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病了
賀涵之站在窗前，看著訓練場上被練成狗的同學們，心中無比地羨慕。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胡梓言自從泡完大澡，就病了。這一病，就是三天未好。而賀涵之作為他的同學、舍友，衣不解帶地也整整照料了他三天。
紀教官說，既然有緣同住一個屋簷下，就要同根同氣，相互扶持，彼此照料。
可是，她來這裡不是為了當醫生，更不是當保姆，她是要做一個合格戰士、優秀的將軍。
局勢動盪，無以為家，她需要用自己柔弱的身軀，為自己、為芸娘、也為了二虎他們幾個，搭建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家，溫暖的、可以遮風擋雨的家。
在這裡，她只是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助力的窮小子；要想出頭、要想成功，她就需要讓自己變得非常優秀，更需要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所以，那些讓同學們叫苦連天的魔鬼訓練，於她而言，卻是通往成功的階梯。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胡梓言歪著頭，靜靜地注視著賀涵之背影。晦暗難辨的眸子裡，不斷閃爍各種迥異的光芒。
賀涵之剛要轉身，胡梓言迅速地閉眼、躺好，繼續做他的‘睡美人’！
賀涵之看向床上的‘睡美人’，輕嘆了一聲。
說實話，胡梓言長得是真的挺美的，雖然用美來形容一個男生不太恰當；可對於頗有才氣的賀涵之，此刻，除了美，她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詞可以形容胡梓言的好看。
胡梓言的美，並不娘，是一種帥氣的美感；縱使潘安在世，與他相比恐怕也要遜色幾分吧！
自古紅顏多薄命，難道，藍顏亦是如此嗎？
賀涵之自幼跟隨祖母學醫，最擅長切脈，通過脈象看，胡梓言的體質不太好，烈火軍校訓練強度這麼大，她真擔心胡梓言抗不下來。若是，他再病了、傷了，她豈不是又得耽誤學業照顧他。
賀涵之火熱的目光幾乎要在胡梓言身上燒出兩個洞來，擔心被看穿的胡梓言，簡直‘躺臥難安’，心想要不要現在起來‘坦白從寬’；可若是坦白了，賀涵之這個暴躁傢伙，會不會再揍他一頓。
雖然，他現在比較抗揍，但是不管怎麼說，捱揍還是很疼的。
正在猶豫間，賀涵之終於放過了胡梓言，轉身，開門離去。
胡梓言偷偷鬆了一口氣，眼睛裡澀澀的，眼皮漸沉，昏昏欲睡。等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賀涵之已經回來了。
胡梓言暖暖一笑，他就知道賀涵之這個傢伙嘴硬心軟，這不，肯定是擔心他，不敢出門耽擱太久。
賀涵之摸了摸胡梓言的額頭，輕點了一下頭，還好，已經退燒了。
一杯晾溫了的白開水，放在床頭，“喝了！”
胡梓言試著抬了抬沒有力氣的手臂，有氣無力地道，“餵我！”
賀涵之剛要皺眉，胡梓言趕緊可憐巴巴地說，“沒力氣！”
胡梓言以為他自己裝病裝得很成功，其實，他是真的病了。
賀涵之將他扶起來，用勺子，一點一點將水餵給他。
胡梓言口中的乾澀感漸退，“不喝了！”
賀涵之沒說什麼，將杯子放在床邊，就要扶著胡梓言下床。
胡梓言不解，“去哪兒？”
“衛生間！”
“我不想上廁所！”
賀涵之俏臉一紅，“誰要扶你去方便了？”
“那幹什麼？”
“泡澡！”
一聽到泡澡兩個字，胡梓言俊臉皺成一團，連聲音都抖了抖，“不去！再去泡大澡會死人的！”
