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軍“福將”餘漢謀

粵軍“福將”餘漢謀

《中國內幕》中刊登的《粵軍福將餘漢謀》一文

民國時期,廣東高要之地曾出過文武兩位國民黨高官:一位是官至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部長的梁寒操,另一位就是曾任中華民國陸軍總司令的餘漢謀。1948年6月23日,天津新星報社出版的《中國內幕》第12期中刊載的《粵軍福將餘漢謀》一文,較為詳盡地披露了餘漢謀鮮為人知的發跡史。作者禹民在文章中將餘漢謀的仕途分為三個階段:第一段為在陳濟棠麾下任第一軍軍長之伏櫪待機時代;第二段為倒戈陳濟棠任第四路軍總司令之飛黃騰達時代;第三段為廣州失守後轉而二戰大捷之福星高照時代。

陳濟棠之左右手

粵軍“福將”餘漢謀

餘漢謀

餘漢謀,廣東高要人。1896年9月22日,生於肇慶府城高要的一個鹽商家庭。以姐姐資助,學至高等小學畢業,考取廣州黃埔陸軍小學,後入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小學時代,曾取書名“圖始”,後以投筆從戎,始改字“幄奇”。

餘漢謀為保定軍校第六期步兵科出身,畢業後回鄉投身粵軍,當時尚屬無名小輩。時值1922年6月陳炯明與孫中山決裂,作叛廣東,炮擊總統府。1923年1月陳炯明兵敗離開廣州,7月餘漢謀因在是役中奮勇積功而升任連長。後隨建國粵軍總司令、廣東省主席許崇智東征,1925年擢任國民革命軍上校團長。諸如此類之經歷,大凡國民時期的名將多有雷同,不足為奇。所不同者,餘漢謀自東征之後,便開始了安定的軍旅生活,先後投入四軍幕下而始終留守廣東。大軍北伐之時,陳濟棠為留守三師長之一,餘漢謀則已升為團長。隨著陳濟棠步步高昇,先師長後軍長,餘漢謀也又由旅長而師長。

當陳濟棠駐防東區之時,餘漢謀則率軍駐守贛南一帶。他整軍經武,與士兵同甘共苦,一時軍紀嚴明,為人稱道。陳濟棠倚之為左右手,並提拔於粵府,升任綏靖委員一職。

陳濟棠麾下曾有餘漢謀、李揚敬、香翰屏三員大將,初時各有所長,互有千秋,而最終只有餘漢謀青雲直上,李揚敬、香翰屏望塵莫及,甚至連後來歸隱家園的陳濟棠也是愧嘆弗如。

餘漢謀飛黃騰達,名傳百粵,餘氏家族也隨之顯貴。為紀念其早期書名,地方政府乃於肇慶西門斜坡側建小學一所,名曰“圖始小學”。小學對門斜坡之上,便是富麗堂皇的餘公館了。公館巍然屹立,但卻無人居住,餘氏稱為其退休之後所享受。更為誇張的是,餘氏還在公館旁自建了一座飛機場。但此後抗戰既起,公館和機場皆被日機轟炸,損失頗大。

倒戈建功

粵軍“福將”餘漢謀

陳濟棠

1929年李濟深之後,陳濟棠興起,在廣東握得軍權。餘漢謀此時已在陳濟棠麾下任第十一師師長。不久而有桂軍犯粵,直撲廣州近郊白泥,形勢危殆,陳乃命餘為前敵指揮率部抵抗。正在軍事調動緊急之際,陳忽聞密報,稱餘有異動之心,將聯合桂軍以倒陳。陳一時為人所惑,乃將餘扣留,而以李揚敬代率其軍。命令既下,曾與餘相處頗久之將士乃起而譁變。陳不得已,釋餘復其軍。但白泥一役之誤會,對前方軍心影響甚大。餘與李素有間隙,此事一出,餘更疑為李謀奪其軍之策略,餘畏李益甚。加之,坐壁上觀的香翰屏也不甘寂寞,從中左右鼓動,坐收漁利。因之,陳濟棠手下的三股實力派,各自為政,相互掣肘,勾心鬥角。陳濟棠原本篤信李揚敬,倚之為“武朋”,而此後對餘更加疏遠和戒備。餘益因李系之得勢更感消極,只是因為當時陳正當大紅大紫之時,餘一時無可奈何,惟有韜光養晦,伺機而動。但毋庸置疑,此役之誤會,遂成日後餘對陳倒戈的導火索。

陳濟棠後為第一集團軍司令,手下的餘漢謀、李揚敬、香翰屏三員大將雖皆位居樞要,但惟有餘仍駐守贛南,任第一軍軍長,沉默不動聲色。

1935年,國民黨中央看出陳濟棠的反蔣勢頭,遂謀劃析分粵省局面。餘漢謀的夫人上官德賢為上官雲相令妹,上官雲相時任湘鄂川邊區“剿匪”總部第一路軍總指揮。國民黨中央乃使上官雲相去函餘漢謀,運動其在1935年年末實施倒戈。但餘認為時機尚不成熟,未敢輕舉妄動。此後,陳濟棠率部借抗日之名揮師北上,上官雲相乃再次致函餘漢謀,謂“事已急矣,成敗利鈍,幸速圖之”!餘漢謀乃下定決心對“南天王”陳濟棠倒戈。

