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教師節,亦莊亦諧丁老師 // 崔國棟

亦莊亦諧丁老師

文|崔國棟

丁老師是我高中時期的數學老師,高三的時候,還是我的班主任。我們的師生之緣已經三十八年了。和其他的同學相比,我覺得離老師的日常生活、內心世界更近一些。只因我不僅在他那裡學會了怎樣做學生,更在他那裡學會了怎樣做教師。

在他的眾多學生中,做數學老師的並不多,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大學畢業後,回到母校工作,與他朝夕相處,同室辦公,點點滴滴,一招一式都在他的關注之下,耳提面命,耳濡目染自然是家常便飯。正是在他和老師們的培育和幫助之下,我才能站穩三尺講臺,去傳道授業解惑,做好這份至今引以為豪的工作。

八一年七月,我考入心儀已久的古浪三中,那可是大靖的最高學府。那時候家長供孩子唸書的目的性功利性已經很明確了,就是考大學,跳出農門。不像以前,僅僅是為了睜開個眼睛。很幸運,我分在3班,班主任是恩師李國強老師(已逝),數學老師正是丁老師。他們那時都是古浪三中的名師,他們的名字對我而言早已是如雷貫耳,如今忝列門牆,自然是心花怒放。學習的信心倍增,彷彿一條通向成功的道路已在腳下鋪開,伸向遠方。

第一節課,丁老師來了,我們隔著窗戶玻璃好奇的注視著他。只見他四十多歲,正是風流倜儻的時節,他高昂著頭,高高的髮際線,鋥亮的腦門,讓人不由得想到,這一定是一顆裝滿了知識和智慧的大腦,而那現在看來一生都沒有改變的寸頭,更為他增添了幾分精氣神。他腋下夾著課本,一手自然的伸進褲兜,一手拿著一根香菸,大步流星的走來了。他莊重的走進課堂,我們肅立致敬,他似乎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說了一聲請坐!他並沒有作長篇大論的自我介紹或是學前教育學法指導,而是直接開始講課了。上過高中的人們都知道,數學課第一節內容是《集合》,對剛入門的學生來講,這無疑是一個十分抽象的概念。他說“集合,就是具有某種公共屬性的對象的全體”。要說數學語言確實是最凝練的語言。此言一出,我們如墮於五裡霧中。首先,這句話的語言結構就為我們的理解帶來了挑戰,其次是“某種”“公共”“屬性”“對象”“全體”這幾個關鍵詞,構成了我們對“集合”的諸多疑問!某種是哪種?什麼是屬性?什麼是公共屬性?對象是什麼?什麼東西可以稱其為對象?全體是全部嗎?他帶著濃郁的榆中腔的普通話,仔細的對這些關鍵詞進行解釋。他說好比“高一3班的全體同學”就可以構成一個集合。其中,“高一3班”就是你們每個人的公共屬性,高一2班的同學就不可能坐在這個教室裡,因為他不具備高一3班這個屬性,每個人就是它的一個對象,少一個或是多一個人,都不是高一3班的全體同學,這個班級是一個集體,在數學中被稱作集合。同樣“高一3班的所有的小夥子”“高一3班的所有丫頭子”都可以構成集合。集合的每一個對象就是一個元素,人與人是不同的,自然集合的元素也就是互不相同的。我們今天的座位即是明天變化了,但高一3班並沒有變化,還是那些人,這就是說,集合的元素是確定的,互異的,無序的。他的這種就地取材分條縷析的講解,就像一道靈光劃過我們的腦際,真有撥雲見日之感啊!丁老師的第一堂課,便俘獲了大家的心。我們由衷的感到他在教學方面嚴謹認真有趣的特點來。

