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版碟中谍 刺杀伊朗顶级核科学家行动成谜 拜登外交空间受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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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0日,伊朗核科学家法赫里扎德葬礼现场。

11月30日,伊朗在首都德黑兰为被称为该国“核计划之父”的顶尖核科学家穆赫森·法赫里扎德举行隆重葬礼。他日前死于一次暗杀攻击,伊朗政权认为以色列是罪魁祸首。

法赫里扎德死后,伊朗最高领袖阿亚图拉·阿里·哈梅内伊随即追认他为“殉道烈士”。除了亲自慰问家属、现身于法赫里扎德的棺木之前;哈梅内伊亦下令循什叶派对烈士丧礼的规格,让法赫里扎德在入土下葬前,灵柩巡回至东北部城市马什哈德和中部科姆市的什叶派圣殿,以及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创建者鲁霍拉·霍梅尼在德黑兰的陵墓。

伊朗国家电视台的画面显示,多名军政高官出席了30日的葬礼,包括国防部长阿米尔·哈塔米、革命卫队指挥官侯赛因·萨拉米等人。

伊朗国防部称,法赫里扎德于27日逝世,因攻击者在德黑兰郊外锁定他的座车,并与保镖爆发枪战,使其身受重伤不治。

葬礼上,法赫里扎德的棺木上覆盖着伊朗国旗,一名宗教歌手歌颂他并提到带给什叶派穆斯林启示的7世纪圣徒伊玛目侯赛因殉教事迹。

一个巨大显示器把法赫里扎德与哈梅内伊、已故最高阶将领卡西姆·苏莱曼尼的照片并列。伊朗革命卫队圣城旅指挥官苏莱曼尼今年1月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遭美军空袭身亡。这场葬礼为维持新冠疫情的卫生规范,并未对外开放。

此间,法赫里扎德遇刺在伊朗国内掀起了如何及何时对宿敌以色列做出回应的激辩。伊朗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 (Supreme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一般处理有关核计划相关事宜,而议会法案必须经过强大的宪法监护委员会(Guardians Council)通过。

伊朗总统哈桑·鲁哈尼指责地缘敌人以色列扮演美国的“佣兵”,杀害法赫里扎德。但他又强调,德黑兰将在适当时机寻求报复,不会急着落入圈套。

事实上,以色列为阻止伊朗开发核武器,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开展暗杀科学家或渗透绝密设施的工作。在中东,伊朗和以色列是最为针锋相对的敌对国家。以色列作为中东地区唯一的拥核国长期对伊朗开发核武器并拥有对称性战斗力保持高度警惕。稍早,基地组织二号头目在德黑兰当街遭毙,网传也是以色列特工出手。每当发生类似的核科学家暗杀事件时,都被认为是以色列所为,但耶路撒冷方面一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以色列打击伊朗核计划的行动堪比好莱坞经典谍战大片《碟中谍》。2018年1月,摩萨德(Mossad)20多名特工从德黑兰的一个秘密仓库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获取了5万页文件、163张装有视频及工作指示书的CD光盘等,这批机密资料共计500公斤。

以色列情报机关在得知伊朗革命卫队将过去的核武器开发资料秘密转移到该仓库后,经过两年多周密侦察之后突袭了此地。当时,摩萨德将仓库的警报装置伪造成“正常”状态,用焊枪锯开铁门进入内部,然后从多达32个的保险箱中从容取出了相关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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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在耶路撒冷公开了伊朗核计划资料。

三个月后,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在耶路撒冷公开了从德黑兰秘密仓库获取的情报。在公布资料的现场,内塔尼亚胡专门提到27日遭到暗杀的法赫里扎德的名字称:“此人至今仍是开发核武器的秘密组织的负责人”,“请记住法赫里扎德这个名字。”据悉,摩萨德拥有大量与以色列合作的伊朗情报线人,摩萨德利用这些人在伊朗国内直接展开间谍活动,精准铲除伊朗核科学家。

以色列通过摩萨德或军方情报机构504部队消灭伊朗核科学家和情报要员的事例达到50至60起。

以伊之间虽不曾爆发全面战争,但局部武力冲突不断。最近一次是今年11月20日,以色列空军出动战斗机空袭了叙利亚境内的伊朗精锐部队圣城旅的军火库。这是针对前一天伊朗对戈兰高地实施火箭炮攻击的反击。

11月27日,被国际指认为伊朗核武计划幕后总工程师的法赫里扎德在德黑兰郊区遭不明枪手设伏击身亡后,根据伊朗官方的指控与西方主流媒体的报道,大胆攻击的动手单位,极可能是大名鼎鼎的以色列情报机关摩萨德。

但以色列特工究竟是如何在伊朗本土大胆设伏?总是有保镖武装随行的法赫里扎德又为何躲不过死劫?直到30日为止,除了不断痛骂“以色列的恐怖行动……即为真凶”,伊朗官方仍没有做出明确说明。德黑兰半官方的法尔斯通讯社(FARS News)与以色列的《耶路撒冷邮报》(Jerusalem Post),却又各自记载着两种不同的非官方说法。

