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他從小被母親丟到農村,周圍的人都叫他雜種,長大後卻成了明星

衛北川小時候不叫這個名字,他的原名很土,叫衛小串。他爹媽自打結婚起就感情不和,他媽懷孕後,他爹強烈懷疑那不是他的種,忍耐著等到生下來,驗了血,發現果然不是自己的種,離婚便成了順理成章的事兒。但他忍不下這口氣,便給衛小串取了這麼個惡意十足的名字,意為串串兒,雜.種。


  他媽對此沒啥反對意見,因為她原本也沒打算要他。當初發現自己懷上了後,她想了各種辦法試圖偷偷打掉肚子裡的胎兒:吃草藥、從椅子上往下蹦、拿手捶肚子等等,然而胎兒仍然頑強的生長在她子宮內。最後她不得不去了醫院,醫生告訴她,胎兒月份已經大了,強行打掉會比較危險,有可能影響到她以後的生育。她猶豫了半天,最後決定破罐子破摔,生下來得了。
  小串從小被丟在外婆家,見風就長,越大越像他媽。他媽當年也是鎮上出了名的美人,可惜名聲不好,還在當姑娘的時候就破了身,和男人在小樹林子裡幽會時被發現了,那男的丟下她提著褲子就跑了,她從地上爬起,鎮定的穿上衣服,鎮定的被人圍觀,轟動一時。所以嫁人時也沒啥好人選,只有個家裡窮得叮噹響,長得也難看,快四十了還娶不到老婆的光棍願意要她。小串他娘心比天高,絕不甘心命比紙薄,自然不情願嫁了這麼個玩意。兩人結婚後幾乎天天吵,一個罵對方婊.子,一個罵對方孬貨,吵到最後一拍兩散,中間還出了小串這個意外,被他媽強行塞回了孃家,自己則跑到外地打工,除了偶爾寄點錢回來,幾乎沒了音信。
  衛小串的身世一直是鎮上人盡皆知的笑話,是人們茶餘飯後的消遣,不管他走到哪裡,總會有人在後面指指戳戳:“看,就是他,那個串串兒”、“他媽不知道偷了哪個野男人搞出來的他”。從小到大,“衛串串”這個綽號一直伴隨著他。一開始,誰這麼叫他他就和誰打架,被揍過幾次後學乖了,誰愛叫叫去吧,反正他也不會少塊肉。

  
  十歲那年,小串他媽回來了,打扮得珠光寶氣,把小鎮上沒怎麼見過世面的人們都給鎮住了。他媽氣場十足,給小串外婆掏錢買了套房,還在她賬戶裡存了一大筆錢,叮囑她這是她的養老費,幾個舅舅誰也不許動。這些年來,小串的幾個舅舅對他一直不冷不熱,覺得他媽是家族的笑柄,害他們也面上無光。如今小串他媽回來了,對他們也是不冷不熱,只給幾個外甥和外甥女分別包了個紅包意思意思,哪怕他們背地裡罵她摳門兒、小氣也毫不在意。
  小串被他媽帶走那天,年邁的外婆抖著手往他手裡塞了個東西,說是家傳的好東西,叫他收好。小串低頭一瞧,是枚青綠色的玉墜,瞧不太出是個啥玩意,瞅著像是個鏟子。他外婆在他耳邊說:“這是漢玉,玉蟬,將來留給你媳婦兒吧。”
  老人家耳背,以為自己說的是悄悄話,實際上週圍人全聽見了。當場三舅媽就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哦喲,咱媽還有這好東西啊,漢玉,那得老值錢了吧?”
  小串他媽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三舅媽瞬間啞然,委委屈屈的瞧了自己丈夫一眼,沒敢再吭聲了。
  
  小串跟外婆道別後,被他媽領著趕往機場,生平第一次坐上了飛機,十分緊張。他媽坐在他旁邊,伸手替他把安全帶扣好,然後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小串往後縮了一下,對於這個美豔而凌厲的女人,他還是沒做好當她是媽媽的心理準備。

  他媽微微愣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
  下飛機後,小串跟著他媽住進了一座別墅,偌大的房子裡,只有他們母子兩,外加一個保姆和一條小寵物狗。他媽說那狗叫貝貝,是條泰迪,小串低頭瞅著那條像坨抹布一樣在他腳邊上躥下跳的玩意兒,看了一會兒,蹲下去摸了摸它。
  貝貝歡天喜地的直往他膝蓋上蹦。
  他媽眼神複雜的看著他,也許是出於補償心理,她對小串說:“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我都給你買。”衛小串說:“你給我把名字改了吧,我不想再被人叫串串了,最好改個聽起來有文化點的。”
  他媽詫異的挑了挑眉,說:“你不愧是我的種,連這個都像我。”
  小串他媽名叫衛巧萍,在外闖蕩近十年,打出了自己一片天地。因為嫌棄這個名字太土,便把最後一個字去掉,改名衛巧,並且以自己名字開設了衛巧高級護膚理療中心,非常有名氣,許多時尚圈裡的名媛貴婦、甚至影視明星都時常光顧,還開了好幾家連鎖店。也許是物質生活豐富了,精神世界便愈發顯得貧瘠,她想起自己還有個甩在老家的兒子,便帶過來放在身邊,打算也盡一盡做母親的責任。
  從那以後,衛小串正式改名叫衛北川。

