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名90後貨拉拉司機因為在運輸途中掉包16瓶茅臺酒，被以涉嫌觸犯盜竊罪提起公訴。回望貨拉拉這幾年的快速發展之路，關於司機註冊把關不嚴、司機臨時加價、貨物損壞等嚴重損害用戶體驗及品牌口碑的事件頻頻爆出，直至今年發生年輕女子跳車身亡的惡性事件。相關人士警告稱，貨拉拉在高速發展過程中，“蘿蔔快了也要洗泥”。
途中掉包16瓶茅臺
中國檢察網近日發佈的一份起訴書顯示，2019年12月23日，貨拉拉註冊司機豆某某通過貨拉拉App承運湖南某物流公司的50箱茅臺牌燕京八景53度白酒，在行至北京順義區的途中，豆某某夥同他人將其中兩箱白酒的外包裝打開，把其中16瓶真酒用假酒調包後，做二次封箱處理。
貨拉拉資料圖（趙三軍/攝）
此後，豆某某將裝有假酒的這批貨運輸至順義區木林鎮魏家店村的倉庫，該公司員工未發現異常就收了貨。豆某某等人則將調包來的16瓶真茅臺酒予以變賣，並瓜分了贓款。經鑑定，豆某某所盜白酒價值人民幣97998元。
假酒事件暴露後，警方順藤摸瓜，於2020年8月3日將豆某某抓獲。
2020年11月27日，北京市順義區人民檢察院對豆某某等人提起公訴。檢方認為，被告人豆某某夥同他人以非法佔有為目的，秘密竊取公私財物，數額巨大，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第二十五條第一款之規定，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以盜竊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司機自己下單再盜竊
如果說豆某某利用貨拉拉司機的身份成了盜竊主犯，那麼，下面這位西安的貨拉拉司機不經意間也成了“幫兇”。
去年11月，西安有人報警稱，自己價值3500元的一輛山地自行車在碑林區某中學門口被盜。
民警調取案發地周邊的視頻監控發現，在案發當天，現場有好幾輛貨拉拉麵包車從案發地經過，其中一輛貨拉拉車輛經過案發地的時間比其他幾輛車的時間都要長。這名貨拉拉司機承認，當日同一時間確實接到過運輸山地車的訂單。
警方事後瞭解到，犯罪嫌疑人宋某通過貨拉拉客運平臺註冊，並在短時間內頻繁下單，一個月內就有七八起運送山地自行車、摩托的訂單。宋某對自己通過貨拉拉客運平臺下單，並盜竊自行車和摩托車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2018年10月10日，有媒體報道北京徐先生在一個多月內遇到兩次摩托車被盜事件，嫌疑人均是利用貨拉拉下單叫車偷運車輛。貨拉拉稱不迴避責任，得知情況後主動聯繫警方全力配合調查，多次向徐先生道歉並要作出賠償，但徐先生未予接受。
由於小偷兩次用貨拉拉運走盜竊的摩托車，有關貨拉拉在託運程序、註冊、培訓、監管等方面存在問題的討論熱度在當時居高不下。73%的受訪者擔心同類事情會再次發生。中國裁判文書網顯示，同類事件最早可追溯至2017年9月。
貨拉拉對此曾表態說會整改，但類似案情在近年不斷重演，有網友質疑貨拉拉的整改誠意。
今年2月6日晚9時左右，貨拉拉用戶車某某因搬家需要從湖南長沙嶽麓區的天一美庭前往梅溪湖步步高公寓，車程不到10公里。然而當晚9時30分，貨拉拉司機撥打120和110表示，車某某在嶽麓曲苑路從車上跳窗。送醫後，2月10日，車女士因傷勢過重不治身亡。據媒體公開報道，在此段行程中，車輛曾三次偏航，貨拉拉App及車內沒有相關錄音、錄像設備，因此案件內情難以直接記錄和取證。
