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疫情(十二)

二月十六号,正月二十三。依然寒冷的天气,雪似有似无的下着,风似乎比昨天大了,那雪花就变成了雪针,尖刺的扎人的脸。武汉也下雨了,开始是雪,后来成了雨。这一天,全国确诊人数超过了七万,但每天新增的确诊病例却在大幅度下降,国家卫健委表示,全国防控形势初显成效。但我知道,每一个数字背后,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舒一口气后,心情并不轻松。

早上这段时间,有充足的空闲,但做什么都没有专心。《霍乱时期的爱情》听了都一半了,但胡维纳尔.沃尔比诺医生到底是是怎么发现霍乱的还是没有搞清楚。一边听胡维纳尔.沃尔比诺医生强装的坚强,一边打开手机看小城里人们的生活,知道小城里有些餐馆已经开始营业了。不是看到了开始营业的通知,而是朋友圈里有人在发的说说,并配的图片。那个叫“郭凉面”的餐馆门口,排队买凉面的人大约有一公里长,蛇形的队伍显得有些滑稽,据说还有警察在维持秩序,主要是要求排队的人必须间隔一米多的距离。有个朋友发的图片上,是买回来的凉面,食品袋里有大约三四碗。我问:饿坏了吗?看上去能吃好几天。朋友回复:一个人只能买三四碗,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只能提走,不能在餐馆里吃。还有一个牛肉面馆里,吃饭的人都是单桌单人,画面更滑稽,像高考的考场,而且是古代的,因为两边有围子围着。

面皮还没有买的,朋友圈里就尽是宅家男女自己做的面皮,有方形的,圆形的,薄如纸页的,厚如板砖的,人不同,蒸面皮的器具不同,面皮就不同,形形色色的,但都是自有一番风味,各有各的特色。有朋友告诉我,自己也想蒸面皮,去西凉市场买蒸面皮的笼,所有的店里都让人买光了,老板说,那些笼已经挤压了三四年了,自己以为卖不出去了,今年却脱销了,哎,凉州人离不开面皮和凉面啊!

凉州区的出入证分为两类,一种是绿色的,是有单位的人,一天出入两次,一种是白色的,只发给居家的人,一天只出入一次。我以为有了出入证,就方便了,再不用登记扫码,这样我们就轻松点,但社区的小徐来告诉我们,不但要出示出入证,而且还要扫码。一些人就有牢骚了,说与其这样,还发什么出入证。我就给耐心的解释,说扫码的目的仍然是跟踪每个人的行踪,以防万一有疫情传播。

但一些人仍然是牢骚满腹,这牢骚就发泄在我们身上。午后值班的时候,一个学生模样的人骑车出来了,拿着他母亲的出入证,我问他干什么去?那学生气呼呼的说:有了出入证,你还要问我干什么?想想,也是,好像我问的有些多余,就再没有说话。那学生骑车飞一样的走了。过了一会儿,一中年妇女出来,没有出入证。我说,你们家的出入证呢?没有出入证不能出去。那妇女大怒,放开声骂,不是骂我,而是骂上面的领导,说小城里一个病例也没有,发什么出入证?做什么都不方便,她现在要出去买米买面,买不了这些东西,一家人的下午饭怎么办?那语言骂得很难听。我不说话,让她骂。骂完了上面的领导,她又骂自己的儿子,说儿子偷着拿走了出入证,出去玩了。那语言依然很难听,要是不知情的人听了,怎么也想不到她是在骂自己的儿子。我想到,刚才出去的那学生,应该就是她儿子,怪不得那学生没有一点礼貌,原来有这样一个母亲。本来我想让她登记一下出去,但我现在不了。等她骂得精疲力竭了,我说,你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把东西买上,那妇女恍然大悟,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回去了。

晚上值班的时候,小区来了一辆车,一位油腻大叔,在车里拿出了出入证,我给他划了记录,让他扫码,他满脸的不高兴。为了让他方便,我把那个二维码举在他面前,让他扫。他慢吞吞的拿出手机,对着二维码扫了半天说:扫不上。我心中有些疑惑,仔细一看,他连手机都没有打开。我一下子明白了:他在车里,我在外面,天气这么冷,反正他也不着急,是你让我扫码的,你要是不冷,他就这么和我僵着。

明白了他的意图后,我也有些来气:反正我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站着,你进去我也得这儿站着,你不进去,我也站着。就一直举着二维码,站在他车前。那油腻大叔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终于打开了手机,我却把举着的二维码放了下来,对他说:不好意思,手困了,你还是下来扫吧。

油腻大叔进去以后,这个小区里再也没有人进出过。那风稍微小了些,而雪花却大了起来,仍然纷纷扬扬的,却没有那种针刺的疼,时令已经快到雨水了,那春天的温暖却一点也体会不到。商业大厦楼顶上的钟声清晰的传来,厚重又孤单,在这小城的夜里,应该会传得很远。

晚上回来,看到一条消息:武大的早樱开了。那樱花开得一片姹紫嫣红,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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