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是该叫你叔公还是叫你父王?”男人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漆黑的甬道里,刺骨的冷风伴随着风尘已久的泥土气息席卷,一道纤细的身影快速的在甬道里穿梭。

许久之后,女子似乎是放弃了,靠坐在甬道的里,虚弱的喘着息,瘦的皮包骨头的脸颊满是不符合年纪的沧桑。

她已经在这座古墓里逗留将近一个月了,这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就连一只老鼠都被她啃食殆尽,可还是没有找到墓穴的出口。

那些追着她进来的杀手也都消失不见了。

女人蜷缩起身子,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找下去,或许这里注定了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呵呵,葬身之地吗?或许她早就该死了。

女人疲惫的身躯紧闭着眼睛,两只瘦骨如柴的手臂抱住双膝,渐渐陷入黑暗。

“嘤嘤嘤……”忽然,一道模糊的哭泣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女人不安的皱了皱眉头,这里怎么会有女孩的哭声?

还没等她想完,一副副画面仿佛放电影一样直接钻进了她的脑子里。

“临王殿下,瑶儿不是故意的,真是不是。”

“华儿,哥哥不在你要听二哥和爹爹的话,等哥哥凯旋回来送你边关的马蓉花。”

“不要,娘亲不要死,华儿不要你死,呜呜呜呜……”

女人痛苦的眉头深锁,这些记忆不属于她,但是此时却像是疯了一般的朝着她的脑袋里灌入,她痛的倒抽一口冷气,猛的一下睁开眼睛。

清明的杏眼里满是嗜血的猩红。

她侧头,入眼便看到一个束着双髻的穿着一身古装的小丫头跪坐在她的身边哭泣,四周也不再是密不透光的古墓,而是青天白日。

“小夕。”女人张口,竟直接换出了小丫头的名字。

她微微皱眉,脑海里快速的翻出小夕的记忆,相府嫡小姐顾灼华的贴身伺候丫头小夕,而她!竟然是相府的小姐。

“相府的嫡小姐也太不要脸了吧?顾相那么清廉的好官怎么会生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说的就是啊,顾家几代的公子小姐个个都是风华绝艳的人物,怎么到了这里竟然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女人这才发现,她所躺的地方并不是古墓,也不是这个名叫顾灼华的小姐的闺房,而是!大雍王朝临王殿下的府门口!

她一抬眼,便看到临王府三个烫金大字的匾牌。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奴婢了。”看到顾灼华醒来,小夕红肿的双眼终于止住了眼泪,她一遍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遍扶着顾灼华从地上起来:“小姐小心点。”

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和脑海里的画面交相辉映,顾灼华抬手拧了拧有些酸痛的脖子,额头上隐约一股热流往下,腥咸的味道伴着冷风送到了鼻端,只是一息之间,她就断定自己的额头是受伤流血了。

“小姐,你有没有哪里痛?头痛吗?肚子呢?腿呢?腿痛不痛?”小夕不安的一遍遍询问。

“这孩子是该叫你叔公还是叫你父王?”男人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女人扫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小夕,一双美目微微的眯起,她的另一只手抚了一下凸起的小腹,眼神中忽的一下蹦出杀意!

这个叫顾灼华的女人居然还是一个孕妇!而她之所以受伤则是因为怀着孩子大闹临王府,被别人‘失手’给推下去了!

“顾灼华!本王再说一次,别再这里无理取闹,否则即便是顾相也保不了你!”男人羞愤懊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顾灼华一抬眼便看到身着一袭华府面容俊朗的男人站在王府门前的高台上,脸上神色鄙夷,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忌惮又带着几分嫌恶。

那人墨色的华服之上,一条明黄色的四爪金龙肆意狰狞,头上带着的上等的玉冠一看便知身份不浅,正是这座巍峨府邸的主人临王殿下,荣临!

“小姐。”小夕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架势将顾灼华护在身后,眼中明明露出怯意,脚下却一步也不后退。

她不敢直视居高临下的临王,只能将眼睛死死的瞪着站在他身边一袭白衣飘飘的女人,神色忌惮。

女人纤弱的身体半伏在她身边的丫头肩上,狭长的凤眼微勾,眼尾一颗黑色的泪痣仿佛无时无刻不在魅惑众生一样。

她泛白的嘴唇微阖着,声音轻颤着,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哭腔:“顾妹妹,你没事吧?方才,方才……。”

女人说着,豆大的眼泪直接滑出眼眶,神情凄婉甚是惹人怜惜。

沈瑶趴在临王的怀里委屈的点头,眼泪还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但只有顾灼华一人注意到,此时她的眼神正在有意无意的朝着她的方向投来,虽然面上带着同情,眼底却是一片嘲讽和……得意。

得意?很得意是吗?

