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春天》:以青春之名,呈現裹挾於現實生活之下的身份危機

《過春天》:以青春之名,呈現裹挾於現實生活之下的身份危機

我們的“自我”就像一隻漏氣的氣球,需要不斷充入他人的愛才能保持形狀,而經不起哪怕是針尖麥芒大的刺傷。

文丨能量小棧

前言:

《過春天》,是導演白雪的第一部長篇處女作。

相比於以往其他的青春類影片,它沒有那些充斥著“陳詞濫調”的俗套劇情,而是將重心放在了反映社會現實的核心價值構建上,聚焦了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在遊歷社會與現實之後的成長。

故事源自於一個共赴日本的約定,主人公佩佩與好朋友Jo相約聖誕節一同前往日本旅遊,家境寬裕的Jo自然不必為了錢而發愁,但經濟吃緊的佩佩卻不得不利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積攢經費,以至於後來她甚至當起了“水客”,通過“走私”的途徑來賺取快錢。

可殘酷的現實社會終究還是給了這位涉世未深的越界少女一記“當頭棒喝”,讓她在認清自己的同時,走上了一條和解與救贖的成長之路。

而令人疑惑的是,究竟是怎樣的動機,能驅使著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女有勇氣遊走在法律的邊緣呢?

其實,《過春天》不僅僅為我們展現了一場青春悸動下的“冒險”,它還在三條鮮明的情感線下為我們支撐起了一個更加龐大的社會性話題——對於身份的思考。

造成佩佩敢於不斷鋌而走險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也與此相關。

今天,我們便從親情、友情、愛情三條情感線中的人物形象入手,淺析《過春天》背後所呈現出的身份危機。


《過春天》:以青春之名,呈現裹挾於現實生活之下的身份危機

01

身份的焦慮可能來自於情感關係、原生家庭環境、社會階級乃至於生活的方方面面

  • 佩佩的母親阿蘭:情感關係的紊亂,帶來自我認知的錯位

阿蘭是一個沒有丈夫的單親媽媽,她在十六年前生下了與香港人勇哥的私生女,佩佩。

但早已有了家室的勇哥顯然不可能與阿蘭重新組建家庭,她也因此註定無法得到身為妻子的名分,只能獨自承受著流言將佩佩撫養成人。

沒有結過婚卻有了孩子,阿蘭的身份在別人看來,就是一個輕浮的小三,根本無法得到他人的認可,就連自己的女兒也不列外。

在影片中,通過佩佩對待自己母親的態度,我們不難發現,每天搓麻將到深夜、作息顛倒、還時常帶男人回家的阿蘭在佩佩眼中是一個不合格的媽媽,她看不上甚至想逃離這個烏煙瘴氣的家。

但對於阿蘭來說,佩佩的態度卻衝擊到了自己作為母親的身份。

情感關係的紊亂,給阿蘭帶來了難以排解的身份焦慮,她十分渴望通過構建一個穩定的家庭來獲得作為妻子的身份,同時也對自己作為母親的身份表現出了無比珍視的態度。

可面對身份危機時,她卻無法明確自己的定位和座標,而是一味的企圖依靠男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影片中阿蘭幻想著男友會帶自己和女兒移民西班牙,就是一個十分典型的體現)

《過春天》:以青春之名,呈現裹挾於現實生活之下的身份危機

  • 佩佩和Jo:缺愛的原生家庭環境,催生對身份認同的渴望

佩佩生活在一個典型的單非家庭體系中,擁有香港身份證的佩佩在香港和深圳之間當起了“跨境學童”。

在香港,佩佩沒有家,但擁有自己的學業、朋友、生活,在深圳,她有家,卻沒有屬於自己的圈子,地域上的割裂感讓佩佩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很大的疑惑。

此外,作為私生女,佩佩從小便成長在一個不完整的原生家庭環境下,母親雖然照料著她日常的生活起居,但卻從未走進過她的內心,而來自於父親的關愛也始終只是停留在物質的表面。

