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已散的故鄉誰會為你招魂?

魂魄已散的故鄉誰會為你招魂?

我的故鄉在沂蒙山腹地,曾經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的小山村;偶爾再回到故鄉,發現故鄉變了,變得不再認識,變得面目面目已非;不大的村落,年輕人都出去打工,有的甚至拖家帶口棄家而出,村裡的再也沒有了過去的熱鬧,只留下老的老小的小,沒有一絲生機。

老一輩已漸漸逝去,他們視土地為生命的。堅守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傳統、堅守著農村傳統習俗和美德,他們用長滿繭子的雙手操勞著,麥收時滿地的麥香和歡歌笑語,打場曬糧四散的穀殼,裊裊炊煙漂浮的小村,甚是一幅田園美景。現在靠公路的部分土地在某些人手裡,蓋起了工廠,圈起了大院,基本沒見到貨車進出,一片蕭條,半死不活的像幽靈矗立在那,聽說圈地的人發了,招商過來老闆慘了!而那些沒有繼承和掌握傳統農業技術的農民,淪落為原始作業模式下的工人,每天掙百八十元,很多田地裡長滿荒草,看不出那是莊稼那是空地。

漸漸地村子空了,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而城裡人也追求著時髦租田當農民,農民擠破頭進城成了工人。曾經不設防的交流誠信友善的鄰居變得陌生,開始了攀比、開始了揣摩、開始學會不再伸手幫助、開始了學會傷口撒鹽。

魂魄已散的故鄉誰會為你招魂?


可笑吧。故鄉還在但魂魄已漸漸死去。

許多像我一樣的人,漂泊在異地他鄉,為了生機忙碌著,骨子裡一談起故鄉,充滿無盡的想象,表達自己對故鄉的無限思念和眷戀以及不可磨滅的故鄉情懷。誰也不願說故鄉落後,說故鄉的貧窮,而願意回憶兒時的小溪流水、滿河的魚蝦,夏天汩汩而出的山泉,滿野的山花,滿心的鄉愁, 沉迷而且迷茫,而不再願意談論故鄉的現在。回到老家,回到故鄉 ,也隨波逐流,或者無能為力,或者視而不見。只能在乾涸的河邊走走,在荒蕪的山邊散步,去尋找什麼?又想寄託什麼?

很多年前,每到春節,無論多遠的遊子也要趕在年三十前回家, 家家貼春聯,戶戶包餃子,滿村飄著蒸饅頭的熱氣和麥香,殺豬燉肉過大年。鄰里相見,沒有隔閡、沒有窮富、沒有偏見,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歡樂和祝福,親熱而真誠。而今,年味越來越淡,相互攀比著,誰家回來開的什麼車?誰家孩子給父母多少錢?誰家孩子在外混的不好?混的好的趾高氣揚,衣著光鮮滿口的外地口音,見人就發中華煙,見到混的不好的冷嘲熱諷,滿眼不屑一顧!回來除了走親戚串串門,就是聚一起打撲克,吐沫星子亂飛,吹噓著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像自己是大城市的主宰者和這個小村無關。

大夥有的一年都沒有見過面,手裡也有倆錢,炫耀鬥富,有時候一年的血汗錢一夜輸個精光,還強作歡顏。回去後夫妻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父母唉聲嘆氣,這種現象比比皆是。現在的年輕人,給父母買個空調兩千塊捨不得,買個手機花幾千卻一點不心疼。很多人捧著手機玩著傻笑著,任憑老母親一遍遍叫著吃飯,沒有時間和父母聊聊生活、沒看到父母眼神中的期待,沒有幫著父母做力所能及的家務,分擔父母的辛勞。春節過後,村裡日漸冷落又恢復原來樣子,該走的大包小包帶著,帶著父母長輩的期盼,帶著土特產和父母牽掛,等待來年回來重複同樣的故事。

魂魄已散的故鄉誰會為你招魂?

故鄉還在,但傳統鄉規民約、宗族家訓的早飄散的無影無蹤。

這些年,村上考上大學的微乎其微。未完成學業輟學的越來越多了。還說,考上大學啥用,照樣找不到好工作,掙錢還不如初中生多。畢了業照樣去打工,似乎有道理,知識無用論又開始抬頭,金錢至上更實在。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故鄉還在,希望沒了,沒了傳承和延續。連有親戚關係的也成了點頭之交,熟悉的都變得陌生起來。有錢就是成功。那怕的騙來的也沒人看低。

德高望重成了笑談,沒有了是非觀,錢就是權威。曾經的笑貧不笑娼又回來的。 看過陳忠實先生的《白鹿原》感觸很深,那時的仁義道德、禮義廉恥有明確規範,一代代傳承著堅守著,無論你是地主、富農、佃戶、貧農都以此作為行為準繩;對先人的尊重,對知識的尊重、對有德者的尊重,都容不得半點含糊,更不能做出格的事。這是中華民族的根,也是精神支柱,但現在卻失去了鄉規民約、失去了賴以自豪的民風,失去了基本道德規範,人失去了敬畏可悲又可怕。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物質財富快速增加,貧富分化嚴重,一方面是精神文化的淡化和缺失。經濟發展太快,強調物質文明而精神文明被忽視,造成了根的斷裂。誰之過?

失去了敬畏換來了大自然的報復。道法自然被金錢淹沒,農村到了岌岌可危的時候,“農’已經不被當作能登大雅之堂的文化,我們每天吃著喝著,卻讓農陷入不堪境地。一斤麥子換不來一瓶水,辛勞一年不如打工一月,如何挽救民之本?如何不再傷農漸濃?是個課題也任務迫切。

別了故鄉!你魂魄已散,我願站在山頂為你招魂!

魂魄已散的故鄉誰會為你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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