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和大明湖所產蒲菜哪個更好?又有哪些好的烹飪方法呢?

蒲菜:“天下第一筍”

汪鶴年

淮安和大明湖所產蒲菜哪個更好?又有哪些好的烹飪方法呢?

對於蒲菜的好處,唐人徐夤《蒲》詩摹繪得尤其精彩:“濯秀盤根在碧流,紫茵含露向晴抽。編為細履隨君步,織作輕帆送客愁。疏葉稍為投餌釣,密叢還礙採蓮舟。鴛鴦鸂鶒多情甚,日日雙雙繞傍遊。”在詩人眼裡,這家鄉的蒲菜充滿了柔情蜜意,成為他寄託鄉情的唯一媒介。

蒲菜的好處

  蒲菜古稱蒻、深蒲,又稱甘蒲、醮石、香蒲、蒲筍、草芽、蒲荔久、蒲芽、蒲白、草芽、蒲兒根、蒲兒菜。老濟南人又俗稱其為蒲草,南京人則叫它蒿兒菜。

  蒲菜是一種生長於湖塘、沼澤、水邊和田野溝渠內的野生蔬菜,為天南星科多年生宿根草本水生植物香蒲嫩的假莖。對其與菖蒲的區別,唐代藥學家蘇恭《新修本草》說得比較明白:“此即甘蒲,……山南名此蒲為香蒲,謂菖蒲為臭蒲。”

  香蒲和蘆葦一樣生長在淺水灘上,根莖生長在水下或淤泥深處。其葉呈扁片狀,露出水面,色澤青綠,可制各種編制品,《本草綱目》就有“八、九月收葉以為席,亦可作扇,軟滑而溫”的記述。香蒲自短縮莖上所生的葉,其下部葉鞘抱合而成徑近寸許的圓棒形,在土中的部分色白,柔嫩可食;其出土在水中的部分,淡綠色,亦柔嫩可食。這兩部分,通名“蒲菜”。香蒲的匍匐地下莖先端的嫩頭,俗名“草芽”。通俗地說,蒲菜是蒲根剝去硬皮後的嫩芯,如蔥白,如羊脂,嫩嫩的,其色澤之潔白,質感之脆嫩,味道之鮮美,甚至於勝過竹筍,故淮安人譽之為“天下第一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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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國山東、江蘇、浙江、四川、湖南、陝西、甘肅、河北、雲南、山西等地都可看到它的蹤跡,但以南方水鄉為多。主產於江蘇和山東,其主要名產地有淮安、山東棗莊和濟南大明湖。

蒲菜是安徽淮安的特產,其中又以淮安西南隅天妃宮所產蒲菜最為肥美。有人曾把天妃宮蒲菜移植於其他湖塘中生長,結果卻又粗又老,軟而帶渣,不甜而麻。

  山東棗莊微山湖的蒲菜,亦馳名國內。《棗莊通志》稱蒲菜為“蒲筍”,說是棗莊人“日用蔬菜”之常品。

濟南大明湖的蒲菜,也是遠近聞名的美蔬。民國時的《濟南快覽》就說:“大明湖之蒲菜,其形似茭,其味似筍,遍植湖中,為北數省植物菜類之珍品。”

  蒲菜盛產於春夏兩季,而以春末夏初最佳。它出自淤泥,卻潔白如玉,肥嫩鮮香,脆而無渣,適宜多種烹調方法,可拌、熗、炒、扒、燒、燉、煮、燜、做湯、制餡、熬粥等。生吃脆甜無絲,味美可口;熟吃久煮發脆,鮮嫩芳香;醬制別具風味,尤為獨特。

