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社稷得盛世清平,家室少天倫之樂

正在熱播的古代傳奇劇《清平樂》,以北宋仁宗朝為背景,再現了北宋仁宗時期國泰民安的盛世景象。

宋仁宗趙禎是北宋第四位皇帝,從1022年即位至1063年病逝,共在位42年,是兩宋時期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他在位期間,為政寬仁,體恤百姓,北宋社會相對安定,經濟、科技、文化空前繁榮,史稱“仁宗盛治”。

宋仁宗雖然創造了一代盛世,但歷史上對他的評價頗有爭議,即便如此,其寬厚仁慈的執政風格和性格特點還是受到了世人的稱頌,被稱為一代賢主。

宋仁宗:社稷得盛世清平,家室少天倫之樂

不過,與他的政績相比,他的家庭生活卻並不幸福:身為帝王,妻妾成群,生前卻與兩個正宮皇后感情不睦;一生3子、13女大都早亡,只存活了4個女兒。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他的兩個皇后郭皇后、曹皇后,和他最寵愛的大女兒——福康公主都與宦官糾纏不清,給後世留下了諸多難解之謎。

這是怎麼回事呢?

一、郭皇后:死於宦官閻文應之手?

郭皇后是北宋平盧軍節度使郭崇的孫女。宋仁宗14歲大婚,當時一同選入宮中的,除了郭氏,還有一位張美人,宋仁宗一眼就相中了張美人,想立其為皇后。但其時臨朝執政的宋仁宗養母劉太后,卻看中了郭氏。

劉太后從小撫養宋仁宗,對其管教甚嚴,仁宗儘管心裡一萬個不情願,也不敢違背劉太后的意思。雖然不得已接受郭氏為後,但婚後一直對郭氏很疏遠,而對宮中的另兩位妃嬪楊美人、尚美人卻十分寵愛。

宋仁宗:社稷得盛世清平,家室少天倫之樂

郭氏從小嬌生慣養,性情驕橫,又仗著有劉太后撐腰,眼看著丈夫對自己不冷不熱,卻和兩位妃子打得火熱,難免爭風吃醋。

而楊氏和尚氏兩位美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仗著皇帝的寵愛,也不把郭皇后放在眼裡,還經常在仁宗面前說郭氏的壞話。一次,正好被郭皇后撞到,郭氏怒髮衝冠,抬起手來就向尚美人的臉上搧去。

尚美人見事不妙,一下子躲到仁宗身後,宋仁宗想上前勸說,郭皇后收不住手,一巴掌掄到仁宗的脖子上,留下了兩道血印子。

“一日,尚氏於上前有侵後語,後不勝忿,批其頰,上自起救之,誤批上頸,上大怒。”(《宋史》)


宋仁宗:社稷得盛世清平,家室少天倫之樂

宋仁宗無端捱了一巴掌,雖然很生氣,但他生性仁慈,事情也就暫擱下了。但這一事件卻讓另一個人抓住了把柄。誰呢?當時正在現場的宦官閻文應。他馬上把此事告訴了宰相呂夷簡,二人私下裡一番合計,就建議仁宗以郭皇后結婚九年無子,且行為失當、抓傷皇帝為由廢掉郭皇后。

仁宗本就對劉太后強加於他的這門親事不滿,就順水推舟,將郭皇后廢掉,封為淨妃、玉京衝妙仙師,賜名清悟,遷居長樂宮。

宦官閻文應和宰相呂夷簡為什麼會這麼痛恨郭皇后呢?

原來,郭皇后曾經無意中得罪過他們。呂夷簡善於諂媚奉迎,劉太后臨朝時就十分受寵。宋仁宗親政後,曾和宰相呂夷簡商議,將劉太后重用的朝臣全部罷免。一次和郭皇后談起此事,心直口快的郭皇后說了一句:“呂相也是依附太后的人,不過是善於諂媚罷了。”

這話正好被宦官閻文應聽到,閻文應和呂夷簡私交甚密,一直幫呂夷簡暗中探聽、傳送宮中消息。“夷簡素與文應相結,使為中詗(偵察)。”(《宋史》)

宋仁宗:社稷得盛世清平,家室少天倫之樂

事後不久,仁宗就將呂夷簡罷相,呂夷簡恨透了郭皇后,二人從此結下了樑子。

郭皇后被廢后,獨居長樂宮,精神壓抑。宋仁宗生性仁慈,再加上對廢后一事一直心存愧疚,後來就想再將郭氏接回後宮。

正在此時,郭氏得了小病,身體不適,仁宗便派宦官閻文應帶御醫前去診治,但幾天後,年僅23歲的郭氏卻突然暴亡。

一場小病卻莫明暴亡,郭氏之死成為謎團。“中外疑閻文應進毒,而不得其實。”(《宋史》)

在朝臣的再三要求下,朝廷徹查郭氏死因,但並沒有明確結論,最後迫於壓力,仁宗將宦官閻文應貶職外任。同時,下詔追復郭氏皇后稱號,以皇后禮儀厚葬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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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曹皇后:與宦官張茂則暗生情愫?

