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來自塵土，現在
卻連一把泥土也沒有了
二
小時候老家的田埂上到處都長滿了魚腥草
如今已被各種農藥、化肥斷了後
新鮮的魚腥草不僅清熱解毒，涼拌還特別下飯
三
在網上多次買過人工種植的新鮮的魚腥草
於是，就想用舊泡沫箱裝上泥土
種幾棵魚腥草幼苗。不為吃
全當是打撈兒時的記憶
四
尋找泥土。我開著車像小偷一樣在鋼筋水泥的城裡轉著
街道旁，幾棵新移栽的樹周圍有鬆散的泥土堆積著
剛拿著塑料袋和鐵鏟彎腰取泥土
不遠的園林工人一聲呵斥
我像一隻驚飛的鳥兒
五
來到一個建築工地
廢棄的磚頭旁堆著成舊的泥土
停車，拿著袋子和鐵鏟正要裝
巡邏的打更老頭又是一聲呵斥
我再次像一隻驚飛的鳥兒
六
往郊外去。郊外會有故鄉一樣的莊稼地
又開車半小時，看到一片泛青的麥地
四周沒人，一陣竊喜
快速，往塑料袋裡裝泥土
七
正拎著兩袋泥土往車上放
一輛摩托嘎地一聲停在面前
“為何偷我地裡的土？沒看見麥子正長嗎？”
呆呆地站在那裡，我如一隻被擒的鳥兒
八
買來的魚腥草幼苗還放在那裡
我這個在城裡混得連一把泥土都沒有了的人
實在對不起那些快要枯萎的幼苗
九
塵歸塵,土歸土
離開故鄉，離開莊稼多年
我這粒塵，這把土
會不會同買來的魚腥草幼苗一樣
枯萎後，不知飄散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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