“蘿蔔快了也要洗泥”
大白財經觀察梳理發現，在黑貓投訴平臺上，搜索“貨拉拉”共計有4294條結果，大量的投訴指向貨拉拉司機丟失貨物、私自加價等問題，同時貨拉拉客服服務草率也遭到用戶投訴。
今年2月21日，有貨拉拉司機抵達錯誤地點後私加價被拒後，對用戶破口大罵。也有貨拉拉用戶表示，該平臺管理粗放，其網上所訂的車型與真實服務的車型不匹配，導致服務無法進行。上述用戶對貨拉拉平臺提出要求：司機對其錯誤行為向客戶道歉；平臺加強對司機的管理；並對於司機的行為給出相應的責罰。
大白財經觀察注意到，截至2020年11月，資本市場的明星獨角獸貨拉拉業務範圍已覆蓋352座中國大陸城市，平臺月活司機48萬，月活用戶達720萬。
2020年12月22日，貨拉拉宣佈完成E輪融資5.15億美元，一個月後再度傳出F輪融資15億美元的消息。貨拉拉創始人兼CEO周勝馥曾表示，資金用途主要是“市場擴張，尤其是向四五線城市的業務下沉會繼續加速”。
“當下貨拉拉的性價比較高，平臺擔任中間商的角色。面對同行競爭，降低准入門檻，採取粗放管理的模式、來吸引更多的司機和客戶。”業內人士指出，對於貨拉拉而言，其當下的注意力也更多放在了業務拓展上，而非司機審核等平臺安全責任上。目前在貨拉拉平臺上，司機註冊的流程是下載App、完善個人基本信息及車輛信息、參加培訓並審核通過後，便可接單。“找貨拉拉內部註冊可以免去燃油費和保證金，只需要駕駛證、行駛證和身份證就可以全部搞定。”
香頌資本董事沈萌告訴大白財經觀察：支撐美國互聯網產業的是技術研發，而支撐中國互聯網經濟的則是人口基數，中國大多數互聯網產業還是披著高科技外衣在幹著低技術含量的工作。國內互聯網企業對科技創新重視不夠，只是利用互聯網把時間和空間縮短，把成本不斷降低，沒有從實質上將商業運行模式提高，沒有多少改善行業運行的手段被使用出來。
沈萌稱，目前，許多互聯網企業的盈利模式還是拘泥於陳舊過時的打折減價，利用“價格戰”來把人口吸引過來消費，而不是利用更高服務附加值的形式來凝聚客戶。包括貨拉拉在內的企業通過規模化壓榨某些人的利益空間，實現企業規模化，導致行業根基缺少支撐，參與者集體勒緊褲腰帶維持生計，勢必造成更大的壓力和怨氣。而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發展思路，勢必會導致管理的失控。從而造成互聯網經濟看似飛速發展、卻是問題層出不窮，甚至陷入惡性事故不時發生的“惡性循環”之中。
北京德和衡（廣州）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趙紹華強調：“蘿蔔快了也要洗泥”，貨拉拉不能因為業務發展迅速就疏於管理，作為平臺方，貨拉拉需要協調用戶與司機之間的關係，尤其是服務統一性、合規性、正規化方面，需要有價值輸出。提供服務的安全性，更是對平臺起碼的要求，平臺必須承擔起必要責任。隨著市場玩家的增加，城配行業最終還是需要重視服務能力，這就要求貨拉拉需要除了對司機完善審核，還要在運營車輛以及司機管理上下功夫，安裝安全設備、監控設備，完善規章制度，加強對司機的安全教育，法制教育及道德教育。
中國傳媒大學媒介與公共事務研究院企業傳播研究所高級研究員王兵認為，無論從物品安全還是司機接單的角度考慮，貨拉拉業務流程與機制有必要改進優化。國家對相應運輸也有要求，類比快遞公司，它們在物品安全檢查方面也有整套機制與規範，貨拉拉需要向此類標準靠攏。
撰文丨孫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