女人嘴角挽起一抹淡笑,眸中泛起一抹诡异的清波。

“沈小姐,明明就是你把我们家小姐推下楼梯的,要是,要是被我们家相爷知道了……”小夕硬着头皮对上沈瑶的目光,她不敢直面临王,但是不代表她不能说明真相为自家小姐讨回公道。

谁知道她的话才说道一半,便被沈瑶身边的丫头一鞭子挥了过来“啪”一声炸响,小夕左边的脸颊立刻出现一道狰狞的红痕,身子也想雨打的秋萍一下子甩到了一边。

顾灼华心里一凛,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

该死!这具身子反应的速度居然这么慢!她冷着眸子,狠辣的光芒钉在了打人的小丫鬟身上。

小丫鬟心里一抖,手中的长鞭差点掉在地上。

可是转念一想,她马上就要成为王府的人了,还需要怕一个贞操不守的下贱女人吗?想罢,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大胆奴才!我们未来王妃也是你可以随便冤枉的吗?刚才大家可都是看的很清楚,是顾小姐自己非要和我们家小姐理论,结果失足落下高台的。我们家小姐身体一向孱弱心地又善良,怎么可能会向你所说的那般不堪!”小丫头气势失足的朝着小夕甩落的方向叱道,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在顾灼华的身上。

“就是啊,这顾小姐的脾气我们也都是知道的,从小就刁蛮任性,现在居然用不知道哪里得来的野种栽在临王殿下头上,可怜临王殿下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却要摊上这样一个坏名声。”

“沈小姐可是大雍王朝的第一美人加第一才女,怎么可能会推她这个大雍朝第一刁女!呸,不知廉耻!”

“这孩子是该叫你叔公还是叫你父王?”男人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我看啊,这顾家就应该把她拉去沉塘,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就是就是,顾相一向严明,一定会大义灭亲的。”

小夕慌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拦在了顾灼华的身边,心里憋着一股怒火:“你们,你们胡说八道,小姐才没有,小姐才是冤枉的。”

可是她的声音最终还是被湮灭在了声浪之中。

底下七嘴八舌的议论,传在顾灼华的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她定定的看着高台上一副弱不禁风的女人,嘴边的笑意越发的诡异。

她转回头,脸上噙着盈盈笑意,目光淡然的看向沉默许久的临王荣临:“临王殿下当真确定这孩子不是你的?”

虽然她拥有顾灼华的记忆,但是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脑海里却一片模糊,那些画面就好像是残破的片段,人影也看的不是很清楚。

荣临闻言,面色一顿,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抹情绪,快的顾灼华还没来得及味就消失不见了,他道:“那是当然,有瑶儿这等仙人之姿在畔,你觉得本王能看上你?”

顾灼华冷笑一声,夸她的美人儿还不忘连带着损她,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恨?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肚子状似可惜的喃喃自语:“孩子啊孩子,看来是我这个当娘的给你找错爹了,也罢,重新找过便是。”

“小姐!”小夕震惊的看着自己忽然变了性子的小姐。

顾灼华痴迷临王殿下这是整个雍都城都知道的事情,她亲眼看到小姐给临王殿下下药,甚至还参与其中,这孩子怎么可能就不是临王的了呢?

顾灼华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虽然才刚穿过来,但是孩子的爹到底是谁她一点都不在乎。

不过……视线掠过小夕脸上血淋淋的红痕,顾灼华的神色一冷,连带着周边的气息都开始下降了。

她不在乎到底是谁的种,也不代表别人就能够随便欺负她身边的人!

哒哒哒,与此同时,临王府门前的大街上,一辆外表朴素的马车缓缓的驶来,车夫长吁了一声,马车被迫停在了人前。

“主子,临王殿下的府门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百姓们都已经堵到街道上来了。”车夫为难的的朝着马车里的人报道。

许久之后,隔着厚重的门帘,一道低沉中带着黯哑的男声透了出来:“如此便换一条道路。”

车夫看了看拥挤的人群,这里的人已经越聚越多,就连他们刚才来的路上都已经渐渐挤满了人,就算是想退出去都有些难度,更别说就算退出去之后还要绕三倍的路程了。

“主子,人太多了,马车被堵住了。”车夫实在无法,不得不再次出声。

车厢内,绸缎面料的天鹅绒软垫将车厢内装饰的柔软无比,男人闻言锋利的唇峰微微的抿着,绝色的面容看起来有些苍白。

在他的身旁,坐着的是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袍的年轻人,年轻人丰神俊朗,气场颇为不凡,只是一张脸有大半藏在漆黑的面具之下。

他挑开窗帘看了看沉声道:“似乎是临王出了什么事情,属下去看一看。”

男子说完作势便要下车。

男人点了点头,靠在车厢内虚喘了几口气之后道:“云离,别暴露身份。”

名唤云离的男人颔首称是,再一转身下车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已经是一张普通的让人过目就往的面容。

临王府门前,顾灼华的反应惊的一众人目瞪口呆。

真是活久见,堂堂相府的嫡系小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不顾廉耻的话,就连他们那些围观群众都不由得替她臊得慌,可反观当事人,竟然一脸的坦然,甚至还面带笑意。

顾灼华冷冷了扫了一眼唧唧歪歪的人群,狠戾的眼神略过之处,人群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她的眼神落到云离身上的时候,瞳孔深处顿了一下,接着不动声色的移开。

荣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刚才还闹死闹活的,现在竟说出这么反常的话来。

下一刻,只见女人朱唇轻启缓道:“临王既然如此说了,那我自然不会死乞白赖的赖着不走,只是……”她说着,莹莹的眼神看向沈瑶身边的丫鬟:“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丫头究竟是替谁动手打的我的人?”

