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尋王教頭,到底尋不見,吾讀之胸前彌月不快;又見張青店中麻殺一頭陀,竟不知何人,吾又胸前彌月不快;至此忽然又失一欒廷玉下落,吾胸前又將不快彌月也。
上面這段話,是金聖嘆在《水滸傳》“吳學究雙掌連環計,宋公明三打祝家莊”這回書的總評,說的是施耐庵筆下的三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頭一個,便是史進的師父,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第二個是被孫二孃麻翻殺掉的神秘頭陀,第三個則是祝家莊教師鐵棒欒廷玉。
這三個人中,王進、欒廷玉出過場,但下落不明。神秘頭陀則是從張青口中說出,彷彿是一條好漢,但卻身份不明。金聖嘆說得沒錯,每每讀到這三個人物,都會令人產生無限遐想,王進到底去哪兒了,欒廷玉到底是死是活,神秘頭陀到底是誰。
綠野老道對這三個《水滸傳》終極疑問也一直耿耿於懷,經過長時間考證、探軼,對這三個疑問似有所悟。
其實,這三個神秘人物,隱寫了同一件事,同一個人。
王進為何神秘失蹤
卻說宋徽宗政和年七年(1117年)春,高俅以殿前都指揮使出任太尉,到任的第一天便拿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開刀。半月之前因病在家休養的王進,被傳喚至殿帥府,一眼就認出了頂頭上司便是當年的破落戶子弟,圓社高二。這個高二曾經因故被王進的父親王升一棒打翻,在家將息了四個月,如今發跡,卻是要來報復了。
於是,王進回家與母親商議,逃往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處,投奔父親王升的相識,到邊境謀一條生路。
王進母子躲過了高俅的監視,一路向西,晚宿曉行,這一天來到了華陰縣史家村。因為錯過宿頭,母子們便敲開了史進家的莊門。史進的父親史太公宅心仁厚,熱情款待了遠道而來的陌生人。王進的到來,引出了梁山第一條好漢九紋龍史進。
金聖嘆先生在這回書的總評中,留下了這樣一段話:
史之為言史也,固也。進之為言何也?曰:彼固自許,雖稗史,然已進於史也。史進之為言進於史,固也。王進之為言何也?曰:必如此人,庶幾聖人在上,可教而進之於王道也。必如王進,然後可教而進之於王道,然則彼一百八人也者,固王道之所必誅也。
這段話雖然很有點拗古,但意思卻十分明確,說的是施耐庵以“史進”這個名字自許,告訴讀者《水滸傳》可以入史。但是,金聖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把《水滸傳》理解成了一部野史。實際上,施耐庵是在《水滸傳》中隱藏了歷史,是以“史”進書。
王進則是“王道”,要教史進“進”入王道。假如沒有進入王道,梁山一百八人就得就誅於王道。這一點,金聖嘆又說錯了。王進與“王道”有關固然沒錯,但卻不是拿來誅殺梁山好漢的,而是針對宋徽宗的。
先說說史進。以這個名字標識《水滸傳》融入了歷史,這是字面上的解讀。施耐庵為了進一步說明自己的著作隱寫了歷史,便借史進的綽號隱寫歷史。《水滸傳》中,九紋龍暗示北宋經歷了九代皇帝。王進的到來,預示著梁山故事就發生在第八代皇帝宋徽宗朝代。
王進的父親王升,暗喻趙佶由寧郡王升為端王,王進,則暗喻趙佶由親王“進”為皇帝。皇帝登基不叫“升”,而叫“進”,這就是王進的隱喻,也是必定由王進引出史進的緣故。施耐庵又讓史進對應“天微星”,宋徽宗時代,難道不是“帝星”暗微嗎?
