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鬥爭|身負重命 七進營口

身負重命 七進營口

作者 高文浩

隱蔽鬥爭|身負重命 七進營口

  1947年秋,我到營口縣公安局找事做。公安局局長馬洪權是我叔伯妹夫,知道我的出身和為人,就把我留下來了。當時馬洪權從遼南行署公安處接受任務,打算派人去營口與王家善和五十八師聯繫。他領我見石迪,石迪的意見是派我到五十八師當兵,蒐集市內國民黨的情況。我沒同意,說王家善手下的戴逢源團長和軍需副官沈錫品是我親戚,我可以去營口走兩趟,看看形勢。石迪和馬洪權批准了,拿出10萬元流通券,作為進城活動的經費。

隱蔽鬥爭|身負重命 七進營口

第一次到營口後,先找沈錫良、沈錫品兄弟倆。他們說:“家裡生活有困難,你就在這住著吧。”我說,想做點買賣,帶些東西回去。沈錫良問我買啥,我說買點布。他們哥倆給我辦妥了。

回到大石橋之後,石迪又讓我去蓋平縣趕馬河找王殿忠的侄兒王振環。王振環有病臥床,不能出門。我問石迪,找他辦什麼事?石迪說,想叫王殿忠轉一封信給王家善。我說,這件事可以找五十八師三團戴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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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去營口,但沒帶信。見到沈錫良,閒談中沈對我說:“戴團長請慄瞎子算命,我也算了,說正月能跟媽媽見面。”我說,你想見姑母不難,我設法給送來。回大石橋,跟石迪、馬洪權一講,石迪說行。他給蓋平縣公安局長朱伯章寫了封信,叫我拿信去找朱局長。朱局長又給在湯池區工作的縣委宣傳部張部長寫了一封信,交我帶著,同時打電話給湯池區區委書記李希聖,問張部長在哪個屯。我到湯池以後,李希聖書記讓我到周家去找張部長。

張部長正在召集農會會議,我讓守衛進去轉達來意,回話說暫不見。這時李希聖趕到了,把張部長請到外面說明情況。張部長進會場找出黃泥屯農會會長,讓他領我們去接老沈家家屬。當天晚上,黃泥屯村長派車伕“張好手”把我和老沈家9口人一起送到大石橋。

第二天,我告訴老沈家,要送他們去營口團聚,順便帶一封信。我姑母(即沈錫良的母親)害怕出事,不願意去。沈錫良的妻子和孩子要留下來照顧老人。沈錫品的妻子徐萍願領3個孩子去營口,並同意帶信。徐萍說,信可以藏在她梳的“香蕉髻”裡。石迪說不行,你們看“三國”,沒見到頭髮裡帶密信犯事了嗎?最後商定,把信縫在表弟妹徐萍的棉襖領子裡。營口縣公安局派人押車,送我們到老邊,然後我們棄車步行奔營口。

當天正有戰事,先到東卡子門,一律不放行。表弟妹懷抱一個最小的有病孩子,我對守卡子門的軍警說:這是三團沈軍需的家屬,孩子有病,要死了,來市裡治一治。哨卡帶班的往三團掛電話,戴團長讓沈錫品坐他的車子到東卡子門,把我們接進城裡。

這天晚上,我們住在“公積久”藥房,戴團長的夫人來探望表弟妹。她說:“團長犯愁了,他兄弟在大石橋死了,弟媳不知流落何處,想請高兄弟幫忙找一找,送到營口來。”我答應說可以。

我同沈氏兄弟商量交信的事。沈錫品說:“先找張志興,張住戴逢源對面屋,能說上話。”找到張志興,他同意幫忙,和沈錫品一起見戴逢源交信。沈錫良留在我身邊,以防不測好送我出城。戴逢源看到信之後說:“晚上我招待高家親戚,你們都來做陪。”張志興轉告我,團長沒有惡意,想讓你辦點事。

