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七日,范曉萱分享了自導自演的MV。
淺黃短髮,素顏出鏡,跟著節奏即興搖擺。
一個人,一場party。
一首歌,一次獨角戲。
詞曲、演唱是男友Allen。
演員、導演是她。
做音樂,玩耍一樣。
像青春,痞子那種。
多年不見,她的模樣依舊是我們記憶中那個少女,活潑,可愛,酷勁十足,百變炫目。
在臺灣,有很多個性女音樂人,楊乃文、陳珊妮、戴佩妮等等,印象最深的,是范曉萱——她介於她們之間,有才不拒人千里之外,親切不甜膩讓人觸動,深情不做作讓人銘記。
仔細想來,有“音樂小魔女”之稱的范曉萱,從未生活在音樂之外,音樂成了滋潤她獨特氣質的土壤,成了注入她熱血靈魂的種子。
1977年,媽媽17歲,結婚了,生下范曉萱。
父母的婚姻,從范曉萱出生那一天起有了裂痕。夫家重男輕女,想要個男孩。兩年後,父母離婚,父親連撫養權都不願爭取就離開了。
1979年,媽媽19歲,離異了,獨自撫養范曉萱。
範媽媽在酒吧做駐唱,靠自己的努力賺錢養家。
媽媽的樂感很好,有一支Sure57的麥克風,獨一無二的好嗓音和鶴立雞群的爵士風格。
環境對范曉萱影響很大。
3歲時,她學鋼琴,開始每天練琴的單調生活。
7歲時,她在光仁小學音樂班讀書,課上沉浸在音樂裡,放學後她按部就班去上興趣班,繼續練琴,也學長笛。
她形容那時候的自己,“很乖,乖到已經over了。”
“就是我婆婆叫我一個人在家:‘坐在這邊,你乖乖看電視,婆婆去買菜,你不要亂跑哦。’
然後我就真的在那邊一直看電視。
婆婆回來說:‘這麼乖啊。’
我說‘我都在看電視,有一直看。’
然後婆婆就說:‘不是這個意思啦,你還是可以上廁所啊。’
我小時候很容易被設定。”
她很少去看媽媽演出,看過一次就無法忘懷。
舞臺上的媽媽,搖身一變,光彩四射,漂漂亮亮,香噴噴的,成為另一個人,陌生又熟悉,感覺非常奇妙。
母親下班後,通常時間已經很晚,回到家還覺得不盡興,母女兩打開唱機,繼續聽卡朋特——20世紀最成功的兄妹樂隊,妹妹因過度減肥患厭食症去世。
因為媽媽,范曉萱的童年充斥了各種音樂,流行,爵士,本土民樂,國外大腕,更少不了媽媽自己唱的《淚流成河》。
12歲,對范曉萱來說,是非常幸運的年紀。
那年的某天,她坐在馬桶上,靈感湧現,完成了自己第一首曲子創作。
不久,廣告商看中她長相甜美,邀她拍了一支廣告。
之後,她一口氣接了很多廣告和MV
幾年後,她認識了恩師李亞明,成為他的旗下藝人。
18歲,她發行了自己的第一張專輯。
母親17歲生下她,音樂的洗練貫穿了她的豆蔻年華。
范曉萱18歲做歌手,一脈相承,更加出色。
她唱《哆啦A夢》和《櫻桃小丸子》的中文版,所有人都把她當做少年兒童的好夥伴。
她唱《我愛洗澡》和《小叮噹》,唱出了所有人中學時期的小心思,小珍惜。
她是神話裡的鯉魚,鑽進你心裡,唱出你的真性情,說出你的心裡話。
她能唱兒童歌,也能唱情歌。
在《雪人》裡,她成了等待戀人的女孩,聖誕節也要獨自一人過節。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拼出你我的緣份
我的愛因你而生
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在《消失》裡,她最愛與戀人玩捉迷藏,自有期待。
沒有約會時的等待
離開我熟悉的城市
忘記我自己的名字
說沒有結局的故事
你不想聽,我就消失
後來,公司給她量身定做了《健康歌》,唱遍大街小巷,就連課間操的音樂都是它。
1998年,范曉萱登上春晚,那時候沒有哪個少女比她更家喻戶曉。
未來的路擺在眼前。
繼續做調皮可愛的小魔女,唱流行的情歌和兒童歌是最好的選擇,駕輕就熟,專輯銷量有保證。
范曉萱卻選擇了另一條路,一條真正屬於自己的路。
她說,“我是范曉萱,21歲,做自己的音樂。”
她說,“一個人,心裡明明有一座火山,為什麼要扮演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呢?”