卻說王進在史進家中教了半年武功,便執意離去,前往投奔老種經略相公。誰知這一去如黃鶴蹤跡,了無音訊。
書中交代,史進大鬧史家村後,便從少華山出發,前往延安府尋找師父。但是,史進卻稀裡糊塗的來到了渭州城,遇到了小種經略相公府的提轄魯達。因為史進的到來,魯達迅速變成了和尚,但卻是個“花和尚”。
花和尚大鬧五臺山之後,被智真長老遣發到東京大相國寺——繞了一大圈,故事又回到了王進的出發地。
魯智深一路前行,卻在瓦罐寺遇到了史進。魯智深問史進為何在這裡。史進說“小弟亦便離了渭州,尋師父王進。直到延州,又尋不著。 ”王進當年離開史進家時,明明說的要去投奔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為何史進又尋不著呢?就這樣,王進放棄了繼續尋找師父,無奈選擇了上少華山落草。從這個細節來看,果如金聖嘆先生所言,史進脫離了“王道”,便做了草寇。但是,王進為何要“拋棄”徒弟,使之落草為寇呢?這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聲嗎?
史進不再尋找師父,王進也從《水滸傳》中消失。這是典型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王進隱喻了宋徽宗,難道不也是一條“龍”嗎?既然是龍,當然可以隱身而去了。
但是,這也不能解釋王進為何失蹤。後人續書大惑不解,便讓王進“復出”,演繹了不少精彩故事。尤其是《蕩寇志》“深刻領會”金聖嘆意圖,讓“王道”誅殺了梁山好漢。
其實,王進是再也不會出場了,即便是梁山好漢後來在老種經略相公手下攻打幽州,王進也不會出場。為什麼呢?
神秘頭陀復活了
王進一去不復返,不會再在施耐庵筆下“復出”。但是,死在十字坡酒店的神秘頭陀,卻神奇的在書中復活了。
卻說武松發配孟州道,在十字坡酒店遇到了張青、孫二孃夫妻。張青對武松說,他與渾家在十字坡開黑店,以蒙汗藥麻翻過往行人,劫取財物,把人肉做牛肉賣。雖然殺人如麻,但張青卻立下了三條規矩,三種人不可害他,第一種不可害之人,便是雲遊僧道。張青之所以有如此規矩,是因為他曾經殺了光明寺一寺院的和尚,把寺院燒成了白地。
張青有懺悔之意,母夜叉卻沒有向善之心,根本就不理那一套,和尚照殺不誤。魯智深經過這裡時,也被孫二孃麻翻,若不是張青及時趕到,花和尚就被當做肥牛肉賣掉了。儘管張青“愛惜”和尚,但是,一個神秘頭陀卻死在了十字坡酒店,張青說:
只可惜了一個頭陀,長七八尺,一條大漢,也把來麻壞了!小人歸得遲了些個,已把他卸下四足。如今只留得一個箍頭的鐵界尺,一領皂直裰,一張度牒在此。別的不打緊,有兩件物最難得:一件是一百單八顆人頂骨做成的數珠,一件是兩把雪花鑌鐵打成的戒刀。想這頭陀也自殺人不少,直到如今,那刀要便半夜裡嘯響。
這可是個正兒八經的出家人,度牒、數珠、頭陀裝備一應俱全。但是,這個行者卻非同尋常,數珠是一百八顆人頂骨做成,正合梁山一百八將之數。兩把鑌鐵戒刀半夜裡嘯響,大概是嗜血成性,許久沒有開戒的緣故吧。抑或是頭陀“冤魂未散”,壯志未酬之故,因而戒刀為之呼喚“招魂”罷。
其實,《水滸傳》並無宣揚封建迷信之處,張青這段頭陀故事,是為了武松的轉身而伏線。
卻說宋江當初在柴大官人莊上遇見了武松,當時便十分喜愛這條儀表不俗的大漢,在燈下越看越愛。但是,施耐庵卻沒有寫武松是怎樣的一條大漢,身長多少,身板如何,簡直不著一字。這就有點奇怪了,這般人物出場,難道就不做點形象描述?
其實,施耐庵是故意隱寫武松的狀貌,通過打虎、殺嫂、醉打蔣門神、大鬧飛雲浦等系列表現,讓讀者想象武二郎的高大魁梧、孔武有力。更為重要的是,武松的形象就是神秘頭陀的形象。也因為此,在很多有關武松的評書評話中,他的身高就是神秘頭陀的“七八尺”。
武松血濺都監府,二次來到十字坡,孫二孃出主意,讓武松改扮成頭陀。於是,張青夫婦取出神秘頭陀的一應用具,將武松打扮起來。當時,孫二孃驚呼道:卻不是前生註定!
