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高粱:莫言筆下愛情與戰爭中所迸發出的高漲的生命熱情

導語:

莫言,可以說是我國現代文學上獨樹一幟的文學家,他用其獨特的視角相我們展現了一種全新的感覺世界的方式,那就是其獨特的兒童視角、孩子目光。在莫言眾多的作品中,這種獨特的文學視角可謂一脈相承,不論其講述的是何種故事、還是何種時代,兒童視角是一直存在,通過兒童的視角、兒童的觀察、兒童的思考,給莫言的作品帶來了一種奇異特別的藝術加工元素。例如在《紅高粱》中,雖然故事主要講述的是爺爺餘佔鰲、奶奶戴鳳蓮的故事,但是其中卻有一個兒童人物貫穿其中,那就是小豆官,這個人物的存在與否,對整部作品故事的走向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是正是由於小豆官的存在,才使得整部作品變得鮮活、生動。

紅高粱:莫言筆下愛情與戰爭中所迸發出的高漲的生命熱情

莫言

而且莫言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鄉村作家,這種原生態的寫作方式,加上莫言的過往人生經歷,莫言為我們塑造了一個高密東北鄉的文學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並不是全部的美好,高密東北鄉有著其獨特的過往以及血淚史,這才是其所散發的魅力所在,在這裡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生命熱情,每一個人物都是鮮活的,人類最原始的慾望以及生存方式得到了全新的闡釋。

寫作方式——兒童視角

莫言的作品之所以讀起來不艱深晦澀,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其寫作方式的原因,在他的作品中不乏對人生命運的思考、社會倫理的重新定義、民族熱情壓抑許久之下的爆發。但是這些沉重的話題,在莫言的筆下卻有著鮮活的展現,就在於其獨特的描寫視角。從莫言的《透明的胡蘿蔔》開始,莫言的作品中便開始大量參雜兒童視角的敘述,兒童由於其天生的敏感性以及非理性,在與文中成年的思考以及語言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使得文章更加具有一種鮮明的藝術幻想色彩,語言更加奇特,視角更加別緻,兒童視角的抽象化、形象化,賦予了作品全新的感官體驗。

紅高粱:莫言筆下愛情與戰爭中所迸發出的高漲的生命熱情

莫言

這種兒童視角的寫作方式,既不是莫言的首創,也不侷限於此,文學史上有著眾多的作家都採用過兒童視角來塑造文學作品。例如沈從文的《邊城》,便具有著極為明顯的兒童視角,邊城的賽龍舟,人來人往,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以及整個小城的和諧,都是通過渡口的老人孫女翠翠的眼中展現的。翠翠是一個善良的姑娘,所以她的視角也是柔和的,整個小城的嫻靜優美,人與人之間的和諧,以及翠翠那情竇初開的愛情,都是翠翠的直觀感受所表現的。因為兒童視角更加具有敏感以及別樣性,對世界以及事情的看法更加具有感性,而不是成年人那過於成熟的理想,因此更加鮮活生動。

紅高粱:莫言筆下愛情與戰爭中所迸發出的高漲的生命熱情

翠翠眼中的秀麗邊城

兒童視角的獨特性就在於其那天真爛漫以及非理性的思考方式。相比于思維方式已經定式,看待事情更加成熟的成年人,兒童由於其涉世未深,看待事物更加直接,而且會參雜進去過多的想象元素,使得事物更加形象生動。因此當兒童面對無知新鮮的事物的時候,不僅僅會調動視覺,同時包括嗅覺等多種感官的配合,使得從兒童思維出發的看待事物的方式以及結果更加符合作者創作文學作品時那種直接的文學觀感和思考。也就是說一部文學作品中的人物最接近作者思想的其實是兒童,以及兒童的感官體驗。