骨子裡的躁動和不安,不想被限制。
她不再是嗓音幼稚的懵懂少女,她剃了板寸,很炫目,很耀眼。
她跟隨自己的內心,開始紋上在大人們看來是“壞女孩”標籤的紋身、開始有了耳洞,再後來,那顆向夢露致敬的“美人痣”徹底擊垮了人們的忍耐。
她以這樣的方式,與過去告別,界定未來的路。
聽眾對她的轉型也心灰意冷,她發行的專輯《darling》銷量下跌,儘管《氧氣》深入人心。
如果你愛我,你會來找我,快不能活
如果你愛我,你會來救我
空氣很稀薄,因為寂寞
1999年發行的《我要我們在一起》成為她職業生涯中銷量最差的一張,儘管專輯本身橫掃各大獎項。
我說,我要我們在一起
柔情的日子裡
愛你不費力氣
傻傻看你
只要和你在一起
專輯《我要我們在一起》封面
范曉萱被邊緣化了。
流行歌手的標籤,被撕掉。
大眾喜愛的面紗,被揭開。
這個時期,她心情最低沉。
那個時候,剛好是我想擺脫‘小魔女,一心想做自己音樂的時期,但唱片公司不同的想法、家人的期許和我給自己的壓力,讓我很痛苦,當時我感受不同人的嘴臉、心機和是非。
她拿生活耍開心,拿音樂當叛逆,戀愛也成了被壞脾氣捉弄的玩偶。
范曉萱的新專輯發佈會上,周俊偉手捧玫瑰,當著所有人的面對她說,“我要我們在一起。”
兩人灑脫地相戀了。
他們一起逛街,一起上節目。
主持人說,“周俊偉真的很好,‘他對萱萱很不錯’這句話就像波浪一樣,不斷傳到人們的耳朵裡,大家都知道了。”
周俊偉很靦腆,聽到主持人誇他,只說,“有嗎?”然後笑的很開心,很自豪,彷彿這是他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
主持人說,“看來萱萱不是一個很好對付的女友。”
他趕快接話說,“那要看你怎麼看了,我覺得愛一個人就是去愛她的本質,一個人的本質當然會有好,會有不好,就看你怎樣去包容,看你愛的程度。”
他對她,一點脾氣都沒有,一句抱怨都不會。
范曉萱覺得,這還不夠。
戀愛應該跟著抑鬱症的節奏忽上忽下,像坐過山車。
她的脾氣很壞,也經常搞破壞,周俊偉沒有離開,反而更細心的照顧。
她怕冷,他每天在她入睡前用吹風機吹熱被窩,才安心讓她躺進去。
為防止她行為過激時胡來,他把家裡所有刀都收起來。
一次,范曉萱站在酒店20層樓上,有了輕生的念頭。周俊偉看到,一把抱住了她。
她坦言,與周俊偉在一起時,戀愛對她來說,就是自殺與防自殺之間的擺鐘。
她在日記裡記下,我只對你掉眼淚,因為在外面我都是表現堅強的。
范曉萱漸漸好起來,兩人卻分了手。
清醒過來的她堅持認為,自己不夠好,配不上週俊偉,配不上他為照顧她,推掉所有工作,變得焦頭爛額的這份深情。
分手,對她來說,是更壞的結局。
她不願見人,朋友拉著她出去,她看到朋友們很開心,發覺自己更加孤獨。
小S看了一部電影,沒有與她討論,她當天回家就哭了,很委屈。
只有音樂成了拯救的出口。
她發行了《還有別的辦法嗎》。
這張專輯,極度冷色調,高度概念化,是對流行最瘋狂的一次叛逆,是一個病人最真實的自我發洩。
就是這樣一張專輯,引起了大量的共鳴。
她第一次意識到,她不是一個人孤獨,也不是一個人生病。