  
  衛巧對於衛北川的關愛基本上全都出於物質上的各種滿足,給他找了個最貴的私立學校,全身上下都穿上了名牌,定期往他卡里打零花錢,其它的就不怎麼上心了。衛北川成績不咋樣,身體素質也不咋樣,文武雙廢,唯一的長處就是長得不錯,劍眉星目、英氣勃勃,是個十足的英俊少年,光看外表簡直就像是小說裡走出來的優等生,誰知道他其實是個腦袋空空的草包呢?
  因為他長得好、又有錢,從初中起倒貼他的妹子就不少,還有小太妹為了他在學校門口打架,鬧得全校皆知。衛北川對妹子的態度基本上是來者不拒、去者不留,女朋友走馬燈似的換,老師告狀到衛巧那兒,衛巧根本不當回事,只叮囑衛北川:第一,那些成績好的乖乖女書呆子不要招惹;第二,他年紀還小,交女朋友可以,但不要輕易嘗試禁果的滋味。
  衛北川把這兩條牢牢記在心裡,並如實的貫徹了下去。
  高三的時候,別的學子們都過著地獄般奮力學習的生活,而衛北川卻迎來了他遲到的叛逆期。他染了個破銅爛鐵顏色的毛刺頭,學會了抽菸喝酒,學會了泡吧,結交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就這樣混了一個學期,差點因為曠課太多被學校開除時,他的叛逆期又神奇的結束了。衛巧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失蹤了一個星期,還以為他和同學跑出去玩兒了,等到衛北川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他已經把頭髮染回了原來的顏色,不再出去胡混,並且開始認真學習。

  衛巧對此很是不解,只能歸結於大概是兒子總算成熟了,懂事了。
  後來衛巧發現衛北川額頭上有個疤,問他怎麼回事,衛北川回答說不小心摔了磕到了頭。那道疤痕一直沒有消掉,衛巧問他要不要去做個激光美容祛疤,衛北川搖搖頭,用手指輕輕按了按那道疤。
  衛巧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差點就失去這個兒子了。那時候衛北川玩得連家都不回了,跟人出去混夜場,被偷偷下了藥,神志不清差點被帶走。掙扎中頭也磕破了,滿臉的血,混亂中也不知道扯住了誰的袖子,死抓著不放手,那人反手摟住了他,把他救了下來。衛北川軟綿綿的趴在那人懷裡,感覺到對方用紙巾給他按住了傷處,模糊中聽到一個低沉帶笑的聲音:“小弟弟,你長這麼嫩,膽子倒挺大,知道這兒混的都是些什麼人嗎?以後別再來了啊,乖。”
  衛北川用力撐開雙眼,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臉,黑暗中只看清了一雙略含笑意的眼和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好似一名英俊而高貴的騎士。他想開口道謝,但頭實在昏的厲害,最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家酒店的房間裡。身上的衣服整整齊齊,腦袋上的傷口處理過了,隨身物品也好好的擺放在床頭櫃。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房間裡沒有別人,那個救了他的人不在這兒,他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但他卻記住了那個聲音,那雙眼。
  
  衛北川高中畢業後沒考上什麼像樣的大學,雖然他最後幾個月開始奮發學習,然而底子太差也是沒辦法。衛巧本來打算送他出國,但他自己不願意,於是衛巧花錢讓他上了個藝術學院。衛北川一邊上學,一邊接拍廣告賺點零花錢,無非是一些成本不高,找一群帥哥美女隨便演演的小品牌而已,賺的那點小錢也沒被他放在眼裡。直到後來他拍了個運動品牌的廣告,那個廣告不知怎麼就火了,衛北川穿著運動服、舉著球拍,在陽光下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的形象,被貼在公交車和出租車的後窗上,在許多城市的大街小巷呼嘯而過。
  之後便有星探來找他,許下各種豐厚條件,勸他簽約影視公司。衛巧並不贊同衛北川進娛樂圈,她認識的圈內人不少,深知娛樂圈水太深,要混出頭不是那麼容易,更何況衛北川既非科班出身,又無表演天賦,除非有人力捧,否則想要靠著張臉紅起來,在帥哥如雲的娛樂圈也是難。
  衛北川卻不以為意,長得帥是他的長處也是他最引以為豪的一點,能靠臉混飯吃有什麼不好呢?衛巧當年一個人來這座陌生的城市打拼,不也一樣是靠這張臉起的家?他也沒什麼大的野心,就趁年輕拍幾部偶像劇,紅得一時也好,誰要做什麼實力派啊,難道還妄想得影帝嗎?

  衛巧一聽,得,原來自己兒子就這麼點出息。於是也就不阻攔他了,只是對衛北川說:“你要當明星,我也不攔你,但有一點千萬記住:少說話,多裝逼。”
  衛北川覺得裝逼這詞兒也太難聽了,不高興的說:“什麼意思啊?”
  “大實話的意思。”衛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見過的明星多了,多少人就毀在了一張嘴上,說多錯多,形象全無。明星最重要的就是形象,想保持形象就得裝逼,懂嗎?”
  衛北川不由得肅然起敬,他媽媽這番話說得多有哲理啊!難怪孤身一人赤手空拳也能混得這麼風生水起。衛巧的這段話,成為了他日後演藝生涯中的金科玉律,那就是:頭可斷,血可流,形象不能毀,不可不裝逼。

本文來自小說《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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