接著又遭遇外來的佔領,西德乖乖接受了強加於其頭上的民主,這在10年前可是令人不可思議之舉。早在一個世紀之前,海涅就首先觀察到德國人身上具有的“獻身統治者”的特性,但20世紀50年代的德國人卻以同樣的獻身精神,一門心思關注產品生產中的高效、細節和優質,贏得了世界的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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