“法赫里扎德是被遥控机关枪打死的!”法尔斯通讯社表示:事件发生的上周五午后,法赫里扎德正开着黑色的尼桑轿车,载着太太要到德黑兰西郊60多公里远的德马峰私人山庄度假。

但一行人和保镖车辆开过事发省道时,前方车队却因故遭遇拦阻而减速。“不疑有他”的法赫里扎德于是自行下车查看,但路旁一辆尼桑皮卡拖车,却突然开始朝其座车开火射击。

据说,法赫里扎德是被一挺“无人的遥控机关枪”扫射突袭,他在走出车门后当场遭击毙,而无人的皮卡与遥控机关枪随即“自爆”。从遭遇袭击到爆炸的短短3分钟内,法赫里扎德就被刺杀身亡。

法尔斯通讯社的“遥控机关枪”叙述,虽然是当前各大西方媒体所采信的主流说法,但夸张的情节过程却不尽合理。

“皮卡后面藏着机关枪……是布鲁斯·威利斯的动作老片《豺狼末日》吗?”《耶路撒冷邮报》就提出质疑:使用自爆遥控机关枪,虽然貌似非常高科技,但依照法赫里扎德座车上的弹孔痕迹来看,车辆并没有遭到乱枪扫射,同时刺客如何能保证他一定会下车?“我们不太确定现代的暗杀科技是否已经如此精准?还是法赫里扎德是被另外一种方式暗杀?”该报称。

除了遥控机关枪的说法外,伊朗媒体与中东社交网络之间,还流传着第二份“刺杀陈述”,内容虽同样强调“尼桑皮卡的自爆”阻碍了法赫里扎德车队的前进,但却认为杀死伊朗“核教父”的枪手,其实是一批拦路的大型武装车队。

相关报导称,狙杀法赫里扎德的枪手队伍“至少有12人”,其中包含多辆武装摩托车、最少一辆现代SUV、及数名远方待命的狙击手。其事发陈述,较符合国际媒体第一时间传出的消息,亦即法赫里扎德的座车先遭自爆皮卡拦路,冲上来的飞车枪手与武装SUV再老练地切断了保镖车辆前来救驾,

“最后再直接把中枪的法赫里扎德从车上拖下来,为确保目标死透而以行刑的方式,在车旁补枪将之处死。”此一说法尽管貌似合理与保险,但报道也不免令人怀疑真实性:“事发路段为一笔直的大平原公路……但庞大的枪手车队要如何集结、逃亡?乡间地区根本不太会出现这么大的车队,为何都不会引人怀疑,通报伊朗官方追捕发现?”

当前,国际社会之所以格外在意法赫里扎德是怎么死的?主要是为了判断背后的刺杀组织规模和行动策划层级。毕竟无论是自动机关枪、还是特工杀手冲锋队,过往的摩萨德鲜少如此高调展现如此庞大的谍战科技及渗透资源。

以色列左翼的《国土报》说,就历史渊源与战略投资来看,以国情报部门在伊朗境内确实布满了庞大而缜密的“特工间谍网”。这是因为自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后,以色列就暗中吸纳了不少深谙波斯语的流亡分子,并特别针对伊朗国内的犹太人、阿拉伯裔、库尔德族和阿塞拜疆人等少数族裔实行布局。

再加上以色列透过土耳其的居中牵线,近年不断在伊朗的北邻阿塞拜疆境内涉入各种军事、情报及技术监控等合作。因此诸多秘密渗透和地下间谍行动,在戏剧性的法赫里扎德刺杀案中,也可能是摩萨德正要启动的“投资收网”而已。

从2020年开年以来,以色列针对伊朗的秘密行动就持续频繁升温。比如2020年1月,美军无人机在巴格达狙杀苏莱曼尼,据称就是摩萨德的线人密报;2020年8月,躲入伊朗后消失十多年的基地组织二号人物—阿布·穆罕默德·马斯里(仅次于组织现任当家、同来自埃及的艾曼·扎瓦希里),也在德黑兰街头遭到摩萨德特工飞车击毙。

比较特别的是,马斯里的存在和死亡被伊朗政府坚决否认,直到11月中旬摩萨德才故意对《纽约时报》放出消息,在各国政府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暧昧状态下,将击杀消息公诸于世。

但在法赫里扎德身亡后,截至11月30日,以色列当局却始终处于“不承认也不否认”的不回应默认状态。

至于伊朗方面,虽然以革命卫队中低阶指挥官、官媒舆论为首的“口头鹰派”都极力主张应该尽快对美国、以色列展开复仇,但以最高领袖哈梅内伊为首的最高层,大多认为,“伊朗一定会为烈士复仇……但我们必须要有耐性,静待有利时机的来临。”

