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阿城有很多名流學生嗎?

小潔

在當代文化圈子,作家阿城是個奇怪的存在。

其人不衫不履,不黨不群,無門無派,無職無銜,人不在江湖,江湖都是他的傳說。看看“文化名流”們見到阿城時啥態度:

“ 去年春天一個傍晚,在西城一座精緻的四合院,見到久違十年的阿城。是新版七卷本《阿城文集》的發佈會,高朋滿座。來者對阿城無不抱拜見態度,無論打招呼,還是後來正式發言,眉宇間謹慎嚴肅,字斟句酌。而這些學者作家文化人,之前常在類似場合可見,無不輕鬆倜儻,嬉笑怒罵,當今精英。如此這般,是敬重已近古稀之年的阿城。這份敬重,當然主要因為他的作品,但還有別樣原因”(《財新週報》載楊葵文)。

文化人大概是最難有粉絲心態的。這是一個格外因窮酸而敏感、因才學而倨傲清高的群體,東風吹,戰鼓擂,基本上誰也不服誰,明裡暗地都較著勁。可就是這麼一幫怪咖,人前人後一提到阿城,幾乎都一反狂奴故態,畢恭畢敬稱“老師”。

在我們所能見到的場面裡,王朔馬未都朱天文唐諾這些名流何等人物,都這麼真誠叫著,五湖四海的人經這麼東拉西扯全帶上了關係,輻射範圍囊括兩岸三地,那種溫順乖巧彷彿都是阿城老師的孩子。

這是一個文化怪現狀。如何看待這種現象,有兩個基本著眼點。


其一,在新時期文壇,阿城幾乎是所有文學青中年的“啟蒙老師”

80年代初期,文化巖壁斷層,精神的曠野雜草叢生,老文人或者新文青們寫點文章都是社論式詐屍。青年阿城異軍突起,和文壇耆舊汪曾祺等數人一起,成為這批人的“精神奶父”。

1984年,《棋王》登陸當時的名刊《上海文學》,一時洛陽紙貴。接著,《孩子王》、《樹王》、《遍地風流》等相繼寫出,風靡海內外。

:阿城和他自己組裝的汽車)

那時以寫作暴得大名的人很多,可謂成群結隊。很多底層的失敗者、社會盲流、市井痞子,像莫言、殘雪、餘華、王朔都是,他們都藉寫作找到了發家致富的終南捷徑。

但即便是這樣,阿城還是獨異的,獨異到這些人都不好意思不叫人家“老師”。原因就在於阿城的出道、作品乃至為人風範、生活格調都創生了一種溢出“二十品”的“叛才美學”,那種非常世俗的又非常異質的東西是讓他們驚詫莫名的,這是超出他們生命經驗和閱讀範疇的東西。黃章晉那些人如此五體投地:“阿城的文字在我讀過的中國作家中文字最為儉省、凝練,我認為剋制是一種了不起的境界,王朔、馮唐與阿城中間隔著一條寬闊的長安街,而且還沒有斑馬線。”

《孩子王》也好,《遍地風流》也好,現在看來,都是一種奇異的存在。論形式,文字簡勁,結章巧密,氣度超逸,為後出作品所難及,又有超邁在流派之外的意涵與趣味;論精神底色,自然、從俗、快樂、嘻嘻哈哈,表面很隨意,但其實具有很強的傳統中非正統的流風餘韻。這是中國文學中難以見到的風景。男神唐諾說他是我們這個世代的“稀有財”。

這些作品後來流傳到臺灣,又教臺灣讀者和文學界對大陸文學刮目相看,甚至掀起一股“大陸熱”(電影版《棋王》亦是在臺灣拍成)。這也是為什麼在現在的臺灣,寫作圈最熟悉的當代大陸作家還是阿城的緣故,也是為什麼連朱天文姐妹、唐偌這些作家名流至今都會恭敬稱阿城老師的原因。

