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奇人》:唯市井煙火中臥虎藏龍,真人不露相,能耐暗中藏

《俗世奇人》:唯市井煙火中臥虎藏龍,真人不露相,能耐暗中藏

馮驥才先生的小說,最講究市井煙火氣,攬著天津衛,上演著一幕幕濃郁津味津韻的人間劇目。

正所謂:真正的故事,就是街頭巷尾泥裡水裡煙裡火裡燻蒸出來煎熬出來的,馮老的小說即是如此。

1、各色的蘇七塊

人有了能耐,脾氣準各色。蘇大夫有個各色的規矩,凡來瞧病,無論貧富親疏,必得先拿七塊銀元碼在臺子上,他才肯瞧病,否則絕不搭理。某日,蘇大夫正在打牌,有一車伕摔壞了胳膊,哎呦哎呦的求蘇大夫瞧病,說先欠著,過後還。可蘇大夫照樣摸牌看牌算牌打牌,一起的牌友看不過,出門悄悄給了車伕七塊銀元,這才把骨頭給接上了。等牌局散了,蘇大夫叫住那個牌友,取了銀元七塊放在他手裡,道:有句話,還得跟您說。您別以為我這人心地不善,只是我立的這規矩不能改!到底為啥,蘇大夫要立這種規矩,那位牌友華大夫琢磨了三天三夜,也沒明白,其實不光他,我也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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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要面的黑頭

黑頭是隻菜狗,那模樣,說它都怕髒了舌頭。因為個頭小,挨欺負,所以總吃不飽。後來,隆昌海貨的老商收留了它,這一兩年過去,就成了大狗。這黑頭平時不聲不響,但來了賊,它一聲不叫就把賊制服了,這是告訴老商,自己不是吃白食的。再後來,黑頭闖了大禍,老商罵它:畜生就是畜生,我一輩子和人好禮好面,你把我面子丟盡了!黑頭怒而離去,過了兩天,它回到家,看到院裡有一堆和好的稀泥,眼見突然它腿一使勁,朝那堆稀泥猛衝過去,噗的一頭扎進泥裡。商大爺回來,半天沒說話:我明白它,它比我還要面子,它這是自我瞭解。隨後又感慨道:哎,死還是要死在自己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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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鼓一張

天津衛的楊柳青有靈氣,家家戶戶人人善畫。老輩起稿,男人刻版,婦孺染臉,孩童填色,世代相傳,高手如林。每到臘月,家家都把畫拿到街上來賣,新稿新樣,層出不窮,照得眼花。可是甭管多少新畫稿冒出來,賣來賣去總會有一張出類拔萃地“鼓”出來。楊柳青說的這個“鼓”字就是“活”了——誰看誰說喜歡,誰看誰想買,爭著搶著買,這張畫像著了魔法,一下子能賣瘋了。

這一年,做年畫的白小寶喝了酒,被人一激,憤恨自己就鼓搗不出鼓起來的畫,一怒之下差點把祖傳的版給毀了。沒辦法,眼瞅著這兩天年畫就上市了。好在這些天已經印出一千張,只好將就再印一千張,湊合著去賣,能賣多少就賣多少,賣不出去認倒黴。

待到年畫一上市,稀奇的事出現了。買畫的人不但不嫌娃娃頭上的花兒少一朵、不成對,反而都笑嘻嘻說這胖娃娃真淘氣,把腦袋上的花都給耍掉了,太招人愛啦!這一年,白小寶的畫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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