丁老師的講課簡短捷說,切中要害,從不拖泥帶水。板書帶有明顯的“丁氏”風格,頗有幾分板橋體的意向,你得隨時跟上他的節奏,否則過一會你可能就認不出來了。說話的聲音抑揚頓挫,忽如晴空霹靂穿雲裂帛,大弦嘈嘈如急雨,驚醒課堂夢裡人;忽如那遠山的回聲,小弦切切如私語,引得後面的同學伸長了脖子側耳細聽,生怕漏了一句。一節課四十五分鐘,大多數同學都會在他的“導演”之下,在緊張,興奮中度過。講到得意處,就顯得特別有角色感,一種忘我的狀態,一手拿黑板擦,一手寫字,邊寫邊擦邊說,汗水流了下來,隨手一抹,一堂課下來,不僅他的身上頭上落滿了粉筆灰,就是腦門上臉上也會出現各種顏色的粉筆印跡來,彷彿塗了臉譜一樣,他也不以為意。

隨著時光的飛逝,我們也漸漸摸清了他的一些套路。如果哪一堂課內容少,他講完後,我們自習,此時他就會很自然的坐下來,點燃一支菸,猛吸幾口,然後胳膊肘支在講桌上,翹起二郎腿,笑眯眯的看著下面幾十個學生。若是誰開小差或是做小動作落入他的法眼,那樣就會很慘。有一次,有個同學抬頭四顧了一下,被他逮住了,就說,那個誰誰誰,你就像那個吃飽了料的騾子一樣,東巴一哈,西瞅一哈的做啥裡?被批的同學趕快低頭看書,我們只是低聲發笑。鄉村的方言俚語話醜理端,運用得當,頗有神來之筆的味道。我們聽了,只覺有趣,並沒有感到不雅或粗鄙,反而覺得親切順口。從此以後,就沒有學生敢在課堂上左顧右盼了。也有同學會出於好奇閒來無事偷偷看一眼他,這樣也是有風險的。有一次,一個男生低著頭縮著脖子瞄了他一眼,正好他們的目光相遇了,他就說那個誰誰誰,你眼睛瞄啥裡?看人嗎,你就大大方方的來,我又不是個大姑娘!那個同學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如此幾回以後,只要他停下來在那裡抽菸,誰都不敢亂說亂動了,課堂上表面一片安靜。實際上每個人都憋著一肚子笑聲,只等他前腳一出教室,便轟然爆發。有時,他會殺一個回馬槍,我們立即剎住了笑聲,只聽他說:你們班上就像是雀兒窩裡跌給了個茄子!說完,轉身走了,教室裡掀起更加一波瘋狂的笑聲。笑因是我們聽出來了,老師未覺著,他不正是那個“茄子”嗎!

生活就像萬花筒,人生更是多稜鏡。丁老師護犢子那也是出了名的,他對我們很嚴格,很關心。我們上高中的時候,中國大地剛剛回春,農村的貧困是現代人無法想象的。儘管學費物價低的出奇,仍然有人雖品學兼優而中途輟學。有一位同學,家在山區,十分困難,他就不時的接濟一些錢糧,幫助他,直到他考上大學。還有一位同學,常年只有一件外套,冬天只有一件毛衣禦寒,由於缺乏換洗,也不太講衛生,時間久了,毛衣的每一個針腳裡,滋生出密密麻麻的蝨子來,我們幫他捉蝨子,那時的人雖然吃不飽,穿不暖,面黃肌瘦,但身上的蝨子卻養得精神的很,捉不及了,就拿起毛衣抖,找來石頭砸。這不是笑話,那時的人,身上有幾個蝨子太正常不過了。常聽我媽說,就是皇帝的身上也有三個御蝨呢!現在想來,我媽完全是在安慰我。丁老師聽說了這件事,就從家裡找來幾件孩子們的衣服,送給這位同學,還動員大家幫助關心這位同學。這位同學學習好,但家庭人口多,早就有輟學的念頭,有了老師和同學們的幫助,從此以後潛心學習,後來終於考上了大學,改變了命運。

