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主播崔志剛:寫詩是一種對文化的責任

問:能稱呼你“詩人”嗎?

答:不能!這個事兒我說過多少次了,別用“詩人”來作我的身份標籤,我有職業身份(微笑)。

問:為什麼呢?這些詩不是你寫的嗎?

答:寫詩是我的責任,對文化的真正責任,但是不希望被叫“詩人某某”,因為現在這個稱呼獲得的尊敬度不高。

問:你說責任是指的什麼?

答:把人們對唐詩宋詞、更久遠追溯到先秦時的《詩經》和秦漢時的《樂府》等等無比崇敬的態度,在現代詩的創作中延續中國文字的美好,通過像我這樣的一批人的努力,給喚回回來,到那時我希望自己能被稱作“詩人”。

問:那時?是什麼時候?有標誌嗎?

答:有!人們開始在公開活動中誦讀現代詩作品了,而不是一搞誦讀(注意!我沒用朗誦這個詞,朗誦是演藝範疇,不是真實的用聲音解析一首詩作),就是《將進酒》或《再別康橋》。當代的詩在被廣泛誦讀了,中國詩的美好就喚回了。

問:為什麼現代人寫的詩不被誦讀?“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不也在讀嗎?

答:因為現代的詩“病”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只是極端少數個例。現代的詩基本上都不押韻,怎麼讀?太短,怎麼讀?沒邏輯,都是病句,語法都不對,怎麼讀?言之無物、無病呻吟,怎麼讀?用詞很髒、什麼身體器官寫作、無意義的羅列生活瑣碎,怎麼讀?失去了詩本身應有的美好。

問:這不是現代藝術的共同標記麼?個性、獨特、不迎合。

答:詩不是現代藝術,最起碼,中國詩不是,中國詩有中國詩的規矩,我們的文字有我們區別於世界流行媚俗的特質。中國詩必須維護這種特質,在這一點上,中國詩沒必要走向世界啥的,李白的詩我們自己喜歡幾百年幾千年足夠了,這麼多年也沒流行到世界去,現在也不在乎去不去流行。中國詩的最大特質就是美好!也可以有批判、諷刺,但是追求的目標還是美好,思無邪。

問:那你為什麼不寫古詩詞?

答:也寫過,但寫得不好,沒那個手藝,順便說一下,現代人寫的古詩詞都沒那個手藝,強努的,都沒有那個味道。坦率講,還沒看到能達到古時韻味的高峰之作。所以我的主張是,在繼承中發揚,保持中國文字文化的美好,在體例上不要束縛,用白話文寫出能誦讀、有美好內涵的詩。

問:確實,現代社會,詩的地位也不像古代那麼高了。

答:這點兒我認同,現代詩的體例和表現有太多來自西方文化的影響,而在西方,詩的文學地位其實是很低的,偶爾有個泰戈爾,大體上還是小眾的東西。所以說中國古詩詞了不得,兩千多年來一直佔據著主流傳播意識形態。

問:但現在倒是有很多對古詩詞頌揚的活動,包括你們電視媒體也在做這樣的節目。

問:如何評價自己詩的水平?

答:似乎水平不低吧(笑)。我要說一下,因為現在寫詩的人不多,有很多有才華的在被逼著幹別的去了,我很慶幸我還能在職業之外,做這件有情懷的事情——寫詩!我很慶幸我不用把大量精力用於寫公文、寫材料、寫報告,也沒有把時間用作寫什麼商業計劃書、融資報告等等。所以貌似在既有的寫詩人群裡,我也看過讀過不少別人的詩,我認為我的詩還不錯吧,最少是獨特的,我的追求是明確的,文字和韻律是美的,情懷抒發有我鮮明的風格,在引發大眾共鳴方面,我覺得我的詩能夠有這種效應。

問:你屬於什麼流派?古時有豪放、婉約,現代有朦朧詩等等。

答:什麼流派都不算,我就是一個以寫詩為本能的寫詩的人。

問:真的詩人?不在乎名位、階次。

答:算是吧,我就是自己要寫詩!