影片中,佩佩與自己父親的三次見面格外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在第二次,佩佩在餐廳外看著父親與他在香港的家人齊聚一堂,而自己只能和他相視一眼後默默離去,彷彿自己作為女兒的身份在父親那永遠都被世俗隔離在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障礙之外。

對於Jo而言,她生活在一個富足的家庭裡,也不用承受地域差異所帶來的身份割裂感。

但在Jo的原生成長環境中,卻滿滿的充斥著父母重男輕女的觀念,在Jo的父母看來,送弟弟出國留學是理所應當,而考不上高中的Jo老老實實留在香港嫁人才是本分。

這樣的區別對待讓Jo無法理解,同樣作為子女身份的自己卻沒能得到父母平等的認同。

缺愛的原生家庭環境,給正處在青春期的佩佩和Jo帶來了深深的身份焦慮,同時也滋生了她們兩人對身份認同感的極度渴望。


《過春天》:以青春之名,呈現裹挾於現實生活之下的身份危機

  • 佩佩的暗戀對象(Jo的男朋友)阿豪:掙扎於社會底層,身份的焦慮已是常態,轉運改命成了信仰

影片對阿豪這一形象的塑造是比較突出的,他一邊當著“水客”幹著違法的“走私”勾當,另一邊又是一家大排檔的打工小弟,是一個典型的為了金錢而掙扎於社會底層的“小人物”。

阿豪之所以想盡辦法的拼命掙錢,本質上其實是為了解決自己底層身份帶來的焦慮和煩惱,他渴望實現階級躍升。

在影片中,有關阿豪的劇情多次出現了鯊魚這個意象,不論是“把你丟到海里喂鯊魚”這樣的口頭禪,或是身上的鯊魚紋身,鯊魚對阿豪而言似乎存在著某種特殊的隱喻。

阿豪為什麼對鯊魚有著強烈的執念,我們可以從下面的兩個解讀中管窺一二。

一方面,很多香港人都有著“鯊魚情結”,他們將鯊魚當成一種精神寄託,信奉著在家養鯊魚可以改運這樣的迷信。

另一方面,在弱肉強食的海洋世界中,鯊魚有著絕對的權威和地位,象徵著海洋食物鏈的霸主身份。

因此,在我看來,鯊魚是阿豪的信仰,是他渴望擺脫底層身份躋身進入社會精英階層的一種映射。

《過春天》:以青春之名,呈現裹挾於現實生活之下的身份危機

在他人眼中,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是否得到了他人的尊重和喜愛?幾乎是每個人都會思考的問題,在我們的內心,也都無一例外的潛藏著對自我身份的一種難言的焦慮,它可能來自於情感關係的破裂、家庭成員的忽視、現實社會的壓迫乃至於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但當我們拋開外界因素,從自身的角度出發去思考這個問題時,便會發現,產生身份焦慮的根本原因其實是來自於我們每個人自身對愛和歸屬感的需要。


《過春天》:以青春之名,呈現裹挾於現實生活之下的身份危機

02

不被認同和尊重的人,往往更容易懷疑自身的價值,愛與歸屬感的缺失,是導致身份焦慮的原罪

身份的概念,在狹義上指個人在團體中法定或職業的地位,在廣義上則指一個人在他人眼中的價值和重要性,常常表現為一個人是否獲得了他人的認可和尊重。

馬斯洛曾在其著名的需要層次理論中提出,愛與歸屬是一個人“自我實現”過程中必須具備的重要因素。

不論是來自親人的愛、或是伴侶的愛、或是朋友的愛、亦或是陌生人的愛,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滿足我們對愛的本能需求。

此外,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們每個人都渴望能成為群體中的一員,因為在群體中受到關注、被人認可、獲得尊重,可以給我們帶來強烈的歸屬感,幫助我們建立自信心,讓我們體驗到存在的價值。

亞當·斯密曾說:

