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容若花开时

风起容若花开时

风起容若花开时

“何为饮水?”“人如饮水,冷暖自知。”有人说,他的前世是一朵在佛前修炼的金莲。有人说,在佛前他素淡如莲,却可以度化苍生。有人说,在人间,他繁花似锦,却终究不如一株草木。他的一生仅短短三十一载。他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题记

三百多年了,渌水亭畔,那满池的莲荷应该还在吧,或许更加亭亭净植了吧。三百多年了,明珠府西花园内,那棵明开夜合应该还在吧,或许更加枝繁叶茂了吧。三百多年了,这三百多年以来,不变的,或许只有这《饮水词》了吧。繁丝摇落几叶疏,三分月色人清寒。一纸徽墨,几缕清风,沾染梅花菡萏香,扉页微微泛黄。几度“隔花才歇帘纤雨”、“一生一代一双人”、“人生若只如初见”,心微暖,谁念这西风独自凉?

风起容若花开时

风起容若花开时

他唤名容若,纳兰容若。喜欢容若这个名字:胸纳空谷幽兰,容若风起花开。人亦如此名,风度翩翩。使人不禁联想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是三百多年前的一段清朝旧梦,三百多年以来,这个名字引无数文人墨客痴狂。三百多年后,执其诗词,依旧可以嗅得到那沉淀了三百多年的浓郁,依旧可以感受得到,容若眉宇间,那一抹西风吹不散的惆怅。他出生于腊月,梅花初开的季节。冥冥之中,冷烟和月,他一身傲骨应是这梅花吧。几乎可以想象,那天纳兰府内的梅花,都在飞雪中绽放。几乎可以想象,十几年后的容若,立于梅间,是怎样的公子无双。几乎可以想象,这满园的梅花开放,只为他一人。莫把琼花比澹妆,谁拟白霓裳。

一曲《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任取双栖蝶。”爱之情深,别之痛极。看似怜月,实则思妻。

一曲《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读来无尽荒凉。当时只道是寻常,那些美满、幸福的回忆仍在,人却已相隔阴阳,此刻,越发显得独立残阳的身影是如此凄凉。

纳兰的一生是深情的一生,是敏感的一生,他像那些天赋异禀的诗人一样,有着一颗异常敏锐且热烈的心灵。无论对亲、对友、对爱都是用情至深。卢氏去后,纳兰常入寺守灵,此时的纳兰,心憔悴,情难寄。“天上人间俱怅望,经声佛火两凄迷。未梦已先疑。”

风起容若花开时

当年无数在京城赏梅的看客都不知道,容若虽一身梅骨,可他爱的,却是那梅花落尽的凄婉三百多年,那字字珠玑的诗词,哪堪蹉跎?怎奈流觞?那眉宇间西风吹不散的惆怅,隐逸了多少楼台旧梦?忆昔年,人生若只如初见,初次相逢,结缘于《长相思》。一程山水几更风雪,榆关羌笛萧索,霜冷离鸿惊失伴,道尽尘世悲欢离合,惆怅之间心心相印,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人生不过几十载,容易两鬓萧萧,且随清风欲去,轻执纨绔小扇,举杯相邀明月,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知音难求?朝来寒雨几回眸,此生多少情与愁,蓦然回首,惘然三百多年后,人却已作古,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相见恨晚?何事东风,不作繁华主。不思量,窗外蛩音响起,他那达达的马蹄声逝去,那个文韬武略、多情翩然的过客逝去……诚然,他不是人间的归人,而是人间的过客……容若的一生是短暂的,三百多年前,家家争唱饮水词,是何等风华绝代。不负王国维赞之:“北宋以来,一人而已。”不负顾兄在容若走后“此生不复长短句”。不负,容若走后康熙曾数年悲痛。记当时,垂柳丝,花枝,满庭蝴蝶儿。容若一生为情所困,早在周岁抓周,那一支女子发簪,那一支文人素笔时就定下了他的一世长情,终究是负了御婵,那打江南走过如莲花般开落的另一位绝代才女。他的一世长情,终究是负了静妃,那陪伴他十年的青梅表妹,那在康熙枕边默默思慕他,在他走后不明而亡的另一位绝代佳人。这倒像是柳七惹的风流债,归根到底,红颜无悔红颜泪,红颜痴痴怨……惆怅凄凄秋暮天,无穷幽怨类啼鹃。

风起容若花开时

风起容若花开时

容若就是容若,他有他独有的才情,他有他独有的悲情,有他独有的痴情。他没有李煜那般彻底的幽怨,没有苏轼那般豁达豪放,没有王维不食烟火,他是清王朝五月三十的落梅,亦是莲池中的一朵莲荷。梅花飞雪只为他开,莲荷馥郁只为他清,山水青葱只为他秀,烟雨迷蒙只为他留。叹一声,繁花开过,终究是婆娑。微雨花间画闲,一朝醉梦生死,这一醉,弹指间,三百多年。那字字句句唇齿间留香,道尽三百多年前的痴狂。斜倚画屏思往事,皆不是,空做相思字,罢了罢了,当时只是道寻常……也对,他本就是一首词,纳兰容若,仄平平仄,倒别有一番韵味。

风起容若花开时

纳兰容若,谜一般的生命绽放出傲世独放的奇葩。在滚滚的长河里浪花万千,沧海桑田的轮回中,你依然独立,于千回百转中流放异彩。

鲛人落泪,沧海遗珠——纳兰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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