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卓玛妹妹

文|黄大勇

别了,卓玛妹妹

七月份,那曲依然很冷。

宿舍外的草场上,许多不知名的小花迫不及待地开花、结籽,着急了,害怕赶不上这一季。

我很早地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地洗漱,赶到大门口,等着卓玛开车来接我。一阵电话音乐声响了起来,我赶紧接通电话。

“多吉老师(我的藏族名字),昨晚和你约的九点,还得稍微晚点,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大约半个小时后去接你。”电话那头急匆匆地说着。

别了,卓玛妹妹

不就是聚会吗,有什么好准备的。我心里想,不顾她了,暗自庆幸没有按照内地的想法,提前很长时间去赴约,在藏区就是不怕迟到。

我迎着阳光慢慢地在草场上散着步,一抹儿清晨的斜阳洒在草场上,有一群麻雀在草场上跳来跳去,寻找草籽吃早餐,它们一点都不怕人来人往。远远的,一位藏族大妈迎着阳光慢慢作揖,长跪下来,她在祈祷和普度众生。卓玛是我的藏族妹妹,当我第一次到藏区的时候,她手捧着盛满青稞酒的器皿,第一个为我献上哈达。看到她那金子般的笑容,我就感觉到或许我的前世就是藏族,生活在这里,我们是亲戚,她就是我的远方妹妹。昨天下午她就给我打电话说,她们全家还有其他朋友要邀请我过林卡,我想都没想,爽快地答应了,我准备了红酒,一醉方休。

“多吉老师,快点上车了。”不远处,我听到卓玛在车里喊我。

别了,卓玛妹妹

我喘着气,一路小跑到车前,拉门坐到车后座里。她的丈夫早就坐到车里,看我上车,和我热情地打招呼。他是昌都人,叫达瓦,从小在藏区长大,考上了北京的大学,毕业回家当上了公务员,提起来我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今天,我们去草坝子,有我的朋友和我的亲属。”达瓦用他那特有的昌都口音的普通话和我说。

“这么隆重,什么日子啊?”我不解地问道,心里有点疑惑。

车子开了大约半个小时,眼前在高原的草甸上,有一个搭起的帐篷,我们下了车,随着达瓦钻进去了帐篷。原来里面很大,还生着一个炉子,炉台上大锅里正冒着蒸气,我闻到了烀肉香,旁边还有一大壶甜茶,正在咕嘟咕嘟地煮着。几个朋友已经坐在简易的长椅上,其中有我认识的一个昌都喇嘛,他是达瓦的老乡,也是一位我尊敬的修行长者。

我刚刚坐下,就有人给我倒了一碗酥油茶,我用右手的无名指蘸了三下,轻轻地喝了一口,四周我开始寻找达瓦和卓玛来,他们不见了。

“多吉老师,我要想念你了。”昌都喇嘛,紧紧地和我拥抱着。“听说你很快就要回内地了,扎西德勒。”

听到他的话,我才仔细地看了看帐篷内的四周,简陋的餐桌上摆好了一盘一盘的奶制品和只有节日才有的各种面食,铺满桌子的啤酒,一听一听。

别了,卓玛妹妹

帐篷门帘掀开了,卓玛夫妇身着传统的藏装走了进来,他们手捧着哈达向我走来,原来这是一场欢送的过林卡。他们说了很多的藏语,虽然我不懂,从他们虔诚的表情里,我知道这是送我的祝福语。达瓦的朋友用藏刀切了块肉递给我,那个藏刀切肉的刀刃是向着他自己,意思是说,永远不要伤害他的朋友,宁愿伤到自己。虽然牦牛肉有点生硬,我蘸着红红的辣椒面,一点一点地咬了一块,慢慢地嚼着。我很早就知道他们要为我送行,没有想到他们精心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还专门请来了最好的朋友们。

喝酒,寒暄的话不用说的太多,一切都在这浓浓的酒里。朋友们为我准备了一个很大的碗,碗的四周分别粘了四块酥油,三口一碗。每喝一口就要斟满,这是藏北朋友最真诚的喝酒方式,我入乡随俗。

别了,卓玛妹妹

藏北高原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却忽然下起了雪雹,完全是雪凝结而成的,啪啪地打在帐篷外面的顶上,我们的帐篷结实的很,顶上的牦牛毛毡子巍然不动。透过旁边的小窗户,我望到草场上,一片白茫茫。

一阵凉风从门帘处吹了进来,却是围炉热酒,天凉好个秋。

帐篷里有位藏族朋友唱起了藏歌,粗犷豪放的嗓音在草原上久久回响。平时我很少唱歌,那天受到朋友们的感染,我端酒站了起来,借着酒劲唱了起来: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在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离,

我眼泪掉下去。”

别了,卓玛妹妹

我端起大碗酒,一饮而尽。不知什么时候,雪雹停了,太阳出来了,阳光洒在一望无际的草场上,我撩开帘子,草场上升起一阵阵薄雾,像仙境一样,笼罩着远山。一道彩虹从绿葱葱的草场上升起,直通天上,像一座绚丽的天桥,天桥的那边是嘉黎的神山,她气势磅礴,银光灿烂,宛如一条银色天龙横亘天际。

(部分照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后台联系)

(我是@拾光织雨 如果你喜欢我的文字,欢迎你点赞、留言和转发,非常感谢!)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