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尹默的書法有沒有俗的成分?

瑤箏彈清風



作為書法家的沈伊默先生,他的主要成就還是在帖學。這是他與新文化運動干將都不一樣的地方。

新文化運動的人物,沒有一個像沈伊默這樣崇尚帖學,他們各有各的書法觀。

例如,錢玄同學的是隸書,魯迅的書法跳出了帖學框架,李大釗的書法有自己的新意,胡適是不按傳統書法寫字的,劉半農的魏碑造詣很不錯的。陳獨秀是反傳統帖學的。因此,很早就批評沈伊默的書法“其俗在骨”。

在沈伊默那個社會變化急驟的時代,“革命”二字比什麼都重要。不管內容是什麼,只要革命就好。

我們對那個時代的審美標準,沒有什麼特別批評的意見。

但是,從書法史的幾角度看。書法的“俗”還是“不俗”,是要通過書法本身來評論的,而不是為了“不俗”而“不俗”就可以不俗了。所以,就書法來說,新文化運動的風雲人物,可能唯一是書法家的,也就沈伊默一人而已。

我覺得,欣賞書法,我們首先要搞清楚審美藝術中的“低俗”和“庸俗”,以及“通俗”和“難俗”這些界限。

用低俗和庸俗衡量沈伊默先生的書法,肯定是找錯人了。

沈伊默先生再怎麼不好,與低俗庸俗是毫無關係的。


但是,像沈伊默的好朋友陳獨秀先生評論他的書法“其俗在骨”,那就是對沈伊默書法以低俗庸俗而論了。

這種感情色彩很濃的評論,主要出於對傳統的叛逆的需要。但是,這只是對沈伊默早年的批評,當時沈伊默先生只有24歲。

我們知道,沈伊默先生是新文化運動的參與者之一,新文化運動的參與者,他們當時就是用激進的社會革命的方式,在探索中國的命運和前途。一切領域以革命為最高境界。

所以,書法繼承和提倡晚清以來的碑學,是一種主流,文學提倡白話文文學,也成為一種主流。

這場革命首先是從形式上求內容,所以,對內容的充實性也就要求不高了。所以,在新文化運動中,無論是文學還是書法,真正取得文學藝術成就的還是鳳毛麟角。

尤其是書法,是沒有取得很高的書法藝術成就的。

沈伊默所處的時代,雖然是以崇尚碑學為潮流的。但是,帖學的主流和統治地位並沒有根本的變化。

例如,書法並沒有在新文化運動中被列為要“革新”的內容。

比如,取消二王體系,改換為魏碑體系。


恰恰相反,二王體系與碑學體系的書法互相融合,卻也是一種文化自覺。例如於右任就是這樣做的。

但是,同樣是革命家的譚延闓,他的書法也是非常傳統的帖學,也沒有人批評他學習顏真卿的,書法就“其俗在骨”了。相反,譚延闓的書法同樣受到當時的肯定。

所以,不能因為沒有“趕上潮流”就”“其俗在骨”,趕上潮流就能免俗了?這是不符合書法藝術審美規律和藝術多樣性審美原則的。

所以,我覺得說沈伊默的書法“其俗在骨”這是站不住腳的。

其次是,藝術之美要依據藝術作品本身的藝術價值來評論。

1909年,當時還是杭州陸軍小學一個普通教師的陳獨秀。他遇到了在該校任教的劉季平,因為劉季平是親自掩埋了青年革命家鄒容的遺體的革命人士,所以,陳獨秀與劉季平交上朋友了,在劉季平宿舍,陳獨秀髮現有一個書法作品,署名是“沈伊默”寫的,就問沈伊默是何人。就說沈伊默是他的朋友。


原來,沈伊默應邀給劉季平贈送了一首詩《題季平黃葉樓》並書之:

眼中黃落盡凋年,

獨上高樓海氣寒。

從古詩人愛秋色,

斜陽鴉影一憑欄。

陳獨秀細看作品後說,詩是好詩,書則其俗在骨。

於是陳獨秀親自登門與沈伊默交談,一起議論書法。指出,你學二王太多,要學一些碑書。當時,陳獨秀只有30歲,沈伊默24歲。

陳獨秀的父親非常喜歡書法繪畫,家裡收藏很多書畫作品,所以,陳獨秀對書法是有一些見解的。

據考證,這個故事在陳獨秀1910年致蘇曼殊的一封信中,確實也提到了與沈伊默等人有這樣一次會晤。

後來,沈伊默1914年到北大任教,陳獨秀1916年到北京,並任北大文學院主任,主編《新青年》,與沈伊默交往更多。

沈伊默先生從二十年代到三十年代,在書法不斷有所進步,成績也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他與在上海的于右任,被譽為書法上的“南張北沈”。


這與他勤於研習書法的精神是分不開。他前前後後對唐代的楷書,魏晉六朝的書法,都有涉獵,於是,書法中的帖學味道,也更加豐滿了。

沈伊默的書法,在上個世紀的六七十年代,達到了爐火純青的水平。

可能因為個性的原因,他的書法風格取向不斷迴歸二王的帖學。最終形成了自己溫婉遒麗的特點。

我不知道,這種風格就是“俗”的因素了?