曹氏出身於名門世族,祖父是北宋開國功臣、名將曹彬,父親曹玘也是朝廷官員。

郭皇后被廢后,曹氏成為宋仁宗的第二任皇后。曹皇后外貌不太出眾,但從小熟讀經史,還寫得一手好字,受益於良好的家教家風,性情慈愛,節儉樸素,處事謹慎,是個內外兼修的賢淑女人。

但仁宗對曹皇后敬大於愛,感情上也是不冷不熱。後來仁宗迷上了後宮的張妃,對曹皇后更是越來越疏遠。

曹皇后無論性情、才智,還是為人處事,都堪稱賢后。“性慈儉,重稼穡,常于禁苑種穀、親蠶”(《宋史》)——仁慈節儉,重視農事,常常在宮苑內種植穀物,養蠶採桑,身體力行,當好後宮的典範。

曹皇后還寬容大度。張妃依仗仁宗寵愛,經常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曹皇后從不和她計較。

有一次,張氏心血來潮,向曹皇后借她的車蓋外出遊玩,她去找仁宗提出要求,仁宗讓她自己去找曹皇后借,這本是違返等級禮儀的行為,沒想到曹皇后竟爽快地答應了。

張氏高興地把這事告訴仁宗,仁宗都覺得張氏的做法太過分,就規勸她說:“朝廷的禮儀章法,人人都要遵守。你的身份用皇后的儀仗出遊,會受到大臣們非議的。”張氏這才作罷。

“(曹)後與之,無靳色。妃喜,還以告,帝曰:‘國家文物儀章,上下有秩,汝張之而出,外廷不汝置。’妃不懌而輟。”(《宋史》)

宋仁宗:社稷得盛世清平,家室少天倫之樂

曹皇后賢慧善良

曹皇后一直嚴格約束家族親人遵紀守法,禁止參與政事。她冊封皇后的當天,其叔父曹琮就主動辭謝了皇帝的封賞,另一個親戚曹儀也主動辭去了官職。她的親戚中沒有一人在朝內任職,只有一個弟弟曹佾(傳說中的“八仙”之一曹國舅)在京城外做官。

即便如此,曹皇后也始終得不到仁宗的寵愛。不僅如此,公元1056年,正在朝堂聽政的宋仁宗突然發病,手舞足蹈,跑出朝堂,語無倫次地當眾大喊:“皇后和張茂則要合謀造反了!”——“上自禁中大呼而出:‘皇后和張茂則謀大逆!’語極紛錯。”(《續資治通鑑長編》)

張茂則是宋仁宗的貼身宦官,此人聰明機智,很得仁宗信任。仁宗發病時口出此言,也給時人和後世留下了曹皇后和張茂則關係曖昧的傳言,但事實如何,正史並無記載。

宋仁宗:社稷得盛世清平,家室少天倫之樂

綜合各類史料和仁宗、曹皇后、張茂則的關係及生活經歷分析,這極有可能是仁宗發病時精神錯亂的一種想像。

張茂則是仁宗的近侍,經常在仁宗和皇后之間傳話走動,自然與曹皇后接觸較多。而仁宗一生不愛曹皇后,曹皇后久處宮中,面對張氏的爭寵和仁宗的情感冷落,內心難免寂寞悲涼,將聰明機智的宦官張茂則視為心腹,於情於理,都有可能。

而張茂則對寬厚仁慈、年輕貌美又空虛孤獨的曹皇后,自然會產生好感。至於二人是否暗生情愫,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一個是生理機能不全的宦官、一個是地位至高無上的賢后,兩人又都非常聰敏,即使互有好感,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況且,仁宗本來就不愛曹氏,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仁宗不追究,朝臣也不會聽之任之、不了了之。而張茂其後非但沒受到追究,還一直升遷,直至79歲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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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康公主畫像

三、福康公主:愛上宦官梁懷吉?