紅高粱:莫言筆下愛情與戰爭中所迸發出的高漲的生命熱情

《豐乳肥臀》

在前面已經提到了莫言《紅高粱》中的兒童形象小豆官,卻是是這樣,小豆官這個兒童形象的存在與否,對於《紅高粱》整體的故事發展不會有大的影響,但是正是由於小豆官的存在,在小豆官點評其所見所聞的時候有著獨特的兒童視角,才使得《紅高粱》更加生動。而莫言的其他作品如《豐乳肥臀》、《四十一炮》也有著一種兒童心態,《六道輪迴》的西門鬧,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人類和動物的共同的特性,才使得從他的視角出發的世界更加具有情趣。

愛情與戰爭中的生命力——餘佔鰲、戴鳳蓮

《紅高粱》是莫言的代表作之一,而且在一系列的文學作品的相互關連下形成了其獨特的《紅高粱家族》。在《紅高粱》中,通過講述"我"爺爺餘佔鰲和"我"奶奶戴鳳蓮的在戰爭之中的愛情故事,向我們展現那個時代的人類生命原始慾望的灑脫。《紅高粱》的視野是開闊的,莫言在歷史戰爭題材之中向我們塑造了一個鮮活生動的民間世界。可以這麼說,莫言表達的不是戰爭,戰爭只是一個背景,其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展示民間英雄的形成以及那鮮活的生命力,長久壓抑之下人的精神的迸發,這種精神不是一人一地的,而是整個民族的。

紅高粱:莫言筆下愛情與戰爭中所迸發出的高漲的生命熱情

餘佔鰲

餘佔鰲與戴鳳蓮,他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旺盛的生命力,爺爺和奶奶都是敢愛敢恨的人,他們狂熱的追求自己的理想。洋溢著生命活力的奶奶渴望得到幸福美滿的婚姻,而且還帶有一絲放縱以及風流。這樣的女性,是大膽的,是熾熱的。爺爺在奶奶被嫁給麻瘋病人單扁郎三日後將她劫走了,兩個人原始的慾望以及熱情就在這個時候激發了,高粱地裡的翻雲覆雨,是生命活力的展現,他們二人的生命力,可謂是旺盛的,甚至是一種原始的野性的代表,他們敢於反抗傳統,只為了獲得他們想要的生活。這種盛氣磅礴的生命熱情,與爺爺奶奶的後代也就是"我"的父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的父母庸庸碌碌,在生活在輾轉,漸漸變成了生存。

這不僅僅是我們看到了莫言對生命熱情的讚美,也有其對父母喪失以及後人喪失生命熱情的擔憂。

紅高粱:莫言筆下愛情與戰爭中所迸發出的高漲的生命熱情

戴鳳蓮——九兒

而伴隨著抗日戰爭的爆發,我們又會看到全新的生命或者說生存意義上的英雄。家國的淪陷,使得一切恩怨都開始拋棄,爺爺餘佔鰲成為了抗日的一部分,帶著自己的後代前往戰場。戰爭是殘酷的、悲壯的,既然有戰爭就會有死亡,槍林彈雨中奶奶最終是犧牲了,她的一生是激情的,她勇敢的打破了傳統的桎梏追求自己的愛情,在戰爭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未曾有過後悔。餘佔鰲乃至奶奶的抗日英雄的形象有所不同,他們去抗爭不是為了理想也不是國家民族,這種行為的內在驅動力乃是生存的需求,生命力的外顯。他們去生活、搶劫、結婚生子、前往抗爭、犧牲在槍林彈雨中,這是生命生存的需要,他們的英雄是自我的英雄,但是面對家國大義他們依舊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紅高粱:莫言筆下愛情與戰爭中所迸發出的高漲的生命熱情

野性的呼喚、生命的迸發

莫言的視野是開闊的,他筆下的民間世界充滿了激情,充滿了熱愛,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那麼的鮮活以及美麗。莫言讚美了自己的家鄉,讚美了像餘佔鰲、戴鳳蓮這樣英勇的先輩,他們不僅僅是敢於追求自己的生活,釋放自己的生命活力,而且心中的民族家國大義從未因為其身份有過動搖,這種奔放自由的生存狀態,是莫言理想的生存狀態。但是現實是這種民間世界已經成為了過往,就像莫言在開篇的敘述一般,"我"的父輩乃至"我"的同代人,都被生活壓彎了腰,庸庸碌碌,生活又成為了生存,這種鮮明的對比,似乎"我們"在退步,這種退步,是整個民族的危機。這種文明進步之間的退化使我們對自我生命的未來的走向又產生了新的疑問。