此一立场,基本暗示了德黑兰并不打算在2021年1月20日华盛顿权力交接前有积极的对外动作;但同时,德黑兰也已准备于本周内进一步退出《伊朗核协议》的限制框架,趁着法赫里扎德之死的借口,进一步提升铀浓缩的等级和规模,好等待有意重启外交谈判的拜登政府上台,能让如愿重返对美谈判桌的伊朗,手中能握有更多“核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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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情报机关摩萨德负责人科恩

另有分析指出,暗杀法赫里扎德是特朗普政府和以色列为了在白宫权力移交前故意升高地区紧张局势,让下任美国政府难以施展外交。因而伊朗虽矢言严厉报复,但仍努力避免仓促回应而落入陷阱。

以色列是最支持特朗普总统对伊朗祭出“最大施压策略”的中东盟友。在特朗普于明年1月将政权移交给民主党籍总统当选人乔·拜登之前,区域紧张再度升高,联合国和欧洲国家都敦促各方克制。

伊朗外交部长穆罕默德·扎里夫28 日在推文中称,“有人拒绝反恐怖主义,躲在克制呼声的背后,相当可耻。”

伊朗强硬派报纸《环球报》29日呼吁采取严厉报复行动,声称若证实以色列参与法赫里扎德遇刺案,德黑兰应对以色列城市海法港发动攻击。

不过,伊朗总统府研究部门战略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Studies)资深研究员迪亚科·侯赛尼称,德黑兰不太可能于短期内进行军事回应,但这不代表事情就这么算了。他告诉半岛电视台:“我认为伊朗此刻会更优先针对这起暗杀展开全面评估,并且进行司法追诉。”

德黑兰深知,对以色列而言,这起暗杀的政治面才是更重要目标:在特朗普政府卸任前提升紧张态势,把伊朗和美国拉进更大的冲突之中,以便让下一届美国政府的外交途径难有进展。

但以色列可能最终将一无所获,因为伊朗核计划不再依靠哪一个人,早就形成了稳固架构并已培养很多年轻科学家。

也有观点认为,伊朗或会军事回应这起暗杀。然而似乎不太可能以美国的利益为目标,即使锁定以色列的利益,德黑兰亦会(对报复行动)提出合理否认,让事态难以进一步激化。

针对应该如何回应这起暗杀,伊朗高层还在争论。一方面,总统鲁哈尼28日已公开宣示不会草率回应而掉入以色列的陷阱中。与此同时,也有人相信,正由于伊朗没有反制先前的攻击,暗杀才会一再发生,并强调唯有针对这次暗杀严厉报复,才不会再有挑衅和进一步攻击。

伊朗外交关系战略委员会(Strategic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主席卡马尔·哈拉齐发布声明称:“对于那些让伊朗失去烈士法赫里扎德的罪犯,我们毫无疑问将采取经过计划且果断的回应。”

大约十年前就有数位伊朗核科学家遭到暗杀,德黑兰从来都怀疑是以色列所为。

伊朗回应的时间点将视其内部讨论的走向,以及西方国家与拜登团队如何反应而定。如果外部反应太软,德黑兰统治集团内部很可能出现快速发起更强烈回应的呼声。

眼下,特朗普和拜登都没有对这次暗杀事件直接表态。而以色列记者尤西·梅尔曼推文称,“法赫里扎德之死,对伊朗而言是心理层面和专业上的一大打击”,并获得特朗普转推。

伊朗最重要将领苏莱曼尼1 月在巴格达遭美军击杀时,德黑兰曾用导弹对驻伊拉克美军基地进行报复,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有百余名美军脑震荡。伊朗当局事后说,对苏莱曼尼之死真正的报复是让美军全面撤离伊拉克。

德黑兰的中东战略研究中心(Center for Middle East Strategic Studies)资深研究员阿巴斯·阿斯拉尼称,伊朗可能不会以回应苏莱曼尼之死的相同手法,对法赫里扎德之死做出回应。

截至当前还没有机构声称犯案,而且伊朗的回应并无时间限制,因此伊朗在拜登于明年1月20日就职之前或之后都可以采取大胆行动。

阿斯拉尼说:“有关时间点,其重点在于将对谁做出回应,如果就是以色列的话,那么甚至可能会在(拜登)就职之前回应。”

但如果伊朗发现美国对这起攻击也有份,那么华盛顿在中东地区的利益也必将蒙受风险。除了反制以色列和美国之外,连同若干阿拉伯国家在内的美、以两国地区盟友也都可能成为德黑兰的报复目标。而且,德黑兰的回应至少有一部分将具军事性质,“但是伊朗也将透过政治手段寻求其他国家和国际组织谴责这起暗杀。”

从美国方面,国务卿迈克·蓬佩奥于法赫里扎德遇刺前数日访问了中东地区的伊朗敌对国家沙特阿拉伯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加大对德黑兰的施压力度正是蓬佩奥此行重点。特朗普总统最近也曾认真考虑对伊朗执行打击,目标中列有纳坦兹(Natanz)的关键核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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