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年少風流倜儻,後半生落魄悲傷。

世人皆道你風流倜儻,出口成章,卻不知你命運多舛,悽苦貧酸。世人皆道你春風得意,年少輕狂,卻不知道你半世顛簸,落魄成傷。雖然你詩書畫三絕,但也抵不過命運的悲傷,雖然你豪情萬丈,但也無奈世態的炎涼。

贈昌國

——唐寅

書籍不如錢一囊,少年何苦擅文章。

十年掩骭青衫敝,八口啼飢白稻荒。

草閣續經冰滿硯,布衾棲夢月登床。

三千好獻東方牘,來伴山人贊法王。

從這首詩可以看到,十年了,一貧如洗,家裡窮的一點白米都沒有。這是唐寅對自己窮苦的寫照與自嘲。

唐寅(1470年3月6日-1524年1月7日),字伯虎,號六如居士,南直隸蘇州府吳縣人,明朝著名書法家、畫家、詩人。

唐伯虎年少風流倜儻,後半生落魄悲傷。


唐寅在年輕的時候,家庭條件尚可,家裡開個小酒館,由於天資聰穎,十六歲便考中秀才,十八歲,唐寅與徐廷瑞的次女徐氏成婚,這時候的唐伯虎,婚姻美滿,家庭幸福,外有事業,家有賢內助。

唐伯虎年少風流倜儻,後半生落魄悲傷。


如果老天要捉弄一個人,總是選擇這個人最得意的時候,如果老天想考驗一個人,總會選擇一個無情的方式,而且總會將無情進行到底。

弘治七年(1494年),唐寅的父親去世,父親的去世,只是悲劇的開始,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而在父親離去的一兩年內,唐寅的母親、妻子、兒子、妹妹相繼去世,家境逐漸衰落。

唐伯虎哭幹了眼淚,老天從來不會憐惜人,一夜之間,唐寅白了頭,二十四歲,如此朝氣蓬勃的年齡,卻有如孤獨老者,經歷了人世間最悲慘的變故。

《白髮》

唐寅

清朝攬明鏡,元首有華絲。

愴然百感興,雨泣忽成悲。

唐伯虎變得鬱鬱寡歡,開始沉淪,這時候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祝枝山踏進了唐伯虎的家門,對於兄弟的遭遇,祝枝山感同身受,但是對於兄弟的沉淪,祝枝山絕不答應。為了年幼的弟弟,為了兄弟的期盼,唐伯虎,重燃希望。

如果一個人想成功,即使前面有再多的艱難險阻也沒法阻礙堅定的信念,如果心中充滿希望,那將到處都是陽光。

唐寅化悲傷為力量,挑燈夜讀,廢寢忘食,終於,在弘治十一年(1498年),二十八歲,唐寅入鄉試,中應天府鄉試第一,一舉奪魁。唐寅也從之前的陰霾中走出來。

唐伯虎年少風流倜儻,後半生落魄悲傷。


自古以來,好事總是成雙,鄉試第一,還抱得美人歸,唐寅贏得美人何氏芳心,唐伯虎事業逐漸進入佳境,此時的唐寅有點飄飄然,慢慢變得驕奢起來,開始流連於聲色犬馬場所,好友文徵明苦勸,也沒收到效果,反而還與文徵明交惡。

好了傷疤忘了疼,老天給你機會是在考驗你,你卻無視,還變得變本加厲。那你繼續接受殘酷的考驗吧。

弘治十二年(1499年)唐寅與江陰徐經入京參加會試,卻受徐經科考案牽連入獄,後被罷黜為小吏,終生不得科考。

由於第二任妻子是官宦之家,很看重功名利祿,此時唐寅已再無榮華富貴,所以夫妻失和,第二次婚姻結束。

此時的唐寅,人生重回低谷,而且是谷的最底部。親人一個個都不在了,能數的清的幾個朋友都得罪遍了,這一切又能怪誰,不能再怨天尤人了,人世間本來就沒有坦途,官場險惡,世態炎涼,不如離開官場,離開這冷淡的人間。

弘治十八年(1505年)唐寅籌建桃花庵,三四月間,桃花盛開,那花香,那美景,唐寅醉了,彷彿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就在面前,“我也要寫一首桃花詩”。

《桃花庵歌》

唐寅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換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

唐伯虎年少風流倜儻,後半生落魄悲傷。

桃花下,唐寅悠然喝著酒,別人笑我,那是別人看不懂我。此時是多麼逍遙,喝著喝著,就醉了。

朦朧中,一個美女走來,這個女人是唐寅的知音(類似於秋香,)她最懂唐寅的詩詞,最欣賞唐寅的才華,她變賣家產,還出去賺錢,照顧唐寅的生活。使得一貧如洗的唐寅生活有了一點轉機(僅僅是一點點)。沈九娘一個善良漂亮的女子,出現在唐寅的第三次婚姻裡,併為唐寅生了個女兒,取名“桃旌”。唐寅為了家庭也開始出去賣畫餬口,無奈所賺之少,難以養家。

家庭的勞累,生活的貧苦,使得沈九娘過早的倒下了,卒於桃花庵下,也許是心力憔悴,也許是生活太窮苦,唐寅以後不再續娶。

唐寅乃文弱書生,又無縛雞之力,寫字賣畫又難以餬口,接下來的歲月,更加貧困,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還要經常靠朋友接濟。

明嘉靖二年(1523),54歲的唐伯虎健康狀況更差,這年秋天,應好友邀請去東山王家.但見蘇東坡真跡一詞中有二句: “百年強半,來日苦無多 ”,正好觸動唐寅心境,他一陣悲傷,告別回家後,從此臥病不起,不久結束了他淒涼的一生。

臨終前,留下《絕筆詩》

《絕筆詩》

唐寅

一日兼他兩日狂,已過三萬六千場。

他年新識如相問,只當飄流在異鄉。

生在陽間有散場,死歸地府又何妨。

陽間地府俱相似,只當飄流在異鄉

唐寅走了,帶著《絕筆詩》,帶著生前的遺憾,帶著生前的落魄,去了他向陽的地方。只有經歷過,才能體會到。

自古文人多風流,唐伯虎起於風流,又歸與風流,無論生前貧困還是顯赫,一切終會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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