如果我還有一點影響力的話,我必須要好起來,因為如果我能夠好起來的話,就有一個希望在,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她才發現,做自己很難,但沒有錯。
不要說那是前衛,或任性,或跑的快,或自我等等的形容詞,我只是在長大的路上,有了自己所喜歡,所不喜歡,所追求,所放棄的東西,而這些東西結合起來變成了全世界只有一個的“范曉萱”。
沒有對錯,沒有超越或落後,那只是一個人的喜惡而已,而我的期許就是舒服而安心地當我的“范曉萱”。
斷斷續續的筆記,後來彙集成書,叫做《亂寫》。
30歲,她徹底痊癒,回臺灣組建了“范曉萱&100%”樂隊。
她剪了新短髮,髮色更亮,手臂上紋了新的紋身,圖案更狂。
本以為痊癒是回頭,她已經重新上路。
對范曉萱來說,叛逆不是標籤,不是隨便做做,是執著的行動。
與樂隊在一起,她找回了想要的音樂,找回了最自我的填詞。
我的魅力隨著創作而減少了
我的創作隨著病而不見了
因為我不想再重蹈覆轍
是不想你再那麼辛苦
不一樣的我不想重蹈覆轍
我的好轉帶來了創意匱乏
我的匱乏又讓我陷入沮喪
沒有身材,沒有外表
又是負面思考
這些句子,來自專輯《赤子》裡的第一首歌《鬼打牆》。
《赤子》發行後,樂隊入圍臺灣金曲獎最佳樂團。
歌曲《主人》獲得21屆臺灣最佳單曲製作人獎。
范曉萱要宣傳樂隊,做客《魯豫有約》,現場還請來了周迅。
原來,兩人早就是好友了。
從《自言自語》那張專輯開始,周迅喜歡上了范曉萱的歌。
范曉萱也覺得周迅的電影很不錯。
她們很像,連回短信的方式都很像,“有時候發過去的短信是石沉大海的,然後可能幾天,或者是很久之後,就接著那個話題再往下聊。”
友情還在,姐妹更多。
新的戀情也有12年了。
男友是她的音樂夥伴,害羞,靦腆,古怪,有才。
范曉萱與男友Allen
走出暴風雨的她,學會了相愛。
“即使相愛,兩個人也是不同的個體,要互相包容。”
她有萬千風情,每一種,都捉摸不透。
她對世界依舊熱情和好奇,只是每次在這個世界亮相,都與音樂有關。
《中國新聲音》裡,她作為助陣導師開場,打扮成印度女郎,與哈林一起演繹異域風情版的《歡樂頌》。
在《中國好聲音》第三季做導師,歌手劉維唱《因為你是范曉萱》時,她激動不已,哭得一塌糊塗。
散場後,她送了每一個自己的學員親手編的幸運手鍊。
《中國好聲音》第三季
時間可以改變任何人,看到范曉萱時卻發現,那張臉還是古靈精怪,似乎什麼都沒變。
她的日常,溫馨有愛。
她說,樂隊的生命,只有在舞臺上才是活的。
她的生活,還在摸爬滾打。
她懂得這個時代期待什麼,也懂得自己應該有什麼樣的叛逆。
童心未泯,稚氣未消,就是最好的范曉萱。
走自己的路,不爭辯,不強求,只是一路走下去,從未後悔和退縮,就是對生命最好的交代。
她曾唱:
青春若有張不老的臉
但願它永遠不被改變
用力活過,恣意輕狂過,她做到了。
說不清為什麼,她40歲了,更自由自在,更有烙印和風格。
沉澱的不是滄桑,是最初夢想的樣子,而她就是倒影在夢中的那個人。
這不就是最好的人生:
出走多年,歸來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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