高三那年,國慶節開運動會,丁老師家裡有事請假了,暫時由張老師帶我們。張老師很年輕,我們是他的第一屆學生。因為我們班兩位同學在三級跳遠中獲得第一二名,卻因為是體訓隊員而被取消了比賽成績。學校的運動會章程並沒有禁止體訓隊員代表本班參加比賽,現在一下子取消成績,我們從學生到老師都群情激憤,年輕氣盛的張老師據理力爭也不能改變結果,張老師帶我們以退會退賽相挾,最終以張老師炮轟組委會及校領導而收場。我們迫於壓力還得參加後續的比賽。這樣不論老師還是同學們心裡都憋著一口氣,就盼望丁老師回來後出這一口惡氣,而且我們也相信丁老師肯定會為此大動干戈。因為在我們心目中,丁老師他早已是一個剛直不阿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誰知,這次我們想錯了。畢竟十七八歲,看事只看表面,只憑一股衝勁,不能考慮全局。他安慰我們,高三學習才是最重要的,運動會拿上好的名次固然高興,但那畢竟代替不了高考,我們因著這個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好幾天心神不安,受影響的是我們自己;何況體育運動會,重在參與,不必太較真,更不能推波助瀾,用輿情綁架學校,那樣對張老師的未來也會產生不利的影響。現在想來,丁老師真是老江湖,雖然敢於拍案而起,為學生兩肋插刀,但更能審時度勢,從長計議。對學生真正的愛,不是領著他們去做多少驚天動地的大事情,而是使他們在安定的環境中健康全面的成長。

如果說,學生時代只是像一個旁觀者,遠遠的觀察丁老師,那麼走上工作崗位到母校任教以後,就是近距離的接觸,真正走進他的生活,甚至走進他的內心。高中時代老師的恩澤就如陽光要普照到每個人的頭上,現在我卻可以獨自享受。沐浴在老師春風一般的教誨之下,我如魚得水,練就了比較紮實的教學功底。可以說,我在教育教學當中,取得的一點成績,與那幾年老師的指導和關心是分不開的。

八六年,我參加工作,帶高一1班和3班的數學,兼任3班班主任。有一天下午課外活動時間,忘記了是幹啥活,我去1班教室拿了一把鐵鍁,並且告訴在教室裡的同學,知會那位同學一聲。在我看來,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誰知卻引來了那位同學的不滿,他責備我不該未通過他,就使用了他的鐵鍁。剛從大學畢業的我,青春年少,情感外露,意氣風發,一腔熱情都用在學生上,現在受到學生的責難,自然是無法接受,就不容置喙的把那位同學批了一通,誰知他把此事反映給了班主任李老師。李老師是我高中的第一任班主任,對我就像是兒子一樣,關係非常融洽。第二天早上,李老師把我叫去問了一下情況,然後把那位同學也叫來,他從公正的角度出發先批評了我的處事不妥,也批評了那位同學小題大做沒有禮貌。但當時的我,心裡並不接受李老師的處理,但又不能反駁,只覺得十分委屈,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丁老師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他把那位同學打發走後,直接把李老師數落了一頓,說你批評他們也對,可場合不合適,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學生不對,目中無人,欺負年輕老師,你更不應該當著學生的面說老師的不對,你這樣不是助長學生的不良風氣嗎?讓老師以後怎麼再去面對學生?丁老師一席話,說的李老師啞口無言,對我更是若逢甘霖,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從此我從心裡接受了丁老師的處世哲學,李老師理性,但是理想化,丁老師卻能夠雪中送炭,更加讓人感受到溫暖,更具人情味。

剛剛走上講臺的我,難免有所不足。雖然在生活中他對我很關心也很包容,但在教學上卻從來都是嚴格要求。那時 幾乎每週都有聽評課活動,他是組長,對這一活動非常重視。那時候,同事之間非常真誠,關係融洽,評課的時候,優點必然說足,對缺點的批評也十分犀利,尤其是丁老師評課,更是一針見血切中肯綮。有次聽完我的一節觀摩課,他嫌我講的快,他說備課要備兩頭,既要備老師,也要備學生,都是很有哲理的話。尤其是概念部分,一定要耐心細緻,多方面多角度講解,反覆闡釋,學生才能從抽象到具象,進而形成能力。當時自己感到很難堪,但對我卻起到了振聾發聵的效果,對我以後的教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後來幾十年,對於概念教學,我一直不放鬆,各方尋找材料,認真充分備課,發揮自己文史方面的優勢,輔之以文史內容,把數學還原到生活中,迴歸到大眾中,被學生們一直評為最具文學味的最生動的數學課。飲水思源見賢思齊,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老師的教導。