1936年,陳濟棠聯合桂系,發動反蔣抗日的“六一事變”。7月8日,餘漢謀回到大庾軍部,向部下傳達擁蔣反陳意見,命令部隊向南雄、韶關推進實行兵諫。次日,致電粵軍將“服從中樞”“團結禦侮”,力諫陳濟棠停止軍事行動。通電傳來,陳濟棠搖頭苦笑道:“吾早知幄奇之有今日,乃蒙塵出走焉。”此後,餘率部隊逼近廣東,隨著陳的第二軍起義,陳被迫下野,經香港赴歐洲。

餘漢謀反戈大獲成功,蔣介石遂任命他為第四路軍總司令兼廣東綏靖主任,當即晉升為陸軍上將、第四路軍總司令。餘漢謀搖身一變,騎馬紫禁城炫耀百粵矣。

先失後得 再得升遷

抗戰爆發後,餘漢謀率領第十二集團軍佈防禦敵,駐守廣東。此時的餘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因恃強氣傲,頗不以日敵為意,認為百粵未嘗為外敵侵犯,犯之必陷泥沼,有來無還。1938年3月8日,婦女代表在廣州省民教館召開“三八”國際婦女節紀念大會,代表向餘漢謀獻旗。4月10日下午6時,在中山紀念堂舉行了“臺兒莊祝捷大會”,餘漢謀即席演講,慷慨陳詞,作必勝語,以壯同儕。百粵民眾均以餘有絕對必勝把握而信心滿滿。及至日寇調軍南侵跡象甚顯之時,廣州西關西堤一帶的避炸區仍是一片歌舞昇平。當日軍登陸前夕,餘部主要軍事負責者猶赴“金聲”觀劇,其鎮定自若竟至如此!但日軍在大亞灣一帶迅速強行登陸,侵進廣州,攻陷速度之快為全國各淪陷地區之冠。更使毫無準備的廣州商民倉皇未及撤退者損失慘重。粵民不諒,乃以“餘漢無謀,吳鐵失城,曾養無譜”之語譏之。

餘漢謀既不能守穗市,乃率師退守粵北。蔣介石忽有一日飛抵韶關,緊急召見餘漢謀,面責其駐守廣州不力。餘當時頓首請罪,淚掩滿面。蔣介石發洩後乃指示戎機,駕機返渝。行前,語氣稍漸溫和,囑餘定要將功補過。從此,餘漢謀銳意整頓師旅,待機立功。

1939年冬,日軍以其精銳近衛旅團104師團、18師團,傾巢北犯,以圖打通粵漢線。餘漢謀率部強行反攻,大戰五晝夜。日軍源源增援,志在必得。尤以從化牛背脊山激戰最烈,日軍屢進屢退,雙方得失不知凡幾。餘漢謀後率軍斷其後路,日軍開始倉皇后撤,潰敗如山倒。及1940年5月,日軍又以18師、38師、104師三師團,再度北犯,意在復牛背脊山之仇。餘遂於良口力拒大敵,加之,稍後陳誠親率大軍趕至曲江拼力反攻,合力逐敵後退。兩次粵北之役大捷,餘漢謀因而升任第七戰區司令長官。難怪有人感嘆,自抗戰以來,守土失職而軍法懲處者不知凡幾,唯有餘漢謀初因倉皇失穗,後將功補過而獨獲升遷,實為異數啊!

餘漢謀自任第七戰區司令長官後,乃潛心於對敵戰略研究,對地形方面更曾下過一番苦功。當時,他已培養了一批誓死效忠的勇士,如六十三軍軍長張瑞貴、六十五軍軍長黃國樑等,皆為追隨餘漢謀數次出生入死之大將。但是,餘漢謀最終還是落得個沒有實際軍權的虛職,抗戰勝利後右遷衢州綏靖主任,實則為解其兵柄。其手下的黃國樑改任六十四師師長,奉命北征鄭州,流離蘇北;張瑞貴亦因縮編而退休。餘漢謀帳下追隨者大多雨零星散。

綏靖主任職大而權微,頗似昔日的廣東綏靖主任。餘漢謀又是個多情善感之人,奉中央政府命令右遷之時,首途赴衢前,不免話別鄉井,潸然淚下,在其留書中更有“兵徵地廣,素志未伸”之句,表達了他數年來主政廣東,愧對江東父老之意。

解放戰爭爆發後,國民黨軍隊節節敗退,1948年5月,餘漢謀臨危受命,蔣介石任命他為陸軍總司令,實在出乎眾人意料。當時在國民黨軍界的粵籍軍人冷落凋零,而餘漢謀竟爆出冷門榮膺新任,實為粵籍武人中最走紅運者。但餘漢謀也未能阻攔住解放大軍前進的腳步。1949年初,餘漢謀重回故鄉,任廣州綏靖公署主任、華南軍政長官。

1949年10月上旬,解放軍攻克廣州後,餘漢謀率殘部敗走海南,逃往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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