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末帝朱友貞是如何亡國的

梁末帝朱友貞是如何亡國的

朱溫雖然滅唐稱帝,但地盤並沒有擴大。而昔日的對手卻紛紛以討賊興復唐朝為口號,聯合起來對付他。晉王李克用是反對他的核心力量,岐王李茂貞也以唐朝的忠臣面目出現,號召討伐朱溫。蜀王王建乾脆在成都稱帝,公開自立。吳王楊行密死後,其子楊渥不肯歸附,仍以唐朝為正宗。所謂五代十國,只不過把藩鎮的招牌改上一改,節度使改稱帝王,戰區改稱帝國、王國。有些政權並不適用嚴格的國家意義,如南漢、荊南、楚、吳越,往往維持著藩鎮的外貌,在表面上臣屬於中原的五代政府。尤其是荊南,它為了得到賞賜,幾乎向每一個鄰邦稱臣,各國都喚它的國王高從誨為“高賴子”。

  五代十國是個大混亂大破壞的時期,上有暴君,下有酷吏,再加上長年戰爭徵賦不斷,所以前人把五代稱為“五季”,也就是末代,最差的。歐陽修在他寫的《新五代史》裡常用“嗚呼”開頭,這並不是他裝腔作勢,不說其他,“凌遲”(即千刀萬剮)這種殘酷刑罰就是在五代出現的。

在中原,朱溫與李克用互為主要對手,李克用為報昔日之仇,屢次與後梁血戰不止。李克用是沙陀族的首領,原為唐朝的雁門節度使,黃巢佔領長安後,他率軍勤王,被唐僖宗封為河東節度使。李克用當年追擊黃巢,因為糧盡而退兵,回軍途中經過汴州,便入城休息,只帶了隨從親兵300人。當時的汴州節度使朱溫大擺筵席,招待李克用及其官屬。李克用從來瞧不起流寇出身的朱溫,酒醉後說了一些侮辱朱溫的話。朱溫懷恨在心,在夜裡派兵圍住李克用留宿的上源驛。李克用的手下一面拼死抵抗,一面用水潑醒醉酒的李克用。李克用率幾名親兵突圍逃回軍中,其他人被朱溫殺得乾乾淨淨。李克用上疏唐僖宗評理,無兵無權的皇帝拿朱溫也沒有辦法,只能下詔為他們和解。從此李克用和朱溫成了死敵。

梁末帝朱友貞重用為他奪取帝位出謀劃策的趙巖,但趙巖沒有治國之才,只會弄權亂政,敗壞風氣。中央被他們弄得腐敗了,一些老臣在他們的縱容下橫行霸道,基層的官吏更是敲詐剝削,任意加重百姓的負擔。朱友貞不善用人,派朱友能任陳州刺史,朱友能橫行鄉里,縱容下屬騷擾百姓,最終逼出了陳州農民起義。起義雖然被鎮壓,但後梁統治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本來陳州是後梁的財賦重地,當初朱溫能稱霸中原,打敗並消滅秦宗權,正是靠張全義經營陳州,全力供應才得以實現的。朱友貞卻反其道而行之,這又怎能不加速自己的滅亡呢?

開平二年(908)李克用死後,兒子李存勖繼位為晉王。一上臺他就在與朱溫的交戰中,出其不意地解了潞州之圍,繳獲了大量的糧食軍械。後來李存勖多次擊敗了朱溫的軍隊,使敵人在心理上產生了恐懼,往往兩軍還未交手就紛紛潰散。朱溫感到自己後繼無人,不是李克用兒子的對手,所以感嘆說:“生子當如李亞子,我的兒子比起來只是豬狗而已。”

  朱友貞即位後,李存勖集中全力要攻滅後梁,雙方連年混戰。朱友貞因為信用趙巖,外戚張漢鼎、張漢傑等人,大將出兵也派他們隨往監視。趙巖等人又仗勢弄權,賣官枉法,離間將相,賞罰不明,致使忠臣退避,上下離心,前線將領自相殘殺,與後唐交戰屢遭大敗。

  李存勖步步得勝,他襲佔楊劉,大戰胡柳陂之戰,又贏得了德勝渡口爭奪戰。兩軍爭奪這些黃河沿岸戰略要地,前後持續了兩年,雙方所用兵力均在10萬左右,反覆拉鋸。交戰初期,由於梁軍佔有這些據點和渡口,後援充足,所以處於有利地位。李存勖攻佔之後,一方面可以進一步鞏固新得到的河北地區,更為重要的是,突破了黃河這個後梁首都大梁(今河南開封)最大的屏障,對後梁構成了致命的威脅。