被他人注意,被他人關懷,得到他人的同情、讚美和支持,這就是我們想要從一切行為中得到的價值。

這個說法很好的解釋了影片中的佩佩敢於不斷鋌而走險,持續“走私”的潛在動機。

在缺愛的原生家庭環境裡,她只是一個身份尷尬、備受忽視的存在,但在這個“走私團伙”中,她卻是花姐手下的得力干將,是眾人口中的“佩佩姐”。

這樣的身份認同讓佩佩的歸屬慾望得到了充分的滿足,但同時也讓她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不難發現,佩佩的母親阿蘭以及好朋友Jo,她們兩人所表現出來的身份焦慮,同樣也都是源自於愛和歸屬感的缺失。

對此,我便又產生了一個新的思考——愛與歸屬感的缺失,是如何影響我們的自我構建,從而帶來身份焦慮的呢?

阿蘭·德波頓曾說過:

他人對我們的關注之所以如此重要,主要原因便在於人類對自身價值的判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不確定性——我們對自己的認識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他人對我們的看法。我們的自我感覺和自我認同完全受制於周圍的人對我們的評價。

缺乏愛與歸屬感的人,往往存在一定的認知缺陷,他們習慣將自我價值的判斷與他人的態度相綁定。

如果自己得到了他人的關注和認同便會感覺十分良好,而一旦受到忽視或背叛便會陷入深深的焦慮之中。

由於對自身的認知和定位相對模糊,在追求愛與歸屬感時,他們總是更傾向於向外索取,忽略了向內構建。

因此,一旦外界無法滿足他們自身對愛與歸屬感的需求時,身份的焦慮便也油然而生了。


《過春天》:以青春之名,呈現裹挾於現實生活之下的身份危機

03

在擺脫身份焦慮,追求愛與歸屬感的道路上,我們很難去改變環境,但卻可以充分發揮自身的可塑性

  • 明確自身定位,在專注自我提升的同時,學會悅納自己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經歷,對愛與歸屬感的渴求程度也不盡相同,但唯一不變的是,我們要對自身有著清晰而明確的定位,要有獨立判斷自我價值的能力。

如果是一味的為了追求愛和歸屬感,而將自己活成了由他人意志所操控的“傀儡”,這便本末倒置了。

此外,我們還要專注於自我能力的提升,盡力在自己的領域和專業上做到最好,因為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有能力的人不論走到哪都會受到別人的認可和尊重。

日本心理學家水島廣子曾說過:“如果做不到自我接納,一個人無論身處何地,都會感覺自己不屬於這裡,或者認為自己不如別人。”

學會悅納自己是一個人擁有歸屬感的心理根基,也擺脫身份焦慮的一種有效途徑。

我們做不到被所有人都認可,當外界無法滿足我們的心理需求時,內在自我構建起的愛與歸屬感便是我們最強有力的心靈依靠。

  • 積極與他人建立起真切的聯繫,給人以愛與歸屬,自會得愛與歸屬

水島廣子曾說:“所謂的歸屬感,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一個人能否真正的與周圍他人建立關聯。”

許多缺乏愛和歸屬感的人,習慣將自己置身於一個矛盾的人際交往體系中,不願意主動去與他人建立關係,卻又十分渴望有人能闖進自己的生活,驅散孤獨和焦慮。

在面對這樣的情況時,我們不妨打開心扉,積極主動的去與他人建立起真切的聯繫,要知道愛與歸屬感的建立是相互的,當你在給予別人愛,幫助他人建立歸屬感的時候,其實自己也在體驗著被人所接納和認可的過程。

因此,擺脫身份焦慮,追求愛與歸屬感,從來都不是向外索取,而是要在自我接納的前提下先學會給予和奉獻!


《過春天》:以青春之名,呈現裹挾於現實生活之下的身份危機

結語:

《過春天》,在討巧的青春外衣下,包裹著豐富的現實社會肌理。一個身份特殊的“走私”少女,用她的青春故事,為我們呈現了一場裹挾於生活環境之下的身份危機,同時也讓我們對愛與歸屬感產生了更加深刻的思考和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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