所以,現今的兩岸三地,作家阿城被共尊為“老師”,是有這個歷史淵源,也是有這個資格的。


其二,阿城以其天才一般的卓越才情影響到整個文化界

時下的大眾人物,人們所熟悉的博學者,多才多藝者,無非馬未都(我對他很有好感)這些人,等而下之的,也就是高曉松、梁宏達這些插科打諢者了。這是大眾的文化品位。

文化精英對於“博學多才”的認知顯然苛刻點。論學問,論才情,大概阿城這樣的人才夠分量讓他們五體投地。阿城的奇詭閱歷,阿城的無所不能,阿城的所學皆擅,像天才一般存在的閃光,雜花生樹,百技紛呈,讓當下的“名流”們暗生欽羨。

阿城的才情有點嚇人,無所不能的像個文化混混。他是《芙蓉鎮》的編劇,是威尼斯電影節的評委;他跟名建築家聊建築和城市發展讓人驚為天人;跟畫家精深地論述書畫材料與當代藝術一不小心聊成了名文;他也畫畫,參加各類畫展,是陳丹青他們佩服的畫家;他會修明式傢俱、修古董、拍照片,而且可以靠這些謀生;他會重裝報廢的車,而且賣得出高價……

舉凡繪畫、攝影、音樂、裝幀藝術,還有時下流行的各種吃喝玩樂的技藝,他幾乎無所不通,無所不精。他珍愛倪雲林,八大山人,也玩味畢加索,達利,愛好意大利歌劇,也痴迷京劇和京韻大鼓。他還對中國民間的那些東西情有獨鍾,什麼泥塑、燒陶、儺戲面具、新絳剪紙、貴州苗民的繡衣,都是他珍貴的寶貝。

王世襄、朱家縉這些老輩凋零之後,阿城的閱歷、才情在當代文人中再也沒有對手了。他知識結構很“舊”,也很“俗”,很“新”,也很“怪”,有點類似於周作人所說的“雜”和魯迅所珍的“野”。

他現在的一切也都是他自己的生命練就的。他曾憶起青少年時期,因為其父的政治問題,被邊緣化,於是就從學校的正規教育體制中逃離出來,進入了另外一種知識空間:青少年時期開始,一生漂泊,從山西至內蒙,從內蒙轉雲南,從中國到海外,他都頑強地觀察世俗的人生,堅韌地學習各種技能,在知識世界的千門萬戶中,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並在那些無事的日子裡記載下來,就有了他《遍地風流》、《彼時正年輕》、《閒話閒說》《雜色》中的許多篇什。

所以,中年以後的阿城,即便深居簡出,即便大隱於世,但是各界文化名流都會對他的學識、閱歷、才情、甚至是智慧表以尊重和敬意,言自心聲地稱呼一句“老師”,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生活太具體了。但並不會妨礙有人是傳奇。阿城,實際就是當代中國文化界的“老大哥”。

2018,5,9,午間閒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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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愚愚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先簡要介紹一下阿城吧!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認識的人自然知道阿城這兩個字在文壇的分量。

阿城,原名鍾阿城,四九年生於北京。八四年在《上海文學》發表小說處女作《棋王》,也是其成名作。小說《樹王》、《孩子王》散文《常識與通識》、《閒話閒說》等也都是備受好評的作品。阿城文章寫得有特色,王安憶說他是有清談風格的人,王朔說他是北京幾十年養成的人精,陳丹青說他是天下第一聊天高手。阿城的文章自成風格,是天生的文體家。

韓愈《師說》當中這樣說: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這兒對老師做了很好的解釋,為人師者,要麼傳道,要麼授業,要麼解惑。我們要稱呼一個人為老師,他也必然得是做到這個,當然不一定非得是在學校裡教人知識才能稱為老師。竇文濤稱呼阿城老師,是他從阿城那兒學到了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作家將作品發表出來,被讀者閱讀,這個過程可以看作是傳道的過程,我們通過他們的作品學會了怎樣面對人生或者認識世界,這個可以看作是授業解惑的過程。舉個簡單的例子,從《紅樓夢》中我學到“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我就可以稱呼曹雪芹為老師,都是同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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