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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妃子同时怀孕,她得晋封我却被赐汤,这皇后我当得真窝囊(上)
可我不会背这骂名,我唤来何秋云,亲口向她讲着宋训的恶行。
她聪慧有余,只是不够心狠,一丁点儿虚无缥缈的爱意便使她头晕脑涨。
我们又开始分庭抗礼,一边是皇后嫡出,一边是贵妃太子。
歇了许久的戏,再度开场。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疑心病过重的皇上安心。
元真八年冬日里,我亲手煲了汤送往书房。
苏维将我拦了下来,“皇后娘娘,李大人和礼部尚书在里头。”
“苏公公,不知是哪位李大人?”
“翰林院那位年纪很轻的探花李大人。”
里头传来宋训厉声责骂,“礼部尚书的庶女还配不上你?”
另一个声音道,“家中小妹年幼,微臣不敢有负爹娘所托。”
苏维神色诧异,我让铃春将手中汤交给他,“劳烦苏公公了,本宫改日再来。”
后宫不干朝政,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避开是最稳妥的做法。
我并未走远,在一旁的小道上停了下来。无他,不过是想瞧瞧这样一个有骨气的文人。
“娘娘,冷。”
“不冷,再等会儿。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铃春说看见有太监拿了刑具进去,我暗自咋舌,果然还是动了怒。
没过多久,一位身形单薄的男子瘸着腿走出来。
快要走近了才看清脸,果然年轻,面上都是未经风霜的样子。
眉头虽是狠狠地皱在一起,依旧挡不住温文尔雅之态。
我从暗处走出来,他明显吃了一惊,不过立刻就拱手朝我问安。我穿着宫装,他应是识得。
“李大人?”
“微臣李庭间。”
“皇上赏你板子了?”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微臣做了错事,理应该罚。”
“是,皇上准没错的,李大人慢走,本宫回了。”
铃春忍不住道,“娘娘,人多眼杂,若是被看见如何是好?”
这就是在后宫,哪怕同前朝男子多说了两句话,被人看见也能安上一个私通的罪名。
不知是不是被迷了心窍,我三天两头朝书房去,铃春打听过,这李庭间出身清贫,现下被皇上重用。
拒了皇上的指婚,只不过得了一顿板子,果真是朝中炙手可热之人。
有时会遇到他,总是安分地行礼。
元真九年春日里,听说桃园的花开了,我去时特意从书房绕了一圈。恰好李庭间从书房出来,他低声说道,“微臣想请皇后娘娘帮忙,不知……”
“换个地方说。”
我们朝桃园走去,“何事?”
“家中小妹过两年便及笄了。”
“想让本宫指婚?”
“不,微臣想将她送进宫来,不知皇后娘娘能否容得下她。”
我停下脚步盯着他,“李大人就这样一个妹妹还忍心送进宫中?”
“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信任微臣,想让小妹进宫陪伴娘娘身侧。”他依旧低眉顺眼,话间也没有一丝起伏。
“李大人还是说实话要好些。”
“太后留下来的人不少,英贵妃渐渐在后宫势大……”
我睨他一眼,“是你给皇上出的主意吧!”
他抬起头来,嘴角带着笑意,目光如炬,我在他眼睛里瞧见了我的模样。
“放肆,怎可窥探娘娘面容?”铃春怒喝将我惊醒,我安抚了她,继续朝前走去。
李庭间没有再跟上来。
6
没过两年,借着钦天监的由头,宋训将李庭间的小妹李菡封为美人,及笄之日入宫。
这两年,我与李庭间来往密切,却又称不上密切,偶尔撞上说两句无伤大雅的闲话。
“今后,微臣与娘娘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你就不怕我同皇上说了,将你治罪!”
“娘娘不会的。”
宋训负了许多人,现下却被自己的心腹臣子所负,可笑可叹。
李菡及笄那日被送进安福殿,一处偏远的宫殿,只她一位嫔妃。
何秋云却将宋训请去了长英宫,不过是十五岁的孩子,怕她沉不住气,我派铃春前去安抚于她。
第二日宋训下了早朝,我说起李菡进宫一事,他才恍然大悟道,“朕昨日忙着,竟是忘了这事。”
我在心底冷笑着看他演戏,“皇上还是得去瞧瞧,毕竟是亲封的美人。今早给我请罪,说是染了风寒。”
“既如此,朕便带上御医去瞧瞧。”
眼看着他出了门槛,却转头同我道,“今日在承宁宫设宴,给李美人补上生辰。”
“是,臣妾遵命。”
这便是帝王,甩了脸子再给颗蜜饯。
和妃子同时怀孕,她得晋封我却被赐汤,这皇后真窝囊。
宋训去了后,说是给了封号,菡美人。
夜里设宴时,英贵妃派了丫头来说身子不适。
宋训便让菡美人坐在了下首,那是英贵妃从前坐的位置,我低头呷了口热茶,才低声说道,“美人位份,坐那里怕是不妥。”
“无妨,今日本就是给她过生辰。”
这是要将她捧得高高的,难怪李庭间早已言明忠心于我,伴君如伴虎。
有了这样一个容易拿捏之人,何秋云的路再难走了。
没过两日,李庭间朝我求恩典,说是想娶翰林院林政大人的嫡女林温。
“你的心有些大了!”
“娘娘,微臣不过是想为自己谋条好路。”
“你跟着我还不算好路?”
