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6 北京大叔拍下80年代珍貴舊照,那時候的少男少女們,乾乾淨淨!

80年代,男女同學們自己帶抹布一起大掃除

風靡80年代的梅花運動裝

準備打球的男同學們,運動背心上印著學校名字

1980年的中學游泳課

一個女同學,一個男同學

白群飄飄的班花

北京地壇體育場,白襪子、白球鞋,還有齊刷刷的大長腿

放學後,留堂做數學題,桌上還有熟悉的鐵皮鉛筆盒

同學們來對作業啦

80年代的男女同學們,穿著泳衣,一起在水裡打球

出生在北京胡同裡的任曙林,

曾在80年代,

拍下1萬張北京中學生的照片。

那時候的中學生,真好看啊!

照片裡當年的主角們,

現在很多人的孩子都已經上中學了,

“沒想到,原來我們的青春,

還活在這些照片裡。”

我1954年出生在北京板廠衚衕15號。中學畢業後,做過工人,在煤炭部幹過15年,也去深圳從商。但拍照這件事,是一直在繼續的。

我在25歲的時候,拍了一個系列,叫《八十年代中學生》。

2011年4月份,是《八十年代中學生》的第一次展覽,很轟動吧可以說。我到展廳去看,展覽的觀眾從中學生到50歲以上的人都有。

這張照片勾起了一個觀眾的往事

有一個觀眾叫王琳,她看到一張照片之後,激動得哭了。她和照片中的那個少年秘密早戀,後來一起留學,結婚,最後分開。

她對我說,“本來以為青春已經不在了,沒想到原來青春還活在這些照片裡”。

1979年我第一次拍“高考”

父親有個相機,我6、7年級,照相機就落到我手裡頭,我第一個膠捲是1967年拍的。

少年任曙林和父親

1977年國家恢復了高考,1979年,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第一次拍了高考。從此目光就開始關注學校。

記得我1980年在本上,還寫了一句話,“我倒要看看當代這批青少年,是怎麼成長起來的”,決心就像一個釘子似的。

要進學校拍,我就得去高教部,還要找校長。找到校長後,我說我要拍攝,反映學生們現在努力學習。

北京市那會兒拿照相機的人就沒有多少,記者也不拍高考,所以他們就很好奇。

我還給他們代攝影普及課,他們覺得好,支持我,就給我發了一個監考證。

監考證

拿一個別針,把監考證別在胸口。憑這個我就可以橫衝直撞任何考場。

三天時間我跑了大概七所學校。北京5中、54中、74中、75中、143中等幾個學校。

這樣,這個系列就算開始了。

之後的10年,我都在拍中學生。

中學生的身體,每塊肌肉都會說話

拍的學校主要是北京171中學,離我家很近,家、上班的地方、一七一中學,三角地帶,構成了我的整個80年代。

進校園拍攝,校長說,不要影響教學。所以我照片裡沒有上課的。

拍攝我就憑眼睛捕捉,不跟學生交流。

開始的時候學生其實是會反感的,是因為報社記者去學校拍,他們有一個概念,學生要擺好了姿勢,得到學生們的認可是很難的。

他們腦子後面都是長著眼睛的,你一端相機,他身體馬上就不一樣了。

頭一個學期我幾乎沒拍出幾個膠捲,但是我還是在校園裡轉溜。過了一個學期後,我就變成透明的影子了。

那會一打鈴,“譁——”潮水一樣瀉滿整個操場和樓道,幾十上百個人,就我一個人拍,我太幸福了,感覺我在一個花的海洋中,蜂蜜任我採。

學校裡面有很多可以拍的,上學進校門、早操早習、課間10分鐘、體育課和美術課,中午吃飯,值日勞動,都可以拍。

他們上游泳課,在總政游泳館,我也得跟著進去拍去,有很多就站在水裡拍的。

我拍了很多擦玻璃的場景,學校的衛生都是學生自己做,一般都是禮拜六的下午,自己帶著抹布做值日。

我無意中發現學生的腳特別豐富,膝蓋如此,後背更是如此。

人的表情往往一半以上是假,但是腳、後背、手,不會掩飾,甚至比表情的表現力還豐富。

總結一下就是拍局部。這些局部在以前是有禁忌的,但是我比較膽大。

我就支個三腳架,坐在操場中間,我一看,自己也疑惑:拍身體的局部,就跟掐頭去尾留中段,跟吃蝦似的,這東西能成立嗎?

可能是拍的時間長了吧,觀察越來越細,感覺中學生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會說話。

十五六歲正是活躍的時候,身體總是特別好動,特別豐富。

特別是有些女生的局部,你感覺不出任何一點色情,那種健康的力量能夠把人包含進去,震撼。

這張一個女生標準的中段,兩隻手在那,再往上就簡直就多餘了。

很多人對這張印象很深刻,但它其實是一張色溫失誤的照片。顏色是會說話的,白和藍之間有一種清冷的感覺,安靜中有點神秘。

其實這張合影我是最滿意,拍之前大家在那說說笑笑,每個人樸實鮮活的本性都出來了。

10年,1萬張照片

一群男女生,場景的把握,景別的把握,空間的控制,瞬間的抓取,這都得在那一瞬間。趁人不備的時候,照出來的才是好照片。

我很早就有拍攝專題的意識了。拍中學生這10年中,它幾乎佔用了我所有的業餘時間和工餘時間。

我一共大概拍了300卷膠片,一萬多張照片。

對於我們這代人來說,摁快門是有快感的,有儀式感的。我們那會兒拍照很貴,一張2塊5,3塊7,加上衝洗費就是這樣,一個月工資才多少錢?

裡頭我什麼角度都用了,超廣角,500折反射,負片,反轉片,富士的,柯達的,都用過。

80年代的青春啊

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我記得有一次放學坐公車回家,經過一個女校,一到站那些女孩子就湧上車來,瞬間打破車裡的平靜。

她們下車後,車裡的氣氛好像就直接死了一樣。

那一群鮮活的中學女生給整個車廂帶來的活力,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1985、87年以後,北京市最早提出“五講五美”,過了幾天就變成了五講四美,把最後的“儀表美”給去掉了。

我說為什麼?學生穿得漂亮怎麼不好?後來我們的校服是怎麼難看怎麼做,就不願意把青春的一些東西,特別是女孩子好多東西表現出來,覺得是魔鬼,覺得學生就學壞了。

此校園非彼校園了。到1989年,我就沒有拍了。

拍完中學生之後,這事我就忘了。我沒有想到它們將來會有出頭之日,可以展示給別人看。

我自己看《八十年代中學生》,也說不出來哪張好,看到最後,青春兩個字就不存在了,變成一種味道,可聞可嗅可感。

當初拍照時,很多學生家裡都是知識分子,就說什麼照相沒文化。我當時就說:要告訴你,咱們多少年以後見!

果然30年後,他們找我,請我吃飯,“哎呀任老師,沒有你回學校拍了這些東西,我們不知道,青春是這樣的。”

我覺得還是觸動了他們內心一些很深、很柔軟的東西吧。

照片、影像資料由任曙林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