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邢穎
又一起環境監測數據造假典型案件被官方披露。意料之中的是，案件發生在全國環境空氣質量差的地區。意料之外，這個城市曾在2017年初因為二氧化硫“爆表”而被推上風口浪尖。
沒錯，政知君說的是位於山西省南部的臨汾市。
今年3月28日，中國環境監測總站發現山西省臨汾市部分空氣質量自動監測站數據異常。生態環境部獲知線索後，第一時間派出工作組赴臨汾開展飛行檢查，發現臨汾市6個站點採樣系統受到不明身份人員人為干擾，調查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後，依法移交公安部。
在通報這起案件時，生態環境部使用了“組織嚴密、策劃專業、影響惡劣、性質嚴重”這樣的措辭。那麼，這起案子到底什麼情況？
臨汾市環保局原局長獲刑兩年
據官方通報，5月30日，山西省晉中市榆次區人民法院以“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對涉案16人作出判決：主犯臨汾市環保局原局長張文清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主犯臨汾市環保局辦公室原負責人張燁、環境監測站原聘用人員張永鵬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其餘13名從犯被判處有期徒刑八個月至拘役四個月不等。
從判決結果能看出，這些敢對環境監測數據動手腳的公職人員嚴重觸犯了法律紅線，“充分反映出一些地方和單位沒有真正樹立生態文明理念，政治站位不高，紀律規矩意識缺失，對貫徹落實中央生態環境保護決策部署不到位，弄虛作假，片面追求政績，不在汙染防治上下功夫，卻在監測數據上動手腳、打歪主意”，生態環境部環境監測司負責人談及該案時表示。
《南方週末》21日的報道披露了一些細節。2017年初，在臨汾市環保局原局長張文清的授意下，臨汾市環保局辦公室原負責人張燁和環境監測站原聘用人員張永鵬指揮多名作案者在夜間潛入臨汾市多個國控站點，干擾空氣質量數據。為降低PM2.5、PM10數值，作案者拆下采樣頭，使用濾膜或者布條遮住一半或多半進氣口。他們還用噴水壺或水槍在採樣頭周圍噴水，甚至是氨水、氫氧化鈉溶液，以降低二氧化硫監測數據。
如此干擾手法使得國控站點的監測數據時高時低，終在異常數據被上報給中國環境監測總站後“東窗事發”。
事發後主動投案
如果不是這則醜聞被曝光，臨汾市本來還有可能成為大氣汙染防治攻堅戰中的一個正面典型。
2017年1月4日至14日，臨汾市一監測點的二氧化硫濃度接連“破千”。這組數據無疑是驚人的，要知道，這一指標在環境空氣質量二級標準下為日均值150微克/立方米。
很快，原環保部與山西省政府聯合派出專家組9名環保專家緊急赴臨汾，幫助當地開展汙染成因分析，制定應對措施。緊接著，2017年1月19日，臨汾市市長劉予強代表臨汾市政府進京接受原環保部的約談。面對原環保部提出的“只能更好、不能變差”環境質量整改要求，他直言“心情沉重，如芒在背，如坐針氈”，並保證臨汾市會盡快拿出方案，儘快遏制大氣環境質量惡化趨勢。
從市長的表態中可以想見得到臨汾市環保局面臨的壓力。當時擔任臨汾市環保局副局長的張文清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對臨汾市環保形勢來說，這是“壯士斷腕”式整治的一年。
這一年，臨汾市開展的八大治汙工程中有六項涉及大氣汙染治理，包括工業企業的深度治理、燃煤鍋爐的治理、清潔取暖、棚戶區改造等。
之後，臨汾市的大氣汙染治理工作交出了一份看似漂亮的“成績單”。
張文清在山西省今年1月的新聞發佈會上介紹臨汾市大氣質量改善情況時稱，2017年10月1日-2018年1月15日，臨汾市區環境空氣綜合質量指數為8.68，主要監測指標中PM2.5、PM10、二氧化硫平均濃度與去年同期相比，下降幅度分別為39.7%、34.3%、67.1%，降幅均為山西全省第一。
值得一提的是，張文清的前任郭波同樣任職時間不長，擔任臨汾市環保局局長5個月後即被免職，彼時正是臨汾二氧化硫“爆表”引發全國關注之時。
汾渭平原成新重點督查區域
說起來，環境監測數據造假不是新鮮事。
生態環境部通報稱，臨汾環境監測數據造假案，是繼西安環境監測造假案之後，人民法院依法懲處的又一起環境監測數據造假典型案件。
2016年的西安環保局監測數據造假曾轟動一時。當時，西安市環保局長安分局主要官員偷配鑰匙並記住密碼，潛入國控站點，採取棉紗堵塞採樣器的方式干擾空氣質量檢測。同臨汾造假案類似，監測數據的異常引起了中國環境監測總站注意，經“飛行檢查”被發現。去年6月，涉案7人因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獲刑，刑期從1年3個月到1年10個月不等。
此事發生後，原環保部表示將嚴厲打擊環境監測數據造假。“兩高”隨後專門出臺司法解釋，首次將環境監測數據造假行為納入汙染環境罪。
可以說，官方對於環境監測數據造假的態度是一以貫之的。生態環境部通報臨汾案時再次強調，“嚴厲懲處弄虛作假行為，不斷強化監測數據弄虛作假防範和懲治機制，堅決防範和打擊環境監測不當干預。對環境監測不當干預和弄虛作假的，堅持‘零容忍’，發現一起、嚴肅查處一起，除依法給予行政處罰外，構成犯罪的，堅決依法移交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
政知君最後還要補充幾句，與上文兩案事發地還有關聯的是，生態環境部從本月開始已經啟動了新一輪上萬人次的大氣強化督查，汾渭平原被列為重點區域之一。包括山西省呂梁、晉中、臨汾、運城市，河南省洛陽、三門峽市，陝西省西安、咸陽、寶雞、銅川、渭南市以及楊淩示範區被列入督查城市。
在大氣汙染防治力度持續升級的情況下，環境監測數據造假必將沒有容身之處。
資料丨生態環境部官微 南方週末 中國新聞網等
校對 | 羅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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