武松穿了頭陀的衣服,戴上頭箍、數珠,照了鏡子,自己也驚奇不已:“卻一似我身上做的!”如此合體,如此相似,如此“前生註定”,難道那個武松的形象不就是那個神秘頭陀嗎?
其實,金聖嘆先生不必為張青店中麻殺一頭陀而一整月心中不快,且聽孫二孃是如何說的: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相等;卻不是前世前緣?叔叔便應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誰敢來盤問?神秘頭陀便是武松,武松便是神秘頭陀,這還有什麼疑問嗎?
龔開《宋江三十六人畫贊》中,有四句關於武松的贊詩:“汝優婆塞,五戒在身。酒色財氣,便要殺人”。優婆塞,最直接的講就是在家帶髮修行的行者。施耐庵在《水滸傳》中把龔開的武松一分為二,前半段的武松以神秘頭陀暗寫,後半段則讓武二爺迴歸本真。施耐庵反覆以孫二孃“前生前世”來說明自己筆下的武松,其實就是《宋江三十六人畫贊》中的武松。
那麼,施耐庵為何這樣寫呢?
欒廷玉身上隱藏的神秘符碼
本文原本是專寫欒廷玉的,但若不把王進、頭陀事扯進來,便又顯得有點突兀,更不能把施耐庵的意圖全部講清楚。前面兩節講了王進與頭陀的大致含義,留下了兩大疑問,這兩大疑問都將在欒廷玉的故事中予以歸結。因為,王進失蹤了,彷彿是活著的;神秘頭陀被麻殺了,彷彿又復活了。而欒廷玉則是生死不明,去向不明,可謂綜合了前面兩大神秘人物的特徵——原來,施耐庵寫這三個人物其實隱喻了一件事,且以欒廷玉做終極歸結。以下,便重點講一件“鐵棒”欒廷玉。
“欒”、“廷”、“玉”釋義
綠野老道起先對欒廷玉這個名字不以為意,認為就是施耐庵信手這麼一寫,這個名字好聽且又很顯示出人物特點而已。但是,讀了好幾遍“三打祝家莊”的故事,卻越來越感到金聖嘆當年的感覺在心頭越來越強烈。於是,苦苦思索這個人物身上到底隱寫著什麼事情,他為什麼就叫做“欒廷玉”?這樣一個虛構的人物,毫無歷史蹤影,取個什麼樣的名字不可以呢?
當我解析了“孫立”這個人物的一些隱喻之後,忽然感到,病尉遲的這個師兄,竟然就是“孫立”的註腳與歸宿。於是,“欒廷玉——鑾廷玉”便在腦海中愈來愈清晰了。
鑾,金鑾殿之“鑾”;廷,宮廷之“廷”;玉,富貴的象徵,這個“鑾廷玉”與孫立是師兄弟,難道還會是別人嗎?他就是“孫立”。列位看官且不要驚訝,且繼續往下看。
“鐵棒”欒廷玉?
欒廷玉的這個名字在鬼臉兒杜興嘴裡說出來的,當時,杜興是這樣給楊雄、石秀結束這個人物的:“(祝家莊)又有一個教師,喚做鐵棒欒廷玉,此人有萬夫不當之勇。”欒廷玉的武功如何,先且不去管他,而是要特別留意他的綽號——鐵棒。
為什麼欒廷玉的綽號是“鐵棒”呢?以“大刀關勝”來講,大概是這位祝家莊的教師爺用的是鐵棒這件兵器吧。但是,欒廷玉上陣打仗時,情況便不對了。
宋江二打祝家莊,欒廷玉正式出場亮相,當時,“莊門裡面那教師欒廷玉,帶了鐵錘,上馬挺槍,殺將出來。”梁山陣上歐鵬見欒廷玉出戰,立即接住廝殺。然而,欒廷玉未等兩馬相交,帶住槍時,刺斜裡便走。歐鵬趕將去,被欒廷玉一飛錘,正打著。
欒廷玉出陣,帶著兩件兵器,一杆槍,一把飛錘,而槍卻是輔助兵器,飛錘才是欒廷玉有萬夫不當之勇的致勝武器。從後來大戰秦明時,也可以看出,欒廷玉用槍不過是個幌子,是為了引誘敵人追趕,然後以飛錘殺將。那麼,欒廷玉的“鐵棒”呢?