  蒲菜具有豐富的營養成分,其嫩莖中含有蛋白質、脂肪、碳水化合物、膳食纖維、胡蘿蔔素、鈣、磷、多種維生素和穀氨酸等18種氨基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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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認為,蒲菜性味甘涼,有清熱涼血、利水消腫、活血化淤之功效。《神農本草經》雲可去“五臟心下邪氣,口中爛臭,堅齒明目聰耳。久服輕身耐老”;《食鑑本草》說其“去熱燥,利小便”;明醫家汪穎《食物本草》稱其“生啖,止消渴”;《飲膳正要》說它“補中益氣,和血脈”;《隨息居飲食譜》還說蒲菜具有“清熱、養血、消癰、利咽喉、通二便”的作用。

當得祭品度得荒

  在我國,蒲菜入饌己有兩三千年歷史,《詩經·大雅·韓奕》“其蔌維何?維筍及蒲”的吟詠,就明確地表明,蒲已經與筍一起成為人們喜愛的菜蔬。

  《周禮·天官·醢人》也有“加豆之實,……深蒲、醓醢”的記述。鄭眾注:“深蒲,蒲蒻入水深,故曰‘深蒲’。”賈公彥疏:“深蒲,謂蒲入水深,以為兗。”可見,蒲菜在當時已被王室用為祭品。

  漢代,人們已將蒲菜吃得有滋有味。據《文選》的引錄,西漢初的漢賦大家枚乘在其代表作《七發》中談到天下之至美時,曾為楚太子開列了一系列菜單,其中就有“芻牛之腴,菜以筍蒲”的菜譜,即用小牛的肥肉,與竹筍、蒲菜一同烹製的佳餚。

  蒲菜亦可代糧度荒,《三國志·魏書·武帝紀》注引《魏書》就有這樣一段記載:“袁紹之在河北,軍人仰食桑椹。袁術在江淮,取給蒲蠃。民人相食,州里蕭條。”

  三國時期,醋泡蒲菜已成為常見的吃法。三國陸璣《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曰:“蒲始生,取其中心入地者,名蒻,大如匕柄,正白,生噉之,甘脆;鬻而以苦酒浸之,如食筍法。”

  《齊民要術》引《詩義疏》也說:“今吳人以為菹,又以為鮓。”

  據唐代藥學家蘇恭《新修本草》載,唐人除將其製作成醃菜食用外,還常將其蒸著吃:“此即甘蒲,作薦者,春初生,用白為菹,亦堪蒸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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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人對蒲菜的生長習性、用途及生物學特徵,已有較為全面的瞭解。宋蘇頌《本草圖經》就有如此一段記述:“蒲黃,生河東池澤。香蒲,蒲黃苗也。生南海池澤,今處處有之,而泰州者為良。春初生嫩葉,未出水時,紅白色,茸茸然。《周禮》以為菹,謂其始生。取其中心入地,大如匕柄,白色,生啖之,甘脆。以苦酒浸,如食筍,大美。亦可以為鮓,今人罕復有食者。至夏抽梗於叢葉中,花抱梗端,如武士棒杵,故俚俗謂蒲槌,亦謂之蒲釐。花黃,即花中蕊屑也。細若金粉,當其欲開時,有便取之。市廛間亦採,以蜜搜作果實貨賣,甚益小兒。”從此段記述中可知,宋時,已很少有人像前人那樣,將其製作成醃菜食用。但香蒲的花粉——即蒲黃卻被時人拌蜜後製作成蜜果,以至成為市面上的俏銷商品。

  當時,蒲菜已成為深受文人垂青的菜蔬,宋蘇轍《遊泰山四首·嶽下》詩云:“腥羶及魚鱉,瑣細或蒲菜。”陸游《舟過小孤山有感》一詩也有“未嘗滿箸蒲芽白,先看堆盤膾縷紅”的吟誦。

據《山陽縣誌》記載:南宋韓世忠、梁紅玉鎮守楚州抗金時,被金兵圍困,軍糧不濟。後梁紅玉發現蒲根可食且清香入口,去熱解渴,於是挖蒲根以充軍糧,使宋軍度過了缺糧的危機,所以後人又稱蒲菜為“抗金菜”。

