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那頭老牛「大黑」(建議農村人看看)

很多年了家裡由於沒有種田,種地,也就沒有養牛了。在我的記憶裡,家裡一共養了3頭牛,一頭黑色大公牛,一頭黃色的母牛,後來還養了頭養尊處優的母水牛。

小時候在農村,一頭牛幾乎是整個家庭的最重要的固定資產,同時也是最重要的勞動力之一......

90年代初,在農村所有的農活都是靠人力,上山,下地,拉車,搬運,......等,這一系列的人力勞作的背後,更是離不開牛的辛勤付出。


我家的那頭老牛「大黑」(建議農村人看看)

大黑牛是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在牛市上花了800多元買回來的,當時家裡窮,一部分的錢還是在鄉里信用社貸款的。

自從“大黑”(牛的稱呼)來到我家,我就無形中多了一項工作;放牛,沒辦法,父命難為啊!我也只能每天放學後跟其他“放牛娃”一起,加入這枯燥,無趣的“放牛生涯”。

那時候的“大黑”年輕力壯,高大威猛,全身像刷了一層黑漆,烏黑髮亮。一對如刺刀般的尖銳的牛角,令人膽寒,而且很喜歡打架,一言不合,就衝上去幹,有時候根本拉不住,很快,它的級別沒有經過青銅就直接上了王者,幾乎把村裡的那些公牛打了個遍,戰績在那幾年中基本上沒有敗過。有的牛被它打怕過,看到它扭頭就跑。


我家的那頭老牛「大黑」(建議農村人看看)

我那時大概7/8歲,在它面前還沒有它屁股高,雖然它在它們牛界的地位比較高,但在我這個弱小的人類面前“慫”得一塌糊塗,不敢半點造次,這或許就是千百年來,受到人類良好馴化,傳承了這優良的基因。還是對主人的絕對服從,與忠誠......

家裡那時候有10畝田,4畝多地,每天日升而作,日落而息,人如此,牛也如此,它就是一部只吃草,不喝油的大馬力發動機,炎炎夏日,把乾涸僵硬的焦土,變成了鬆軟的土壤,成了花生的生產基地,農忙雙收時機,也是勞動量雙倍的辛勞,剛收割完了稻子,馬上又要犁田,耕田,插秧。

有時候“大黑”累的氣喘吁吁,嘴裡不斷流著白沫。但是它也不敢停歇,還是艱難地向前邁進。父親有時候看它累的不行了,就會解下套索,放在去吃會草,休息會。


我家的那頭老牛「大黑」(建議農村人看看)

一段時間的農忙下來,原本充滿肌肉線條,圓滾滾的“大黑”瞬時變得牛毛凌亂,乾癟癟的,狼狽不堪。完全沒有以往“牛王”的氣質。父親為了給它補充營養,會抓幾條黃鱔灌給它吃。每天下午會弄桶飯湯拌米糠給它吃。很快它又恢復了原來的雄風。

有一次放牛,為了貪玩,就把牛栓了起來,跑去河裡洗澡,等上岸才發現,由於繩子留長了,把人家的稻田糟蹋了一些。事後,被人家要求賠償,因此我也被受罰了,我卻將這一股怨氣全撒在“大黑”身上,在它身上,背上留下那十幾道滲出血的竹鞭印。

此時我發現“大黑”眼睛裡淌著淚,那時候我才真正意義上看見牛在傷心流淚,或許他被打痛了在流淚?還是它因為心裡委屈而哭泣呢?我內心一下也觸動了,後來我很少打牛了,它們是有靈性的。


我家的那頭老牛「大黑」(建議農村人看看)

曾經看過一段視頻,一頭母牛,為了護著自己的小牛,不被牛販子買走,不斷的朝它的主人下跪,眾人在它的感化下,最後沒有買走小牛。

“大黑”在我家不知不覺的生活了10年,從年輕力壯的“牛王”,到現在的“老驥伏櫪”,我也從原來毛頭小子變成了朝氣少年,“大黑”很明顯沒有當年的那種“霸氣”,和爆發力了,大腿上那道當年牛王爭霸時,留下的傷疤也格外明顯了。走路也緩慢了。

記得有一次,父親去山上砍柴,回來的路上,有個彎道斜坡,來回幾十年也沒有出現什麼岔子,那天“大黑”在前面拉著車,快到坡頂時,“大黑”突然上不去,這也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問題,以前近2000斤的重物“大黑”都不費什麼力氣就上去了,現在一車最多上千斤的柴都上不了。


我家的那頭老牛「大黑」(建議農村人看看)

拉車最怕遇上坡上到一半,就上不了,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為有重物,要是上不去,車子就會往下溜,會導致車毀人傷的後果。父親不斷的吆喝著大黑,大黑也在拼盡全力向前挪,但是就是沒辦法上去,車子開始往下溜了,突然“咚”一聲脆響“大黑”兩個前腿跪倒在地,後腿奮力地支撐,父親趕忙從車裡出來,我找來幾個石頭,朝車輪塞去,最後車停住了,“大黑”前腿的皮也爛了,鮮血直流,肩頭的皮也破了。

這次又一次看到“大黑”流淚了,這次它可能是為老去流淚,在農村老牛要是失去了體力,就沒有利用價值,最後的歸宿,不是安享晚年,也不是入土為安,而是又要經歷一番煉獄般的折磨死去,最後回到人類的餐桌,這就是他們一生悲催的命運。


我家的那頭老牛「大黑」(建議農村人看看)

從那件事故以後,父親就再也沒有讓“大黑”拉過車了,因為那時家裡沒有種多少地,所以農活也不是很多。“大黑”也算度過比較快樂的晚年。

後來父母外出打工,“大黑”就給隔壁那家沒有牛的鄰居用,也沒有要他的錢,只是說,如果我家裡要的時候,還回了就可以。

再後來就沒有它音訊了,父親後來問到他,他就說得病死了,後面埋了。但是聽到的消息是他賣掉了。結局也不再重要。

只是有時會比較懷念,它見證了我家10年的風雨歷程,同時也為我家辛勞付出了10年,它沒有任何的怨言,它也沒有耗費家裡的糧食,它都是靠野外不需成本的雜草生存。只是感嘆它們的命運多數悲慘,不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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