綠野老道查閱了“鐵棒”這件兵器,卻找到了與之相同的一個名詞“天棓(音棒)”。何謂“天棓”?《晉書·志第一·天文》中說“天棓五星,在女床北,天子先驅也,主分爭與刑罰,藏兵亦所以御難也。”天棓,是一顆恆星,總共有五顆星,占星家認為,天棓星是皇帝的先驅,代表著戰爭與刑罰。而且,天棓星位於“天龍”星座。
這就是施耐庵“顧此失彼”,明明擅長的兵器是飛錘,卻偏偏要把欒廷玉的綽號叫做“鐵棒”的緣故。
結合“鑾廷玉”這個諧音隱喻,欒廷玉的身上難道不就是隱藏著朱允炆的符碼嗎?朱棣做了皇帝,將建文歷史一筆勾銷,朱允炆不過是一個過渡人物,朱棣的“先驅”而已。因為朱洪武違背皇帝傳承規制,越過燕王一輩而“孫立”,挑起紛爭,正是“天棓”的隱喻。
難怪,施耐庵把此人寫作孫立的師兄,因為,朱洪武放出的妖魔就是“孫立”。
欒廷玉生死迷蹤
在上一篇文章中,綠野老道仔細分析了宋江三打祝家莊逐一斬殺祝朝奉一家四口的細節,唯獨找不出任何殺死欒廷玉的信息。同時,也講到了宋江惋惜欒廷玉時說的那句話有兩個版本,一是“走”,一是“殺”,也就是說,欒廷玉或是跑了,或是被殺死了。
然而,無論怎麼解析,“只可惜殺了欒廷玉那個好漢”都解釋不通,宋江是單方面宣佈了欒廷玉之死。於是,鐵棒欒廷玉的下落比王進、頭陀更為耐人尋味。金聖嘆說,施耐庵這樣寫欒廷玉的結局是春秋筆法,隱藏著“稗史”。
那麼,施耐庵到底在欒廷玉身上隱藏著怎樣的稗史呢?
欒廷玉歸結王進與神秘頭陀
在講到王進的時候,綠野老道摘錄了金聖嘆的一段關於史進的批註,說《水滸傳》是一部野史。因而,在批註欒廷玉這個人物時,金聖嘆一以貫之的說:“誰謂稗史易作,稗史易讀乎耶?”