是宋仁宗長女,生於公元1038年,其母親是苗貴妃。宋仁宗年近三十才喜得愛女,自然寵愛至極,第二年就封其為福康公主。1057年又進封為袞國公主。

福康公主從小機敏聰慧,生性孝順,仁宗有一次生病,公主在身邊服侍,曾赤足散發向上天禱告,願以身代父受罪,仁宗愈發喜愛她。“主幼警慧,性純孝。帝嘗不豫,主侍左右,徒跣籲天,乞以身代。帝隆愛之。”(《宋史》)

宋仁宗從小被劉太后撫養,劉太后去世後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為了彌補自己生前對生母李氏沒有盡孝道的愧疚之情,福康公主九歲時,仁宗就將其許配給了自己的舅表弟李瑋。並在結婚前一年,以前所未有的盛大儀式為福康公主舉行了隆重的冊封禮,進封其為兗國公主,還花費了十萬緡錢為公主建造了豪華的府邸。第二年,又為兩人操辦了婚事。

李瑋家之前是個做冥幣生意的小商戶,宋仁宗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才不斷封賞其母親家族。李家以前雖然家境一般,但李瑋卻挺有才華,是個小有名氣的書畫家。

公主和李瑋的婚事看起來是親上加親,但李瑋在輩份上公主的表叔,長得也醜陋,從小生於深宮、嬌生慣養、心氣甚高的公主根本看不上他。所以婚後兩人不但沒有一點感情,公主還像對待家奴一樣對待李瑋,就連陪嫁公主的侍從也看不起李瑋。

整天面對著自己看不上眼的丈夫,公主的心情可想而知。久而久之,她的感情就轉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家中的宦官梁懷吉。

梁懷吉原是宮裡的宦官,公主出嫁後跟隨到公主府,二人從小就認識。能被作為陪嫁跟隨到公主府,可見此人無論長相還是性情才智,都很合公主心意。

宋仁宗:社稷得盛世清平,家室少天倫之樂

梁懷吉劇照

公主和梁懷吉的關係引起了李瑋母親的懷疑。有一天晚上,公主和梁懷吉在月下對飲暢聊,被在一旁監視偷看的婆婆看到。公主發現後大怒,將婆母毆打了一頓,並氣得連夜跑回皇宮叫開禁門向父親宋仁宗哭訴。

公主與梁懷吉的流言迅速傳開,成了皇室醜聞。而且公主毆打婆母、夜開宮門,都是當時的規矩。朝臣、諫官們紛紛上奏要求嚴肅處理。

宋仁宗礙於壓力,只好將公主身邊的人全部逐離,梁懷吉被髮配到西京洛陽去掃皇陵。公主封號被降為沂國公主,仍在宮廷居住。同時將駙馬李瑋貶至衛州。但對公主提出的離婚要求沒有應允,兩人仍保持著名義上的夫妻關係。

身邊的親信之人全被趕走,特別是自己的感情寄託梁懷吉被髮配西京,對公主的精神打擊更加厲害,寂寞、空虛的她開始變的瘋瘋顛顛,亂砸亂摔,甚至自殺自殘,有一次還縱火焚燒了居住的宮殿,經常大吵大鬧地喊著:“我要梁懷吉回來,我要梁懷吉回來!”

愛女心切的宋仁宗於是不顧群臣反對,又將梁懷吉調回公主身邊。但此時公主的病情已經越來越重,怎麼也不肯回到夫家。李瑋之兄李璋眼看事情無法收拾,就上表奏稱李瑋愚笨、配不上公主,請求讓二人離婚,仁宗答應了人的請求。

宋仁宗:社稷得盛世清平,家室少天倫之樂

駙馬畫像

但公主的病情還是不見好轉。幾年後,仁宗病重,仍覺得自己一生對不起母親家族,就下詔恢復李瑋的駙馬身份,進封公主為歧國公主,將二人再次撮合成夫妻。但李瑋長期在外任職,二人繼續分居,夫妻關係形同虛設。

1063年,仁宗駕崩後,先後繼位的宋英宗、宋神宗對公主並不太待見,雖然先後晉封其為越國、楚國大長公主,但取消了她的公主府邸和在婆家的特權。1070年,公主積鬱而亡,時年33歲。宦官梁懷吉的結局,史料並無記載。

公主死後,宋神宗到其府宅祭奠,說:“李瑋不照料長公主,連衣服、飲食、藥物都不管不顧,公主的衣服上都有蝨蟲,冬天公主自己生火取暖還燒傷了臉。”最終追究駙馬李瑋照顧不周的責任,將李瑋貶官降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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