問:你們文化人似乎都有點文藝青年的情結,寫點東西啥的。

答:我不是玩票,就是真的在寫詩!

問:寫一首詩一般用多長時間?能七步成詩不能?

答:我最快兩步都能吟好一首!時間快慢這事兒沒意義,一年寫好一首和一分鐘寫的相比,關鍵看詩好不好,沒人要求在詩後面註明用時多少多少,是好詩就好,有的起了個頭,後來的醞釀豐富幾乎用了大半年,有的即時創作瞬間就一揮而就,最後還是要看詩的內容。

問:都什麼時間寫詩?

答:不一定。我步行走路時候比較多,路經的景物人事每天都不同,很能觸發你對生活的本真熱愛,在行進中思維也能很活躍,可以很積極地整理很多的遭遇和記憶,往往在路上就有了基本的架構,在獨處或是做其它事情時,有時幹著別的事也不妨礙,往往啥都沒耽誤,一首詩也渾然而成了。

問:現代有成就的一些詩人,他們的歷練似乎更艱辛一些。

答:是想說“憤怒出詩人”?其實平靜的日子,也不影響文化的生長。心裡主動領受了這份責任,不用非要生活來磨礪,自然知道如何去尋求對其本質的解析,寫詩就是很好的對人生審視的方式。

弄文字是有快感的,“此中有真意”,而像我這樣又堅持一定的韻律規則,探索尋覓選擇概括再濃縮延展的過程,是很享受的。

問:你最推崇的中國詩人?

答:白居易和蘇軾,哥倆都稱東坡先生。李白太飄,抓不住,其他的各有特色。

問:外國詩人呢?

答:沒有!我說的詩特指中國文字寫的詩。

問:經常參加詩的活動嗎?一起作詩吟詩。

答:有時需要一些交流,但我覺得文字創作和所有的藝術形式一樣,需要一種相對的孤獨感,不是心理的孤獨、不合群那種,是要有一點兒主動隔離一塊創作空間的自我心靈獨處。它不像別的項目,不是討論研討就能解決問題的,最終是個人的感覺流露,詩,是有很個性化的成分在裡面。

問:還是說說責任吧,有什麼可以描述的理想,關於詩。

答:責任是自覺的,現在世界越來越理性,物質和交往都豐富了,也可以說世道人心都越來越油滑,大國小國、種族、主義,都開始逐漸在妥協,最終的人類構成實際上在靠文化的相互較勁浸潤。中國文字這麼美好的創造,我不想它會被溶融的失去了本來面目,被外來語和字母符號攪和的面目全非。寫詩,在一定意義上,是保留住我們文字的美好。

理想是讓現在的詩創作迴歸到自然的美好。

問:文字跟聲音比,哪個更厲害?

答:文字!人類造出文字,鬼都嚇哭了(笑)。聲音是機械的生理現象,文字是活的,經過文字處理的思想,在形成過程中完成了很多活性昇華。再能說的人,把話寫下來,缺陷和紕漏都能看出來,所以文字的再創造特性很強大。詩,又是這方面要求更殘酷的,因此,把日子過成詩就很難了,再把詩一樣的生活寫成詩,是集萃度相當高的事情。

問:現代詩似乎更傾向於探索如何有新的語言表達形式以及更新潮的語言技巧?

答:捨本逐末!中國文字的文化積累所形成的營養足夠去使用了,拉不出屎別怪茅坑,搞多少花架子和自說自話的解釋都沒意義,詩,就是要讀起來美好。

問:現在是信息碎片化很嚴重的時代,詩會不會也被肢解,只剩下一兩句金句這種,或者被段子取代?

答:不會,段子畢竟是低俗的東西,不能登大雅之堂。詩的新變種是可以探討的,但也不會只剩下幾片骨頭的樣子,我有信心,詩會繼續存續。

央視主播崔志剛:寫詩是一種對文化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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