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監督員制度是人民檢察院接受群眾監督、促進司法公正的重要制度。我是一名連任三屆的人民監督員，從人民監督員制度建立的第一天，我就加入了這支隊伍，對這份“編外”工作有著深深感情。在潛江市人民檢察院，參加案件評議，感受到了檢察官的嚴謹細緻；在武漢市中級法院，我參加一起未成年人性侵害致死案件的庭審旁聽，感受到了檢察官的威嚴正義；在武漢鐵路運輸檢察院陳列室，感受到檢察事業的歷史厚重。
取證監督活動現場
在我的印象中，檢察官更多的是在法庭上控訴質辯，腳上似乎不會沾上鄉間的“泥土”，但一次監督活動徹底改變了我的認識。2021年的元旦前夕，我分別接到了湖北省司法廳和湖北省人民檢察院武漢鐵路運輸分院（下稱：武漢鐵檢分院）第四檢察部的電話，說節後有一場取證監督活動，想邀請我參加，我當即答應下來。1月5日早9點，我與武漢鐵檢分院第四檢察部副主任陳曄一起，駕車前往取證地點。在車上，我與陳曄談起了公益訴訟，他感嘆“公益訴訟案件取證有難度，對專業性和技術性的要求都很高”。“難在哪裡呢？”法學碩士畢業的我暗自發問。
取證人員
取證地點屬於丘陵地帶，車輛上坡下坡、一路顛簸。臨近中午，我們趕到了調查現場，見到了久候多時的武漢鐵路運輸檢察院副檢察長安高和另一位人民監督員。安高是個40多歲的中年人，身著檢察制服，個高魁梧，雖然戴副眼鏡，但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
我們簡單寒暄後，安高副檢察長指著飛馳而過的動車說，“今天，邀請兩位人民監督員，主要目的是請兩位見證一起環境損害公益訴訟案件的調查抽樣工作。”調查抽樣現場靠近京漢高鐵線，附近有攪拌站和風電場。眺望四周，只見洗砂產生的廢水流過的田地，土層呈現灰黃色，泥漿堆積疊壓。“這位是省環科院的張工，他和他的團隊是我們檢察院的老朋友了，今天特地請他們來對土壤和廢水進行取樣，並測量被佔用農用地面積。”安檢向我們介紹道。“環境損害公益訴訟案件，需要在抽樣現場不同採集點提取土壤和廢水。”張工邊介紹邊拿起工具，帶領技術人員向田壟走去，我們緊隨其後。
“安高副檢察長是我們鐵檢公益訴訟工作的專家，承辦了不少有影響的案件。公益訴訟案件特別是環境類的案件，涉及的因素比較多，鐵檢分院是省檢察院的派出院，下轄武漢、襄陽兩個鐵路基層檢察院，工作一體化聯動，在這類案件的辦理上有獨特優勢。這些年來我們在省檢察院指導和支持下成功辦理了一批有影響力的案件，有的還被最高檢、省檢察院評為優秀案件。”陳曄副主任邊走邊向我們介紹情況。
“還是不行……取出的土還是含砂。”技術人員的聲音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安檢連走帶跑上去，蹲下身子急切詢問道：“怎麼會這樣呢？能不能找個土質好一點的地方再取樣呢？”張工說：“咱們再多找一些地方。”我們一行人走在田壟間，仔細尋找著可以取樣的土壤點。“這麼好的田，這麼好的水，白白地讓一些唯利是圖者糟蹋了。”安檢氣憤道。“這種損害環境的行為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損害後果如此惡劣。”我也感嘆道。“哎！這還只是我們看到的。總書記說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有的人心中就只有金山銀山！”安高說著，加快了步伐，我們緊隨其後。
取證過程
時間在緊張的工作中過得飛快，下午2點我們一行人沿著被汙染農田田埂，尋找到了幾處採樣點，都因為含砂較多，沒有成功，心中都很焦慮。在尋找採樣點的過程中，安高一直走在隊伍最前面，他拿著鐵鍬，技術人員扛著測繪儀。安高是一個善於做群眾工作的檢察官，他和村組幹部拉家常的同時，不失時機地宣傳環境保護和公益訴訟，淺顯易懂又讓人願意接受。看似平常的隨口一問，也許是他在瞭解案情，我們來到了被汙染農田地勢最高的地方，迎面走來了一位老農，安檢問道 “老大爺，這裡的水怎麼樣？”
老農民回答“這裡的水，牛都不喝。”……
此次，我們調查的廠區包括生產加工區、原材料堆放區和汙水回收系統。攪拌站在生產加工過程中要經過洗砂環節，洗砂過程中產生的廢水，有的未經處理直接排放到周邊河湖。聽到老農民的話，我們每個人眉頭緊鎖，每個人都似有所思。
“大家快來，這裡可以。”一名技術員的聲音將我們的思緒拉回。循著聲音，我們走過去，只見用於阻攔廢水汙泥的圍欄處有一處斷口，寬約1.5米，高約2米，取樣必須在斷口的另一側底部取水取土。“怎麼辦呢？這麼高這麼寬！”“要不找老鄉借繩子，把人放下去。”“這裡荒郊野外，哪裡借繩子，我看弄個無人機，航拍一下。”正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之時，一個青色身影躍起，縱身跳過斷口。“快把鐵鍬扔過來。”我定睛一看，安高已經跳過到斷口的另一側。他接過鐵鍬，忙不迭地幫助技術員取水取樣。
“公益訴訟檢察工作真不容易”今天的工作回答了我的疑問。當我問安高，“你們檢察官親自到現場取樣，跳過斷口時，不害怕嗎？”“公益訴訟剛剛起步，很多時候案源要靠檢察官‘一雙慧眼’自己去發現，案件線索要靠‘一雙巧手’去挖掘，走嶺上坡、蹲點守候，這些對我們檢察官來講，都是常事了。”安高邊說邊笑，鞋上已滿是泥土，一絲陽光透過雲層，照在了他的制服上，胸間的檢徽，金光熠熠。
“一柱擎天頭勢重； 十年踏地腳跟牢。”在法治中國建設進程中，在公益訴訟的路上，有了檢察機關的一柱擎天，有了檢察官們的踏地腳根，才換回了朗朗乾坤和綠水青山。
作者：湖北省人民檢察院人民監督員餘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