涼拌清蒸皆佳餚

元明以後,人們在蒲菜的吃法上,又出現了許多新的特點。

  元無名氏《居家必用事類全集》記述的一種“造蒲筍酢”法就很有特色:“生者一斤寸截,沸湯焯過,布裹壓幹。薑絲、熟油、橘絲、紅曲、稉米飯、花椒、茴香、蔥絲拌勻。入磁器一宿,可食。”

  明人還摸索出油炸、磨粉作餅等多種新的吃法。《本草綱目》雲:“蒲叢生水際,似莞而褊,有脊而柔,二、三月苗。採其嫩根,瀹過作鮓,一宿可食。亦可炸食、蒸食及曬乾磨粉作餅食。”

  明人王世懋在《學圃雜疏》則認為:“蒲筍、蘆筍皆佳味,而蒲筍尤佳。”同書中還透露出其家鄉江蘇太倉百姓不知蒲菜可食,且當地所產蒲菜質量不佳的實情,從而印證了淮安蒲菜移植他處則味變的現象:“吾地人乃不知取食耳。然種蒲者多間取之,苦不成筍,豈其種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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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清以來,蒲菜更成為文人詩詞中的常詠之物。明顧達在陝西做官,曾作《病中鄉思》雲:“一箸脆思蒲菜嫩,滿盤鮮憶鯉魚香。”

  明滑浩《野菜譜》在“蒲兒根,即蒲草嫩根也,生熟皆可食”的記述後,又附歌一首:“蒲兒根,生水曲,年年砍蒲千萬束,水鄉人家衣食足。今年水深淹絕蒲,食盡蒲根生意無。”

  明人吳承恩《西遊記》在該書的八十六回中,借老嫗辦素齋酬謝唐僧師徒之事,對其家鄉盛產之蒲菜就有過詩意化的描繪:“油炒烏英花,菱科甚可誇,蒲根菜並茭兒菜,四般近水實清華。”

  清末段朝端寫過七首《春蔬》詩歌詠淮安地方的七種蔬菜,也以蒲菜開篇:“春蔬那及吾淮好,入饌蒲芽不論斤。”

清代盛大士有一首《淮陰竹枝詞》還詠道:“新蒲入饌酒頻攜,歌管深宵醉似泥。一種離情消不得,勸郎且莫啖秋梨。”詩人自注雲:“淮人酒筵,多用蒲菜,味頗鮮美。供具蔬果,惟秋梨不多見。或雲,‘梨’與‘離’字同音也。”

  無論其表達的情緒如何,但幾乎無一例外地抒發出對於蒲菜的傾心與摯愛。

淮安和大明湖所產蒲菜哪個更好?又有哪些好的烹飪方法呢?

  廚藝界認為:蒲菜味淡,一般情況下,要先焯後燜,配些味道鮮、厚的菜同烹,既保清香又能入味,如淮安的開洋蒲菜、濟南的奶湯蒲菜、上海的上湯瑤柱蒲菜,就分別以海米、奶、扇貝為配料。

蒲菜名產地的蒲菜做法,不僅用料正宗,在烹飪上也自有其特點。淮安的清蒸蒲菜、蝦米蒲菜、蒲菜斬肉、雞油燴蒲菜、蟹黃扒蒲菜、雞粥蒲菜等,就是待客的名饌。如雞粥蒲菜就很有特點,該菜系以母雞燉汁,加佐料與蒲根同燴,吃起來鮮而不膩,香透心脾。而最有名氣的又要數蝦米蒲菜,此菜系選用本地產優質蒲菜,配以大蝦米、豬油、高湯等原料精心加工而成。因蝦仁鮮紅像將帥,蒲菜嫩白如軟玉,整齊排列在長盤中,猶如玉女列陣,故又名“紅玉列兵”。魯菜中的蝦籽炒蒲菜、醬蒲菜和鍋塌蒲菜也很有名。至於棗莊人鍾愛的蒲菜燙麵餃,大明湖的蒲菜三鮮包子等,亦是久負盛名的小吃。

參考文獻(略)

先民菜籃子裡的秘密》(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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