  當時,李存勖的局勢也很危急:後梁大將段凝奪取黃河北岸德勝以西的衛州,契丹軍隊又時常圍攻幽州,潞州的後唐守將李嗣昭之子李繼韜投降後梁。這些使得後唐內部人心不一,以為後梁難以攻取。但機會終於來了,後梁駐守鄆州的將領盧順投降了後唐,盧順透露了鄆州的虛實:“鄆州守城士兵不到一千人,守將又不得人心,可以派兵襲取。”但大將郭崇韜認為孤軍深入,勝利的把握不大。

  李存勖分析了全局形勢,認為後梁此時由於西面的潞州剛剛歸降,注意力已集中於西面,而東面準備不足,防守鬆懈,正可以趁機襲佔鄆州,動搖其軍心。他派猛將李嗣源率領精兵五千從德勝出發,沿黃河北岸向東急行至楊劉,在雨夜的掩護下秘密渡過黃河,然後揮師直搗鄆州城。梁軍毫無戒備,在後唐精兵的強攻下大敗而歸。鄆州拿下之後,後梁的腹心暴露無遺。從鄆州到大梁已無天險屏障可守,後梁的滅亡只是時間問題了。

  隆德三年(923)八月,李存勖召見了剛剛歸降的後梁將領康延壽,康延壽為李存勖分析了後梁的形勢:後梁的地域並不狹窄,兵力也不算少,但是朱友貞懦弱無能,致使政治腐敗,賄賂成風,選才用將不以才德與戰功為標準。將帥出征也要派近臣監視,主帥無法自己調兵遣將。所以後梁的敗亡局勢已定。最後康延壽向李存勖獻出滅梁大計:“梁兵聚集則勢眾,分兵則勢薄,陛下現在應該養精畜銳,等其分兵之後,選擇良機率精銳騎兵五千從鄆州直趨大梁,活捉朱友貞,十天或者半月必然大功告成。”

  十月初二,李存勖所部精銳從楊劉渡河南進,初三即進入鄆州城,子夜時分跨過汶水後,命李嗣源為先鋒攻擊前進。初四早晨與梁軍交火,大獲全勝,並攻佔後梁的中都(今山東汶上)。此時,有的將領認為,雖然傳言汴州空虛,但不知情報是真是假,主張穩妥用兵,先向東進攻,再尋機而動。康延壽則極力主張迅速發兵汴州,李嗣源也主張晝夜奔襲,趁梁軍未知內情時先奪下汴州。唐軍士氣高昂,初四傍晚時分,李嗣源便奉命率軍快速出擊,趁夜急進。第二天,李存勖率部緊隨跟進。在初七這天,唐軍騎兵圍攻曹州(今山東定陶西),梁軍守將毫無防備,只得投降。兵不血刃佔領曹州之後,唐軍馬不停蹄繼續向西飛弛前進,直逼汴州。

朱友貞得到曹州失陷的消息後,驚慌不已,急忙召集群臣商討對策,眾人無計可施。朱友貞日夜痛哭流涕,不知如何是好,召來老臣敬翔詢問退敵之策,敬翔數落一番他用人過失後,說縱使張良再生也無法挽回敗局了,抱定殉國的決心別他而去。

  朱友貞的臣子紛紛逃離,連傳國玉璽也被部下盜走,守兵不少人開了小差,眾叛親離。朱友貞束手無策,急得日夜哭泣。初八,他對身旁的都指揮使皇甫麟說: “姓李的是我們梁朝的世仇,我不能投降他們,與其等著讓他們來殺,還不如你先將我殺了吧。”皇甫麟忙說:“臣下只能替陛下效命,怎麼能動手傷害陛下呢!” 朱友貞說:“你不肯殺我,難道是準備將我出賣給姓李的嗎?”皇甫麟拔出佩劍,想自殺以明心跡。朱友貞說:“我和你一起死!”說著,握住皇甫麟手中的劍柄,橫劍往自己頸項一揮,血流如注,倒地死去。皇甫麟也哭著自刎而死。

  初九早晨,李嗣源的騎兵到達汴州城下,守軍開門獻城投降。同一天,李存勖也率兵趕到,從西門領兵進城,後梁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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