千里馬個人一直認為,書法藝術沒有二王體系俗,還是篆隸體系俗,或者魏碑體系俗的問題。

任何一種書法體系都有可能“俗”,那就是“低俗”、“庸俗”。

但是,沈伊默的書法,在二王這個傳統之中已經屬於上乘之作了。


我們只能用二王體系的標準去欣賞他的書法。而不是用魏碑的標準,或者隸書的標準,更不是狂草的標準。

最後我們說說“難俗”的問題。書法到底要不要人人都喜歡?

如果人人喜歡是不是就是“俗”?這是一個非常有書法實踐意義的問題。

千里馬以為,俗如果是通俗,通俗又不是甜俗和淺俗,那麼,這正是“難俗”,也是一種大雅。

我們可以認為,沈伊默先生的書法風格並不是很明顯,我們也可以認為他的書法不夠雄強霸氣。

但是,書法是沒有十全十美的書法的。我們只能說,如果書法藝術品格在“上品”之列,那麼,這樣的書法,儘管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也是瑕不掩瑜的高雅藝術,這正是一種難能可貴。

沈伊默先生的書法有學問,有文人的溫柔敦厚,有才華橫溢的深藏不露。看他的書法,有如與高人同行,所謂近朱者赤,你不能不感覺十分難得矣。

書法家中國美術學院教授陸維釗先生評沈老書法時說:“沈書之境界、趣味、筆法,寫到宋代,一般人只能上追清代,寫到明代,已為數不多。”我以為陸維釗先生的這個評價是非常專業的。

沈伊默先生晚年居上海,為上海書法家中的領軍人物,又因吳玉如在天津,他們二人都是帖學大師,所以,也被譽為“南沈北吳”。

2000,中國書法家協會組織了39位書法名家,評定“中國二十世紀十大傑出書法家”,沈尹默先生進入了十大傑出書法家之列,應該說是名至實歸的。


千千千里馬


沈尹默寫得太像二王,所以地位不高

沈尹默的行書過於流媚,在筆法上沒有吸收眾家之長,又感覺自己的東西不夠,雖然比較好看,但感覺欣賞起來不夠過癮。

沈尹默的風格和董其昌也有點類似。

董其昌的行書風格不夠穩定,有的作品格調比較高,有的也入不了上品。沈尹默的風格似乎可以追尋到董其昌的影子。

是俗是雅由歷史評說

藝術的雅俗問題出來不好統一,米芾、王鐸還說張旭、懷素的書法惡俗呢,但經過歷史的驗證,他們不還是在書法史上綻開了美麗的花朵。

沈尹默的作品也行你現在看俗或不俗,但再過個幾年,你有可能顛覆自己的觀點。


翰諾書法


沒有。如果說沈尹默先生的書法有“俗”的成分,那是認識上有問題。

是“俗“還是“雅”,關鍵看筆墨素養。

筆墨素養的高低,首先看能否將一個點畫的起承轉合寫到位,這是平正的第一要務,這一點做不好,就是筆墨素養不高的表現,而沈尹默先生的點畫交代非常清晰。這一點雖說我們現代書法家很不當回事,其實是真正的筆墨功夫。

第二,看氣息是否高雅、純粹。一幅書法,無論何種書體,無論何種形式,高雅的書法一定給觀者能產生心靈共鳴,達到賞心悅目的境界。我們看張旭、懷素的狂草,心不亂、不狂躁,震撼力直抵心底。這就是書法雅的境界,沈尹默先生做到了。

第三,看氣場、神采是否一流。沈老的書法溫文爾雅,不急不厲,表面上看氣勢不足,其實,氣場不一定要大場面、大視角,蘭亭序,王羲之的一些信札,很小的尺牘難道沒有氣場嗎?馬雲沒有氣場嗎?

同樣道理,只要有氣場,格調一定高,一定出彩。

故沈尹默先生的書法不但沒有“俗”的成分,而是他以畢生修煉,脫離了本來像他那樣老實寫字極難脫俗的規矩體,是名副其實的書法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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