金聖嘆似乎讀出了其中味道,他的批註似乎也是“春秋”而為尊者諱。但是,施耐庵所寫的必定不是野史,而有可能是他親耳所聞的宮廷秘聞,這段秘聞後來竟然還寫入了正史。《明史·閔恭帝建文本紀》中有這樣一段記載:
宮中火起,帝不知所終。燕王遣中使出帝后屍於火中,越八日壬申葬之。或雲帝由地道出亡。正統五年。有僧自雲南至廣西,詭稱建文皇帝。自後滇、黔、巴、蜀間,相傳有帝為僧時往來跡。
建文帝到底是死了呢?還是從密道逃走了呢?若以欒廷玉的事蹟來看,建文帝大概是從正西北方向“由地道出亡”了。
而且,我們來看看欒廷玉從後門出,去殺正西北梁山人馬時的情景:“
後門頭解珍、解寶便去馬草堆裡放起把火,黑天沖天而起。祝虎見莊裡火起,先奔回來。”祝龍殺回來了,然而,與祝龍一同從後門殺出的欒廷玉卻不見了蹤影,施耐庵難道是在寫實嗎?宋江嘆息殺了欒廷玉那個好漢,說明他特別喜歡這員戰將。假如真的殺死了欒廷玉,宋江一定得下令尋找屍首,然後予以安葬。宋江都饒過了祝家莊合村百姓,是仁義之舉,難道他會讓欒廷玉拋屍荒郊?正因為欒廷玉沒死,下落不明,宋江才有這麼一嘆,這樣的筆法簡直與張廷玉如出一轍。《明史》先說帝不知所終,然後才講燕王出帝后屍於火中——但是,祝家莊火起之時,“鑾廷玉”早就逃走了。
我們再來看看欒廷玉有可能“死”的細節。梁山四路人馬寫明白了三路,唯獨沒有交代正北是哪員戰將率兵進攻。金聖嘆搞不懂,綠野老道卻認為,這路“為尊者諱”的將領與“嘉佑三年三月初三”這條信息有關。在此,我也“春秋”一把,這個謎題留待新專欄中去講。
而在寫明瞭的三路人馬中,正東的林沖帶著李俊、阮小二,正西則是花榮帶著張橫、張順。為何兩員正將所帶副將都是水軍呢?難道攻打祝家莊需要水戰?正南雖然是穆弘帶著李逵、楊雄,但是,穆弘是潯陽江邊長大的,雖然不是水軍頭領,也與張橫張順他們有很密切的關係。
旱地打仗用水軍,施耐庵這是在寫建文帝流落海外嗎?李俊綽號混江龍,其中大有隱喻。續書《徵四寇》雖然反轉了《水滸傳》,但刊印於萬曆年間的容與堂本,在一定程度上與施耐庵的原著有一定的關聯。李俊後來出走海外,續書作者又是如何突發奇想,生出這麼一端來的呢?
或者,施耐庵寫的是傳聞,在當時來說,的確是野史。而張廷玉編修《明史》的時候,把“野史”的記載寫入了正史。
欒廷玉的事情大概基本上講清楚了,施耐庵隱喻的是大明王朝靖難之役後,建文帝的生死之謎。那麼,欒廷玉的事又與王進、頭陀有什麼關聯呢?
上文講到,王進隱喻的是端王進位為皇帝。而朱棣由燕王而做皇帝,豈不也是“王進”嗎?施耐庵一擊雙鳴,《水滸傳》本身就隱藏著北宋、大明兩個王朝的歷史,是以“史”進“書”。王進神奇的在延安府失蹤,“九紋龍”前往尋找,王進卻神秘的失蹤了。綠野老道說,王進在七十回書之後恐怕很難再出場,史進偶爾提一提倒是很有可能——因為,建文帝似乎再也沒有在世上露面,雖然傳說很多,但終究難以坐實。
神秘頭陀倒是死了,但又“復活”了,究竟死沒死呢?欒廷玉的故事告訴我們,這位神秘頭陀其實並沒有死,所以,孫二孃才說武松裝扮成頭陀是“前生註定”。那麼,孫二孃的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讓武松“復活”神秘頭陀,雖然神秘頭陀依然身份不明,但卻也能聊慰讀者——《明史》中不也屢有建文帝以和尚的身份“神出鬼沒”嗎?
武松做了頭陀,帶著張青的推薦信,上了二龍山。從此,武行者與魯智深成了一對生死搭檔。
二龍山與“宋公明遇九天玄女”故事中“二龍相戲”、“二龍戲水”照應,隱喻的是北宋最後的兩個皇帝。而靖難之役的交戰雙方,也是“二龍相戲”。難道魯智深、武松的身上還隱藏著同樣的秘密,施耐庵在這兩個出家人身上還隱寫了大明王朝其他的秘史嗎?
至此,本文的謎題可以歸結了:王進、頭陀、欒廷玉——《水滸傳》三大神秘人物都指向建文帝的生死之謎。施耐庵其實也拿捏不準,所以,王進是失蹤,頭陀是死了但卻“復活”了,欒廷玉則乾脆生死不明。金聖嘆說,這是“稗史”,信然。
此文重點揭秘欒廷玉,關於魯智深、武松的故事,將在另外的文章中予以深扒,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