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野小渡
中午，辦公室的李強從樓下拎著外賣上樓，聽到局長辦公室裡傳來一聲悶響，估計是局長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接著傳來局長的一聲怒喝：“神經病。”
李強同志沒敢多停留，一溜煙便跑回了辦公室。然後眨巴著眼睛，一臉神秘地壓低聲音：“局長在辦公室罵人咧。”原本都趴在電腦前扒拉著盒飯的大家都紛紛停了下來，目光全都聚集在李強身上了。
故事要從單位搬家開始說起，自從開發區成立以後，為了響應建設開發區的號召，好幾個單位都搬到了開發區。怎奈整個開發區就是個大工地，一時半會沒有那麼多辦公場所。無奈之下，幾個單位就擠在這棟樓裡湊合。
辦公場所的短缺，加上這棟樓的設計不完善，所以局長的辦公室就在二樓緊挨著樓梯口處佔了一個大單間，而整個局的辦公室則在三樓，所以同事進進出出時都要路過局長的辦公室。這幾個月根據新冠疫情防控工作的需要，食堂關門了，中午的時候大傢伙只能在外面叫外賣，進進出出之間更是難免聽到局長辦公室裡的動靜了。
緊閉的辦公室大門和局長在裡面的動靜，加上李強添油加醋的述說和神秘誇張的表情，更是把辦公室所有人的胃口都吊了起來，大傢伙開始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其實也別怪大家太八卦，實在是這個局長群眾基礎太差，出身80後的局長上個月從組織部調過來，屬於空降性幹部，固然年輕有為，怎奈太多工作做得太激進，惹得下面的同志一片怨言。
局長的這一聲怒喝到底有幾層意思啊？
大劉在邊上嘿嘿冷笑：“肯定是和馬副局長槓上了，那個馬副是全單位出了名的老油條，稍有利益的好事便往上撲，稍有苦差便躲得遠遠的，啥活都能拖上個幾百年，這樣的機關老油條不和新來的局長有矛盾才怪……”
站在大劉身邊的小馬連忙擺擺手：“不見得，馬副可是機關老油條，這般圓滑的人才不會和局長產生正面衝突。怕是另外的張副和局長槓上了，話說老局長在的時候，張副呼風喚雨，整個局的肥差都在張副手裡，換了新局長以後，張副基本上都被架空了，這才是真正的深仇大恨。”
珍姐一邊接水一邊說：“你們啊，都太年輕沒啥政治經驗，這樣的領導較量都是暗地裡過招的，臉上都是笑嘻嘻的，怎麼可能會拍桌子罵娘呢？怕是我們辦公室的劉大主任挨批了吧，前些日子還因為差旅報銷被局長指著鼻子怒罵了咧。”
大傢伙你一句我一句在揣測、分析這個捱了局長拍桌子罵孃的幸運兒是誰，中午的那點睏意在四處飛濺的唾沫星子以及八卦的興致中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臨近上班了，這場八卦研究會才散了。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辦公室這場八卦的研究會，很快就傳到了局長的耳朵裡。
局長先是愣了好久，仔細想了想，想起自己趁著午休時間用手機玩了幾盤遊戲，自己的搭檔配合不默契，被對手如砍瓜切菜般虐了幾遍。局長實在氣不過，就拍了拍桌子怒罵自己的搭檔是神經病。
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句口頭禪，居然引發了辦公室的一場熱議。更沒想到看似一團和氣的辦公室其實風起雲湧，時時刻刻對自己揚著笑臉的下屬居然有那麼多意見和怨念。
一時半會之間，局長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