隨著我們一天天成長,老師也一天天走向幕後。當我成為組長的那天,他自然成了我的高級參謀,我並沒有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而是時時把他尊在前頭。教研組工作計劃的制定,青年教師的培訓,課外活動的開展,甚至課餘時間的喝酒吃飯煮羊肉都唯其馬首是瞻。我們對其尊重,主要的原因是他確實有其獨特的一面,他在許多方面一直是我們的引路人。

學校組織教職工籃球賽,我們總會請他做教練。有他在場邊總攬全局,我們就信心百倍。誰打什麼位置?怎樣跑位?聯防怎麼打?盯人戰術怎麼運用?小防大怎麼防?搶籃板球怎麼卡位?投球出手角度怎麼把握?關鍵時刻制定什麼戰術?什麼時候叫暫停?一到比賽時節,他就化身戰略戰術大師,而我們也心甘情願接受他的調配。若是哪天比賽他沒有到場,我們就像缺了主心骨,倒了靠山一樣。多年來,我們數學組一直是教職工籃球比賽的冠軍,我們高興了,但死對頭語文組卻高興不起來。他們不怕我們的後衛敢拼敢搶,也不怕我們的前鋒能突能投,而是怕我們的教練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有些時候,他會親披戰袍,征戰沙場,他的主要作用不在對抗,而在組織、傳球,這是他在場上的強項。當我們看了幾十年比賽,打了幾十年籃球以後,回頭一望,丁老師傳球的精準還真不是浪得虛名。

當然這不是丁老師在球場上的全部,他對排球、乒乓球的球性的熟悉,對比賽規則的熟悉,都是我們所不及的。正是得益於他的一專多能身先士卒,我們數學組才能頻頻獲勝。以至於很多教研組最後總結比賽的時候,都把我們的勝利歸因於有一個好的指導,好的教練。

在與丁老師共事的十多年裡,據我所知,在生活中,他最愛的事情有三樣,依次是抽菸喝酒打麻將。尤其是抽菸喝酒他的故事一籮筐,大家到一塊,喧上三天三夜也不重複。

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農村剛剛解決了溫飽,抽菸喝酒還沒有像現在一樣遭人們詬病,反而成了某種高品位生活的標籤。熟人相見,握手致意後,都會自然的掏出煙來,給對方敬菸。若一方拿出的煙好,另一方就會自嘲的說,那就抽你的好煙吧!隨手拿起火柴,刺啦一聲划著了,雙手捧著遞過去,給對方點菸。有時這個動作幾乎兩人同時發生,於是客套幾句,各點各的。有時會出於熱情,互相點菸。煙點著後,美美的吸上兩口,見面儀式才算結束,談話開始進入正題。剛剛參加工作的我,很快也學會了抽菸。起初兩三天一包,後來一天一包,再後來兩天三包。剛開始都是不帶嘴的煙,那時候抽得起帶過濾嘴煙是高端生活的象徵。我們抽喜梅,宏圖,青島前門,這些煙必須在供銷社或是貿易公司有人才能走後門買到,價錢也貴。丁老師煙癮大,後門供不起,他就一直鍾情於蘭州煙。辦公間隙,幾個人聊到一起,於是你一圈我一圈,開始發煙。謊兒喧的熱火朝天,辦公室裡煙熏火燎,似乎也未覺不妥,相反還能感受到煙的“香”味來。到了冬天,四五個人圍爐而坐,喝著茯茶,抽著香菸,神吹海聊,有時茶壺裡可能煮著山藥蛋或是雞蛋,香味隨著熱氣從壺嘴裡冒出來,這時候,丁老師就開始說了:我發現9號蘭州特別好,菸絲黃皴皴的,又長又亮,抽完既沒有痰,也不咳嗽,感覺非常好,說著說著,掏出煙盒,一圈發過去,經他一說,大家的味覺似乎激活了,似乎覺得9號蘭州真的不一般。於是,抽菸的同事買蘭州煙的時候,就格外注意,買上一盒,先抽出一支,看看煙身上是否有數字9。這樣的故事剛剛過了不到兩週,丁老師又開始說了:最近我發現3號蘭州特別好!買菸的人說,9號蘭州的菸絲是天水的,3號蘭州的菸絲是雲南的,於是大家紛紛改抽3號蘭州。又過了幾周,他又會說:7號蘭州好抽,據說是內部供應的,我們這裡特給了一批。後來大家發現,原來他抽幾號蘭州那麼幾號蘭州就好,歸根結底一句話,蘭州煙好!因為他抽蘭州!之所以號碼不斷更新,是因為他買菸,一買就是五六條,碰上幾號,就只能說幾號好抽。號碼改變的那一天,一定是丁老師買了新煙。時代慢慢在發展,觀念時時在更新。看到同事們開始抽過濾嘴的煙,他也與時俱進,換了牌子,因為那時候蘭州捲菸廠帶過濾嘴的煙,只有海洋牌,太緊俏,普通人根本買不上。