高密東北鄉——全新的文學世界

莫言在他的筆下,為我們塑造了一個全新的文學世界那就是"高密東北鄉",一個原滋原味的原生態的鄉村世界。這種鄉村原生態文學世界的塑造與莫言的過往是離不開的,莫言出生自農村,有著長達二十年的農村生活,這使得莫言筆下的故事以及人物塑造都帶有不可避免的鄉土氣息。二十年的鄉村生活使得莫言對於鄉村生活、鄉村勞動,有著鮮明的認識、深刻的體驗。

紅高粱:莫言筆下愛情與戰爭中所迸發出的高漲的生命熱情

《紅高粱》

這使得莫言對鄉村有著一種深切的情懷,對於鄉村問題的認識,莫言沒有站在外在角度去觀察和描述,而是置身於農村中,一同感受農民所經歷的一切。《紅高粱》中,跟隨著爺爺奶奶經歷了一段蕩氣迴腸時代,為了生存,鮮活的生命不斷迸發著其力量。奶奶的蔑視禮法以及爺爺奶奶二人熱烈的愛情,以及戰爭殘酷,表現的淋漓至盡。而且莫言還在他的作品中體現出一種對農人的憐憫情節,是對身為土地主人的農民的同情,他們意志的堅強,既使我們敬佩,也對他們所處的生存環境感到擔憂。

紅高粱:莫言筆下愛情與戰爭中所迸發出的高漲的生命熱情

餘佔鰲

而且我們會發現一個奇特的現象那就是文學家們習慣將自己的作品與地域風情向聯繫。莫言的高密東北鄉、魯迅以魯鎮為中心的江南水鄉、沈從文的湘西風情、蕭紅的呼蘭河畔的廣闊。莫言的高密東北鄉的形成按照他的個人自敘,是受到了馬爾克斯和福克納的英雄。莫言在高密東北鄉為背景的創作中,可謂螺螄殼裡做道場,天地雖小,但是莫言卻將其中的一草一木、花鳥魚蟲、男女老少都成功的寫進自己的筆下。莫言主宰了自己筆下的世界,每一寸土地、每一個人物、每一次對話都融入了莫言的思想以及智慧,他的思考,他的世界觀。

紅高粱:莫言筆下愛情與戰爭中所迸發出的高漲的生命熱情

高密東北鄉的鄉村世界

莫言的高密東北鄉從最初的《秋水》、《白狗鞦韆架》東北高密鄉的初成,到《紅高粱》《豐乳肥臀》的最終確立,這個宏大的文學世界得以建立。這個逐漸成熟的文學世界,是莫言傾訴自己情感的地方,這個文學世界下的鄉村世界是莫言心中的理想世界,他們的存在也是莫言對照現實世界的依照。爺爺餘佔鰲、奶奶戴鳳蓮的生命力的迸發,是莫言的理想生活的外現。

總結

並且,我們會發現,在莫言的文學作品中,經常會出現現實與歷史之間的對比,這種對比是深刻的。歷史,其實也就是作者塑造的世界,在那個世界充滿了激情以及活力,而且具有一種獨特的魔幻色彩;而現實則是作者真實的感受到的世界與人生,沉重的現實、淒涼的未來。這兩個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充滿激情的紅高粱世界,生命力的強烈,與現實的落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正是這種對比,使得莫言看到了鄉村世界乃至整個社會以及民族的危機。現代人的沒落,生命的凋零以及沉寂,無一不展現的清清楚楚,正是凸顯出了文明進步之下種族的退步,這種變化是可怕的

。文明社會的進步,看似使我們獲得了新的生命形式,但是似乎又使我們變得如同工具一樣,生存的壓力使得我們的生命熱情不再熾熱,變得沉寂。

參考資料

莫言《紅高粱》

沈從文《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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