晚上9點鐘,戴團長從五臺子查崗回來,我們都到他家去了。他住的地方離“公積久”藥房不遠,樓上有交警第三總隊軍官家屬。戴團長把我拉到外面,在一座破樓底下嘮扯。他說:“這封信沒寫什麼,只談到潘朔端起義,現在仍然是師長。跟共產黨走,決不歧視。”我看到信是用美濃紙寫的,四、五行字,落款石迪。戴逢源接著說:“王家善是師長,就等於我是師長。他自己也承認,五十八師的家得老戴頭當。”我告訴戴逢源,最遲一週內我得返回去,那邊要聽信。戴說:“你訪一訪我的副官張海濤在幹什麼,找到他就好辦了。叫張海濤的人不少,我說的這個張海濤有標記。他有一枚印章,是銀質的,上面帶個獅子頭,刻有‘戴元八月十五日贈’字樣。那是他給我祝壽時,我送給他的。”

回到大石橋,我把上面情況向石迪、馬洪權彙報了,張海濤也在場。以前只知道他姓張,但不知道他就是張海濤。石迪說:“此人就是戴逢源要找的副官張海濤。”隨即,張海濤拿出印章給我看了。石迪告訴我,明天再去營口,把老沈家留住大石橋的家屬全送去。

臨行,我在一張東北流通券的背面蓋上了張海濤的印記,夾在一捆票子的中間,進城後,交給戴逢源看了。戴說:“正是他。”接著告訴我,今天不要走,可以到楞嚴寺玩玩。晚上戴逢源說,要派個人跟我一起去大石橋。

這個人叫班海,挺老成,好喝酒,穿一件皮襖。到大石橋後,同我住在一起。他想和張海濤見見面,識別真假,張海濤和他見了面,還嘮了一些情況。

第二天,我陪班海返回營口,戴逢源讓我住幾天。到正月十幾了(具體哪天記不清),戴逢源告訴我到王文祥家,有任務,派人和你去大石橋。我到了王文祥家,沈錫良、班海、劉鳳卓也先後到來。我們幾個人商量,化裝成行商。沈錫良趕大車,拉一桶煤油,桶是紅色的,遠遠一望挺顯眼。王文祥坐車前部中間,劉鳳卓坐外轅,我坐后里轅,班海坐外轅。出發時大約後半夜3點來鍾,到憲兵隊門前被截住糾纏了一陣,過東卡子門天就放亮了。走到老邊以東,解放軍偵察連一個姓牛的排長帶幾個人喊我們站住。我拿出營口縣公安局的證明,他說:“這不頂用,你們不像做買賣的。”然後把王文祥、劉鳳卓、班海帶走了。我叫沈錫良趕車快走,途中遇到營口縣公安局張國林和一位姓楊的偵察員前來接應。我把路上發生的情況向他們一講,他倆跑步到老邊區政府打聽消息,得知有幾個人往北走了。

我們急速趕到大石橋,石迪和一些人正站在鎮內一座橋上等候。他對我說:“吳司令來了,要見見你。”吳司令住“衛生福”藥店。剛進門,遼南軍區一位鄒科長說:“汽車備好了,咱們去追吧。”我也跟他們一起上了汽車,車上還有十幾名武裝戰士。車出大石橋不遠,遇敵機轟炸。趕到老邊,又遇敵機轟炸。從老邊向北走不遠,遇到二○七團,團長說:“有3個被押送的人,要交給我們團,我沒接收。”這時已是傍晚,到鄭屯,橋壞了,我們只好返回大石橋。

吳司令迎出來,說劉鳳卓他們已經來了。當晚雙方舉行會談,第二天用汽車把王文祥、劉鳳卓送回營口了。

自1947年秋後到1948年2月25日(正月十六)王家善起義,我7次往返營口,完成了上級交給的任務。大石橋會談第二天,石迪對我說:“你休息幾天吧,回家看看也行。等聽到營口太平無事再進城。”我回家呆了兩三天,就到營口市公安局工作,5月末退職回原籍了。

高文浩 解放後在蓋州高屯鎮高屯村務農,過著簡樸、清貧的生活,從未向別人講述自己的功勞。病逝於1998年,終年75歲。

本文選自《營口春秋》“駐營口國民黨暫編五十八師起義70週年”紀念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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