自古以來,菸酒不分家,抽菸的人,大都喝酒,至於酒量大小 那就看個人的造化了。丁老師愛喝酒,酒量一般,熱愛的是那個氣氛,熱愛的是划拳,熱愛的是贏了對方後,笑眯眯的看著對方皺著眉頭灌下去的那種精神上的快感。大靖的喝酒划拳,更具有對抗性,講究的是輸六喝七倒掛紅,是驢死鞍子爛,是凍死不下驢,就是輸幾喝幾,願賭服輸,不帶賴的。所以,酒到酣處,要使對方心服口服,除了酒量要有所保證,關鍵是看划拳,是看拳術。划拳是個腦力活,箇中技巧,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各人自有心得。但好拳的標準約定俗成,大家是一樣的,那就是贏得乾脆利索,聲音和指頭配合的高度同步,毫不拖泥帶水。更高水平的是叫出提前量,又早又快,對方只有防守,窮於應付,完全是個最佳配角。時間長了,教研組內,同學之間,朋友之間,誰拳劃得好,誰酒量大,誰酒性差,也就盡人皆知了。我任組長的時候,週四的教研組活動一結束,照例是要到誰家去喝幾杯的。起初是自覺,後來索性輪莊,這樣,好酒的我們,都會在期待中度過一天。

喝酒的時候,因為丁老師德高望重,自然是先拔頭籌,過第一關。丁老師已經有幾十年的酒齡了,老手舊胳膊,一個頂十個。尤其是划拳,經驗豐富,閃轉騰挪,快慢隨意轉換,大小變化無窮,閱讀對方的拳術並且加以剋制的能力超強,在大靖城上也是數一數二的。贏了拳後吧,他一邊抽上一支得勝煙,一邊談笑風生,從口型,手型,出拳速度快慢的拿捏,變化的靈活應對諸方面對剛才的拳進行分析,我們聽得如醉如痴,輸的人也是暗暗佩服。隨著我們的成長,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逐漸摸清了他的拳路,他再贏我們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後來索性是輸多贏少。這時候,他也有話說: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我的拳讓你們當成“紅學”研究完了。看到我和王老師兩人拳劃得好,他就說數學組划拳有兩人,一個人是開銅,繼承了我的形,另一人是國棟,繼承了我的神。明白人一聽,還是丁老師最厲害,因為只有他是形神兼備。

世事多變。後來我來到武威,老師和師母退休後定居蘭州,也可說是迴歸故里落葉歸根。雖然是聚少離多,但我們仍然不時互通電話,互致問候。“相知無遠近,萬里尚為鄰。”與老師的情感已不僅是師生情,同事情,而是親情了。

相識四十年,我已在數學教學崗位上耕耘三十四年,而老師也已是耄耋之年,但老師依然紅光滿面,精神矍鑠,耳聰目明,聲若洪鐘。說起話來還是亦莊亦諧,妙語連珠。想一想,自己的現在正是丁老師的過去,而丁老師的現在,會是我的未來嗎?!

我希望是這樣!我覺得這樣也挺好!

適逢第三十五個教師節來臨之際,謹以此文獻給我親愛的丁老師,並祝老師和師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修改於2019,9,2)

寫在教師節,亦莊亦諧丁老師  //  崔國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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