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奇事 罵人還有錢拿的“優差”

清朝時期,官員們惹惱了皇帝或者辦事不力,又夠不上犯罪的,朝廷有一種特別的處罰方式,叫“申斥”,類似於今天的訓誡。地方官員受到“諭旨申斥”者,一般都是由督撫等地方大員責罵一頓了事,不痛不癢。最苦的就是在京城的官員,不論官職高低,接到“諭旨申斥”的者,指望皇上親自來罵,皇帝也沒那個時間,所以罵人的活兒便交代給跟前的太監去執行。先由皇帝將要訓斥的內容大致說一遍,然後太監去“代罵”。

領受了差事的太監自此“大權在手”,如果和受訓誡的官員有點交情,或者還能“嘴下留情”;一旦訓誡對象得罪過太監,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畢竟能代表皇上出場罵人的太監哪一個不是嘴皮子麻溜,出口成“髒”的?此時不好好發揮一下,更待何時?所以往往連拉帶扯,能把你滿門上下、祖宗八代都數落個遍。最可憐的是,罵的時候因為是屬於“公幹”,同僚下屬們還不能迴避,當眾讓太監罵的狗血噴頭,讓平日裡自詡清高的官員們無地自容,顏面盡失。臨完了,還得給罵的嘴乾的太監們恭恭敬敬的遞上一筆辛苦費,誰讓自己得罪了皇上,連累公公大老遠的跑上門受累呢?

後來,慢慢的就演化成了一項“潛規則”,那就是每次有太監上門來罵,按規矩被罵的官員得事先送上一份“心意”,太監動嘴前,會根據“心意”的多少來拿捏罵人的輕重。“懂號”的,送上了足夠的“打點費”,“敬請關照”,就可以使自己少挨點羞辱嘲弄,祖宗八代少挨點罵。“不懂號”的,那就別怪太監無情了。太監代皇帝罵人也是一種學問,種類繁多,價格不一,大致可以分為:無罵、半罵、全罵、惡罵。

清朝奇事    罵人還有錢拿的“優差”

無罵

清朝末年,尚書張百熙和侍郎唐紹儀不和,爭權奪利,互相拆臺,背地裡都不斷向光緒皇帝打小報告告黑狀。終於惹怒了朝廷,光緒下令讓兩人“均著傳旨申斥”。腦瓜子機靈的唐紹儀一得到消息,趕緊給傳旨太監送了400兩銀子。等太監宣旨“申斥”時,看在400兩銀子的份上,一句髒話也沒有,說:“皇上說啦,你以後辦事要小心呀,下去!”就算申斥已畢。臨走時候還客客氣氣的道了聲“給大人請安”,寒暄一番離去。這是最優待的一種,叫“無罵”申斥,雖然很有面子,卻是400兩銀子,著實代價不菲。

半罵

光緒三十三年,光緒帝和慈禧太后前後一日相繼病死,照例在19天內,官員一律不得呈遞封奏。翰林院編修劉廷榮偏偏犯了糊塗,竟然忘了禁忌,冒冒失失的遞了一封奏摺。公然違律,引得朝廷震怒,著“傳旨申斥”。劉廷榮一聽,只能暗暗叫苦,深知其中規矩的他怕太監上門時候太難堪,可是400兩銀子數目又太大,自己實在拿不出。最後咬咬牙,勒緊褲腰帶,想方設法的湊了200兩銀子,送給傳旨太監請求“嘴下留情”。太監一看到手的只是“半價”,只好打折來個“半罵申斥”,訓斥之後說了句“混賬滾下去”!把難聽的“王八蛋”三個字打了回扣。可憐劉廷榮從此落了個“劉半罵”的綽號,叫人哭笑不得。

全罵

與前邊講到的知情識趣的唐紹儀相反的是,事件當中的另一主角尚書張百熙自恃資格老,瞧不起太監。根本“不尿他那一壺”,一兩銀子也不送,渾然不把太監當老公。結果就是,等他跪聽宣旨時被太監咬牙切齒頓足痛罵,直罵得祖宗翻身,狗血噴頭。張百熙還分辨不得,只能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聽罵,不敢吭聲。太監罵過癮了,最後說:“皇上說啦,你以後再要無事生非,非狠狠治你不可,什麼東西!混賬王八蛋,滾下去!”

就這樣。倆人同樣受申斥,內容、態度、輕重完全不同。人們稱後者為“全罵申斥”。張百熙被羞辱得當場痛哭,叩首“謝恩”時渾身戰慄,“面無人色”,未幾,“憂憤成疾,一命歸天”。

清朝奇事    罵人還有錢拿的“優差”

惡罵

更為“精彩”的要數大名鼎鼎的勝保所受的一次“惡罵申斥”了。臺灣作家柏楊的祖父曾在勝保手下當差,目睹了勝保被“傳旨申斥”的全過程。

勝保,字克齋,姓蘇完瓜爾佳氏,滿洲鑲白旗人。咸豐六年(1856)率軍在河南、安徽一帶“剿捻”(鎮壓捻軍),指揮不力,屢戰屢敗。在河南駐馬店戰鬥中,戰事正激烈時,他卻擅自跑到開封遊玩,以致作戰失利,節節敗退,落了個“敗保”的諢號,被御史參了一本。結合他咸豐三年(1853)在直隸(今河北)高唐與太平軍作戰時失敗被革職一事,朝廷十分震怒,下令將其逮回京師問罪,但因他是鑲白旗人,又是皇親,免了死罪,改為“嚴加申斥,發配新疆”。

勝保自恃身份高貴,又曾任大學士協辦軍務,對傳旨太監那些“狗奴才”不屑一顧,更罔論“打點”二字了,壓根兒就沒打算“餵狗”。傳旨太監平時就恨勝保驕橫跋扈,此次逮住“代皇上發言”的機會,豈能放過他?傳旨時變著法兒添油加醋,喝令“跪聽”,說:“皇上說啦,哥兒呀,你的官兒做得不小啦,站起來挺著脊樑,跟門口那個石獅子一樣高啦,就是跪在地下,也跟老佛爺那個哈巴狗差不多啦。皇上說,欽差大臣呀,你的官兒,都是你祖宗三代喝馬尿吃馬屎,為皇上東征西討掙來的呀。你知道你祖宗的出身不知道呀?你的祖宗在關東挖草根當奶孃都沒人要哩。皇上說,哥兒呀,看你這副長相,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回家抱娃兒都嫌不夠料哩。給你當這麼大的官,你卻臨陣脫逃,貪贓枉法,把祖宗打下的江山不當回事。皇上說,哥兒呀,你這不成了混賬王八蛋了嗎?把烏紗帽摘下來!怎麼,摘不下來?要不要請出遏必隆使刀砍下來呀?又怎麼啦,心裡不痛快是嗎?把紗帽捧起來,抬起頭。皇上說,要看看你臉紅不紅,白不白,紫不紫。怎麼?不要閉眼!睜開來睜開來,你娘又不偷人養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呀。好啦,完了。申斥已畢,小的給大人請安。”

這一頓惡罵,把個勝保氣得七竅冒火,無奈這狗奴才一口一個“皇上說”,那可是最高指示,誰敢不聽!難道還敢去“對質”?只好“幹吃啞巴虧”。申斥後,發配新疆,又羞又氣,大病一場,幾乎送命。

由此可見,當時不管你多大的官,多高貴的身份,對皇帝身邊的“狗”是不可輕易得罪的。否則,一旦逮住機會,他變成主人你變成奴才,就要讓你好好嚐嚐什麼是受屈辱,什麼叫“奴才味”。

寧惹君子不惹小人,古今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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