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总会被问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带着点消极、带着点焦虑和紧张。
“你怕死吗？”
翻来覆去的想这个问题，其实人啊，都是不怕死的，在自然里，死也是一个过程，和出生、长大一样，都是一整个阶段的过程。
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担心，倒不如说是不放心。
人间世第二季第七集
可能是这几天一直在看《人间世》纪录片，从第一季看到了第二季，从生再讲到死，大刀阔斧的说法。里面有勇敢的医生，有细心体贴直白的护士，有积极治疗的患者。更多的，是从头到尾都伴随着的焦心，还有哭泣。
我看片子很少掉眼泪，甚至看人间世一直看到第二季的第六集，即使有所哽咽有所惋惜，但始终没有太难过，看到第二季第七集阿尔兹海默症的时候忍不住了，关掉电视就开始猛哭。
患者行为开始无法理解
我的外婆是一个很善良的老太太，瘦瘦小小的，还信佛，是在念经的时候突然脑中风倒在地上的，醒过来之后就变得痴痴呆呆的也不认识人。医生跟我们说，阿尔兹海默症肯定不是一时患上的，而是长期的、慢慢的愈发的严重，而且不可逆，只是这次中风加剧了发展。
她开始像小孩一样想去逛街，她想要到公共电话亭那里给我妈打电话，嘱咐怀孕的时候不能喝凉水，有时候又会问我舅舅为什么外孙上学还没回来。她的时间轴与这个世界开始变得不一样，她是跳脱在时间轴之外的人，有时她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和我妈玩着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有时是五六十岁的时候惦念那时还未出生的我的表妹。
我那时候觉得，外婆的灵魂一定飞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凌驾在时间之上，那个地方不甘再受肉体的束缚。可看到外婆褶皱的脸，花白的头发，有时候还会傻傻的笑，还悄悄告诉我妈她信佛不能吃肉的样子，心里真的剐着疼。
灵魂飞走的那一刻，我想她一定是不害怕的。老人从来不惧怕一个人独行，也不害怕岁月寂寞。他更害怕的，是子女之后该如何面对境况，是后代对未来的安排，是自己是否给他们带来了不便和麻烦。
最开始是忘记或者重复做一件事情，然后世界慢慢被蒙上一层磨砂玻璃，从最不亲近的人开始遗忘，然后忘记朋友，忘记子女，忘记伴侣，忘记自己。行为能力开始变得无迹可寻，突如其来的暴躁和突如其来的安静，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看着，惊奇、恐惧、害怕，在最熟悉的家里做一个陌生的客人。
《人间世》里记录的几个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病人都是幸运的，有愿意拖家带口照顾姐姐的弟弟，有下定决心长期战斗的儿子，有一直陪伴在伴侣身边的阿姨。那个阿姨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老伴已经快到了生命的尽头，医生说可以插管鼻饲、上呼吸机，或者也可以让老人体体面面地走。阿姨实在是不想让陪伴自己几乎一辈子的伴侣受罪，哭着给老人擦了最后一次身，抚着伴侣的脸说，“你先去，到那里弄弄干净，我会来找你的，不要担心我”。
看完这一集，我一点都不惧怕死亡，反而担心起变老。变得手脚一点点不协调，变得只能蹭着地才能慢慢往前走，变得即使2楼也下不了楼，变得食不下咽，变得抬手都困难，双眼浑浊，身边的人一个个渐渐地不认得，身体强忍着疼痛，然后慢慢忘记自己，连一声招呼都来不及打，不能作为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可事实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跟打招呼，来了就是来了，一秒钟一个眼神的时间都不留给你。有时候还会想，如果自己出了意外，最难过的人应该不是我吧。毕竟拍拍屁股走人的是我，这没什么沉重的，真正让我承受不住的，是父母的眼泪，是朋友的惋惜，是真正情感上的疼痛。
《人间世》里照顾姐姐的弟弟说，小时候姐姐为了不让自己和更小的弟弟送去孤儿院，13岁便开始当起童工，照顾家里，现在她老了，人要知恩图报。他说，人走了之后，身体也带不走、金钱也带不走，唯一能带走的，就只有情感。
我想，在我们还能感知情感的时候，都对彼此更好一些、更宽容一些、更包容一些，感知身边的每一个人带给自己的情感，即使是生气着的、即使是愤怒着的，这些都是能够传递出来最真实的情感了。
生活对所有人都很公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觉得不容易的地方，没有谁能随随便便就高高兴兴一辈子的，人生路很长，一路走、一路珍惜，千万不要一路走一路遗憾，那些随时都可能会变成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如果老了，那就再高兴些吧，那就再放肆些吧，那就把心再放宽些吧！让自己过得更好更快乐，让自己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是老人的福气，也是儿孙的福气。
希望有一天，我们不再惧怕衰老，也可以坦然地面对告别和遗忘。
我是胖胖鲸，关注我，
和我一起且行且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