“微臣总要娶亲的。”
他就是这样,不论说些什么都轻声慢语的姿态,好似满不在乎一般。
终究我答应了他,和他妹妹一起在宋训耳里吹着枕头风。
铃春劝阻道,“娘娘那李庭间心眼多着,您怎能事事都答应他?”
我望着外头半开的迎春花,“不知。”
他一次次僭越,还不就是算准了我会应他,可为何要应他,我也不知。
难道这就是情?
铃春顺着我的眼望过去,“娘娘,您看那花还未全开就已夺人目,今后还不得将那牡丹也比下去!”
“可本宫不想做那牡丹,本宫要做那绿叶!”
宋训有意无意地说起过,钩弋夫人去母留子一事,我表示遵命。
这一月以来,后宫并不平静,菡美人成了第二位宠妃。
何秋云坐不住了,唤她去了长英宫。
我立刻寻了宋训,“英贵妃对菡美人不满,叫了去受罚!”
他满意地对我道,“皇后不愧为国母,后宫有你朕心甚慰。”
我早就吩咐过李菡,要先将何秋云拉下来,不止是皇上的意思,也为了我们。
宋训对自己曾经爱过之人也能如此无情,难道还盼着从他手里得到好处么?还是为自己而谋,也为我的皇儿。
李菡将自己的脸划伤,宋训给何秋云安了罪名,闭了长英宫禁足,太子送到我的承宁宫养着。
四月二十四,我让爹爹将慧心嬷嬷请来宫中,她是太后生前伺候之人,这些年一直在外头给太后守墓。
夜里,我带着她去了长英宫,何秋云脸神色依旧淡然。
太后在她被封为英贵妃那一日便自戕于宫中,不过是与皇上的一笔交易罢了。
可她还茫然不知情,我只是把她最后一丝希望掐断而已。
何秋云性子我再清楚不过,她是拎得清的,妇人之仁,却是对自己狠。失望至极便要抛开这一切。
7
第二日长英宫的宫女便发现英贵妃没了,太子跑去宫门前跪了一日。
我呆坐着,好像看见了刚进宫的那个何秋云,红衣长靴,步子也比常人多了两寸,明艳得叫人生卑。
宋训将太子封王,给了封地,何太尉辞官带着太子出城。
礼儿终于有了机会!他才九岁,坐上高位我便垂帘听政。
我暗中拉拢朝中大臣,在宋训面前做戏。
六月。
李庭间的婚期快要到了,我问他,“当初皇上要指婚礼部尚书的庶女你不愿,不是为了妹妹,而是瞧不上对么?”
他倒是未曾撒谎,“娘娘明鉴。”
“你倒是不择手段!”
他拍了拍衣袖,对我拱手道,“微臣以娘娘马首是瞻。”
“当真?”
“不敢欺瞒。”
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
婚期之后,宋训要将李菡封为二品昭仪,我装作生了怒抗议此事。这还是我头一次违背他的意愿。
我是宫中老人,李菡是新起之秀,没有硝烟的争斗又再一次上演。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蒙蔽宋训的双眼,我们才好挑了日子下手。
半年之后,元真十三年。
我同爹爹定下,就在正月十五这天宴会,发动兵变。
宋训自信过了头,孰不知枕边人、心腹都生了二心。
将领带着兵来时,他对我怒目而视,我立于爹爹身侧,“皇上,您该给礼儿让位了。”
这是我们经营了多少时日得来的,宋训身边可用之人少之又少。
他还有作为帝王的傲骨,说了两句狠话便撞柱身亡。
与我同床异梦十几年的皇上,像当日的丽才人一般,死得难堪。或许这就是因果轮回。
我还未尝到胜利的甜头,外头传来刀剑还有步伐之声,我拿眼询问爹爹,他摇摇头。
他们打斗之时,我和爹爹正欲逃走,李庭间将我们拦下,“娘娘去哪儿?”
“是你的人?”
“正是。”
“你骗我李庭间!你骗我!”
他收起剑,走近来贴在我耳边道,“微臣乃是前朝太子遗腹子,潜伏多年只为今日。多谢娘娘这些年的照看。”
他带来的人将我们包围,我的心血毁于一旦,毁在了李庭间的手里。
铃春所言果然没错,“今后还不得将那牡丹也比下去!”这话在我脑子里久久不去,一句一句让我生疼。
我凄凉地朝铃春看去,“本宫还未能做那绿叶,倒是腐坏了!”
记得当初还嘲讽何秋云,在这宫中没能收起自己的爱意,谁成想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好歹宋训还爱过她。
而李庭间……
“你三番五次接近本宫,只是为了利用?”
他未答话,只冷声道,“皇后娘娘去给皇上陪葬吧!”
我竟是连何秋云也不如,若她还活着定会淡淡道,“娘娘错了!”
有太监来给我戴上了镣铐,将我押下去,那人低声说道,“李大人让奴才送娘娘出宫。”
我反身望着他,“李庭间何意?”
“宋礼皇子已经在城外等着娘娘,李大人说,还望娘娘今后好好活着。”
“他到底何意?!”
“大人念及旧情罢了。”
旧情,好一个旧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庭间做到了。
我这一生自以为心明眼亮,恍然大悟我才是那个理不清之人。
也罢,这高墙宫殿,我余婉扬算是逃了出来。
“何秋云你瞧,这后宫谁能落得好?”
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扑了一场空。(作品名:《似是一场大梦》,作者:米花苏。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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