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村主任張全就接到縣委羅成主任的電話：“張主任，我姑家的房子能不能先建呀？”羅成所說的“姑”是他妻子的姑姑，住在張全他們村。
羅成妻子的姑姑姓姜，是村裡的貧困戶。年初村裡把她和另一貧困戶張老太報上去，準備給兩人翻建房子。幾天前兩人的申請都批了，但時間有先後，差了五個月。按實際情況，應該先給張老太建，因為張老太的房子房頂有好幾處破損，牆體也存在不同程度的傾斜，算是危房了。
羅成的電話讓張全改了主意：自己與他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人家畢竟是縣裡的領導，不能得罪啊。張全召開村委班子會議，決定先翻建姜老太的房子。
五個多月過去，張老太的房子才開始動工。沒想到張老太因晚得福，按新出的政策，房屋補償款從1.5萬元漲到了2萬元。也因為如此，張全對張老太的愧疚感減輕了許多。
房子建完，上級又向張家和姜家發放十隻扶貧羊，五大五小。按理應該兩家平均分配，可羅成又給張全打電話說：“上次我姑虧了5000元，這次分羊一定要多傾斜點。”“那就給張老太兩隻大羊，給你姑三隻？”“不行！大羊全給我姑，張老太就給五隻小羊得了。”
張全覺得這樣很不合理，但還是不敢違拗。五隻大羊到了姜老太家，很快生了十二隻小羊。年底統計，姜老太脫貧了。而張老太還是那五隻小羊，將繼續享受貧困戶待遇。據說，下一年對貧困戶的資金扶持力度將進一步加大，數額遠超五隻大羊創造的價值。
羅成的電話又來了：“能不能把張老太和姜老太兩家的羊對調一下，讓張老太脫貧呢。”張全不敢不依，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張老太。沒想到張老太答應得很痛快：“政府這樣幫忙，我還有啥不知足的，脫不脫貧都沒意見。”
於是，兩家的羊互換，張老太脫貧了。統計結果報上去不久，鎮裡下發通知，說縣裡要對脫貧的張老太進行表彰。張老太到縣裡領獎，獎金數額超過了下一年對貧困戶的資金投入。
這次羅成沒有再打電話干預，因為張老太在表彰會間隙偶遇縣委書記，兩人拉了一會兒家常，隨後羅成就受了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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