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裡,連長一邊給我們拍,一邊樂呵呵地跟我們說:“還記得這兒不?”
頓時,群裡開始沸騰了。 “臥靠,這不咱們營區麼?” “連長,咋有這好興致?”
“那塊地方不是當年誰誰誰被糾察抓住的地方麼?為了他,老子們當年可是整整被教育了一星期,訓練完了連個休息都沒有!”
“對對對,那誰誰誰呢,趕緊滾出來,請老子們喝酒!” ……
一大堆對那片營區的回憶,隨著戰友們的嬉笑怒罵,彷彿洪水一般從我的腦海中湧動出來。
大禮堂,我們平時最盼著去的地方。
因為去大禮堂,就意味著能有電影看,有慰問演出可以看,可以看到地方上來的妹子。這對於當時連用諾基亞都是一種奢侈的我們這幫大頭兵來說,無疑是一件很讓人開心的事兒。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一成不變的生活換了誰都會覺得無聊,而大禮堂,就是我們這幫子無聊的傢伙調劑生活的一味調料。
衛生隊,弟兄們看到之後都笑了。
“老子在部隊那麼些年,衛生隊除了維C銀翹片和熱水,就沒給開過別的藥!”“可不咋地,連個膏藥都不捨得給!”“你們那都不算啥,我覺得最好使的藥還是班長那句‘來趟五公里’,絕對包治百病。”“哈哈哈哈...”聽著他們在那兒調侃,我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剛從司衛大隊培訓回來,一臉嚴肅的上等兵頭也不抬地問我:“啥病啊?
特種障礙,攀登樓,還有那些讓我們用來衝刺時候揹著的原木和輪胎 練倒功時候的沙坑和草地...這些東西別說練了,現在看起來,我們的骨頭都是疼的,我們的肌肉都是酸的,我們的肺,都是喘不上來氣兒的...
話說在部隊的時候,我們最怕糾察,可糾察偏偏和我們這幫子小兵過不去。軍容風紀不嚴整,被糾;站崗時候打瞌睡,被糾;就連走路的時候稍微放鬆點,都有可能被糾。所以,糾察這幫子傢伙,是讓我們恨得牙根最癢癢的一批,也是讓我們記憶最深刻的一批。
營區不大,不一會兒就走完了。最後,連長略帶傷感地:“再好好看看吧,咱們就要換防走啦,番號也換了,營區也沒了,以後你們再說想回老部隊,恐怕連這個地方都沒有啦......”
連長說完,群裡沒人再說話了......
晚上,我走出了家門,來到路邊的一個小攤上,喝酒。
一邊喝酒一邊回憶自己在部隊的那些事兒,想著想著,就笑了,想著想著,又哭了......
到了中午,南方戰友抱著碗大口往嘴裡扒拉大米飯,山東的戰友則是一邊吃一邊愁眉不展。再後來,米飯饅頭隨意切換,野外生存的時候,更是啥噁心東西都能往嘴裡塞了......
想起了那個時候我們沒有智能手機,每天的娛樂就是在訓練結束後,大夥兒休息的時候聊天侃大山,趁著班長不注意,偷偷地把自己藏的壓縮餅乾拿出來分給自己關係最好的兄弟...
哭了?我哭了?
在那液體裡,有老兵的青春,和老兵迷彩色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