她脸上的笑容随着话音落下渐渐变冷,几乎冻的对面的小丫鬟脸色苍白,嘴角直着哆嗦。

她不懂为什么刚才还任由自己小姐拿捏的顾灼华怎么才摔下高台一会的功夫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那眼神直接冷彻了骨子里。

但是小丫鬟心里清楚,若是作为沈瑶的贴身丫头,她当然没有资格动手打人,不说沈瑶只是一个尚之女,而对面的顾灼华可是丞相的嫡女!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奴婢,奴婢当然是替王爷打的人,侮辱未来的王妃,就是对王爷不敬。”

小丫头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查看了一下临王的脸色,见他并未开口阻止,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张扬。

顾灼华勾了勾唇角,落在小丫鬟身上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一样,嘴里冷笑着讽刺:“本小姐倒是不知道,大雍王朝还有这样的规矩,还没过门的女儿家就可以公然以婆家的人自居,尚府当真是好家教啊。”

原本还靠在临王怀里的沈瑶闻言一怔,显然没有想到顾灼华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面做文章,再一看下面有些围观群众开始有些变了的目光。

“这孩子是该叫你叔公还是叫你父王?”男人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沈瑶不动声色的退离了临王的怀抱,顾灼华这一罪名扣下来,那她不知廉耻的行为无异于她。

可是,她和顾灼华这种名声狼藉的女人可不一样,她是整个雍都城所有王孙贵胄的梦中女神,岂能因为一个顾灼华毁坏了名声。

“顾小姐误会了,玉儿是因为护主心切才一时口不择言,还请顾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一个奴才计较。”沈瑶柔声,苍白的面容上满是委屈求全,仿佛自己收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下面围观的人立刻转变了自己的态度,开始心疼这朵盛开的白莲花。

顾灼华冷眼看着这一众随风倒的百姓,心底冷了几分。

她一扬头,神色恢复往日的蛮横:“整个雍都城的人都知道我顾灼华向来睚眦必报,我的丫鬟如何自然由我亲自管教,再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尚府丫鬟来替本小姐动手!小夕,去给本小姐打回来。”

顾灼华一伸手,咕噜一下,一只木棍不知道从哪里滚落在了小夕的脚下,而她那句小小的尚府丫鬟,却不知说的究竟是尚府,还是两者皆有。

小夕震惊的看着脚下的木棍,又看了看自家小姐,有些不敢置信:“小,小姐……”

“小什么姐,我的人就只有我能欺负,别人谁敢乱来,我必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顾灼华说话的同时眼神还不忘在对面主仆二人身上来回飘。

沈瑶胸口一滞,差点背过气去。这么粗的一根棍子,要是换个手力重一些的,还不得把玉儿一棍子给打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根本就没有人看到这根棍子是怎么来的,就连台下的云离眼中也是一阵愕然,连他都没有看清楚。

看到顾灼华坚毅的神情,小夕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只觉得心里的战斗值蹭蹭的往上涨。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棍子就要往高台上去!哼,臭丫头刚才可是帮着她们家主子推了小姐的,今天有机会不打死她,就对不起她家小姐!

看到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小夕,玉儿这下急了,手里死死的抓住沈瑶的衣袖不放,祈求的目光看向她。

沈瑶抿着嘴唇,不安的向着身旁的荣临求助。

男人沉着脸深思,若是沈瑶,他自然是要护着的,只是现在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今日这件事情闹得不小,要是让雍帝知道自己堂堂一个王爷,因为一个小丫头而和丞相府闹得不愉快,那他之前做的努力很有可能会付之东流。

荣临皱着眉头,视线落到顾灼华的身上,仿佛在看一只蛆虫一样:“不过就是一个丫鬟,顾小姐不如就给本王……”

啪,“嗷……”

一记棍子下去,手腕粗细的木棍狠狠的砸在了玉儿的身上接着折断,传来玉儿一阵压抑的哀嚎声。

小夕脸上一阵局促难安,偷偷的看了一眼临王,她是不是砸的有些快了。

顾灼华心里闷笑,嘴边的弧度放大,她歉意的对着荣临道:“实在不好意思临王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临王愤恨的瞪了一眼顾灼华,长袍的袖子一甩,脸色涨红。

他刚才的话已经说到一大半,顾灼华听得很清楚,这会分明就是故意装傻,活生生的打了临王殿下的脸!

(篇幅有限,想看更多后续,可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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