賀涵之覺得好笑，傳言不是說胡梓言是胡天胡地的紈絝大少爺嘛！怎得？泡一次大澡，就變乖巧了！
“你想去，我還不想呢？”
對哦，現在軍校可是實行的‘連坐’制度。
“那你想幹嘛？”胡梓言似乎想到了什麼，攥緊自己的衣領，泫然欲泣地質問道，“你，你不是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假泣了兩聲，尖聲明志道，“休想！我不喜歡男人，我只喜歡女人！”胡梓言上下打量著賀涵，“尤其是那種胸大、腰細、屁股翹的！”
賀涵之深吸了一口氣，對於這種無腦公子哥，要耐心，要耐心……
畢竟她是醫生，雖然不善於醫治腦殘！
“放心，我對你不感興趣！”
胡梓言假泣的臉逐漸僵硬，不滿地盯著賀涵之，彷彿賀涵之說了什麼天怒人怨的話，“你怎麼能對我不感興趣呢？你見過比我帥？比我身材好？比我家有錢？比我還完美的人嗎？”
耳旁響起一聲高過一聲尖利的控訴，賀涵之絲毫不為所動，權當沒聽見一般，徑直解釋道，“你身體太弱，我買了些藥草給你泡澡用，可以改善你的體質！”
胡梓言短暫的錯愕後，滿臉得意，“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別不好意思，這種事情，我雖然不會同意，但是絕對不會歧視你的！”
賀涵之眼角一抽，冷哼一聲，大步走向衛生間，不會兒，抬著圓木桶走出來。
“你這是幹嘛！”
賀涵之不語，胡梓言眼看著賀涵之打開門，要把木桶和裡面放的一包包藥草扔出去，才驚慌失措地跑過來，將賀涵之攔腰抱住，連聲求饒，“賀同學，我錯了，我錯了，我就是和你開一個玩笑嘛，你彆氣，彆氣呀！這桶、這藥，都是你真金白銀買的，若是扔了，多浪費！再說，我體質若是一直這麼差下去，以後訓練，少不了隔三差五地害你受苦、受累又受罰。我雖然不好意思，可身體差，我也沒辦法！”
“放手！”賀涵之忍了又忍，聲音微微發抖，“若你再說那些渾話，我去找教官調換宿舍。”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沒有正當理由，教官是不會給你調宿舍的！”
好軟的腰啊！
胡梓言暗自感嘆，不情願地將手鬆開。
賀涵之將那口氣嚥下去，她當然知道，否則，她還會在這兒和他廢話嗎？
雖然明知事實如此，可不能這麼讓胡梓言囂張下去，否則，以後的日子，會很難熬的。
“那就不勞你替我擔心了，調換宿舍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自有我的門路！”
能進烈火軍校的，不是有人有背景，就是有能力；沒有任何一個學員，是簡單的。
胡梓言狗腿地搶過賀涵之手裡的圓木桶，“賀同學，這桶太重，別累著你，我來拿吧。”
若是在南京，他什麼都不怕；別說一個賀涵之，就算是那些高官大員們，見到他，也得禮讓三分。可這兒是順遠啊，天高皇帝遠，他老子的面子在這兒也不知道好不好使。燕幀表哥又與沈教官有過節，他還真不敢太冒頭。
沈君山這幾年的作風，越發嚴厲，甭管你在外面是虎是龍，只要在烈火軍校裡，是虎你得臥著；是龍你得盤著；這些年多少高門子弟，被沈君山收拾的服服帖帖。
胡梓言暗自掂量一下自己，就他這小體格，在沈君山手裡，活不過一個回合。
賀涵之弄好藥浴，試了一下水溫，邊往外走邊說，“你進去泡吧，水涼了的話，旁邊有暖壺，暖壺裡有熱水，自己加水調溫。泡足一個小時才能出來。”
看著圓木桶裡泡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草藥，胡梓言扒住門框遲遲不肯動。
“怎麼了？”
胡梓言艱難地說，“這東西行嗎？不會有毒吧！”開了口，就忍不住要調侃幾句，“你不會是得不到我的人，就想毀了我的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