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殺手,但我並不喜歡身上火藥的味道。
不知是否應該感謝上帝,在我墜入無邊黑暗之際,向我投來一束光明。
4月15日,在我第一次殺人之後,我遇見了她。記得當時陽光灑滿了田野,看著她在花叢中畫著畫,我的目光便再也挪不開。
雖然是初次見面,但她的一舉一動無不牽動著我的心神。
為了不傷害到如此單純美好的她,之後每天下午的4點15分,獻上我親自栽種的雛菊,然後離開,躲在一邊偷偷的觀察。
遠遠看著自己暗戀的女生,有時我會假裝自己是她。
當學著她的樣子畫畫時,心靈便會倍感純淨,哪怕只有片刻而已。
隔著空氣互動,偶爾像個陌生人一樣經過她的身邊,強忍著心裡的悸動,此時的我就像個青春期的男孩。
我想,就這樣一直陪著她就好。
在我專注於種花的短暫時刻,我能忘記火藥的氣息,然而,鮮花能傳遞愛情,亦能帶來死亡。
不是每種花都能帶來安逸,譬如,黑色鬱金香的出現,則代表著死亡。
以往我總是可以利落的將目標解決於槍下,但這一次的目標,我無法下手。
取代了我位置的人終於出現了,那個能讓她笑、讓她哭的男人,或許他才是真正配得上她的人,我怎麼能親手將她的幸福殺死。
我們約定,他好好守護著她,我就此離開,大家互不干擾,雛菊的秘密也將永遠埋藏。
然而,他還是死了,就在我的面前,被一槍致命。
很抱歉我救不了他,我也明白他的離世對她將是多麼重大的打擊。
對愛的人,如果有人能守護她就默默關注,不能就要挺身而出。
不敢奢求自己能代替他,不過現在的她看上去那麼悲傷,所以,我不能再躲在暗處了。
每日的陪伴,我們一起度過了平靜時光,終於,她臉上的陰鬱漸漸消散了。
但始終無法以真實的面目與她相處,隱藏著自己殺手的身份,風平浪靜之下,洶湧的波濤正在蓄勢。
黑色鬱金香又出現了,一年前的任務導致了組織暴露,警方調查出來的結論引向了我們,同時她也開始懷疑起我的身份。
我是壞人,一個專業的殺手,執行任務時的我總是會很冷靜。
但在扣下扳機前的最後一秒鐘,她的出現使我遲疑了。
她拿著代表我們關係開端的那副雛菊油畫,在人群中無聲的喊著讓我住手。
還記得當初剛見到她時,躡手躡腳地走著獨木橋,看著她落入水中,條件反射般我飛奔而出。
看著她拖著溼漉漉的身體,扶著單車狼狽離開,我決定親自為她搭一座木橋。
之後,她回贈了這副油畫,從此,我便開始每日定時為她送花,雛菊亦成為我們之間的暗語。
“你看到這副畫了嗎?你讓我多麼幸福,這幅畫,我把它給了你,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認出你。現在我知道了,你才是那個我一直在等的人。”
通過狙擊槍上的瞄準鏡,我清晰的看到了她的唇語。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培養出了默契,儘管聲帶受損導致無法發聲,但她相信我能看懂她說的話。
可是,她哪有對不起我,明明是我配不上她,也救不了他,我想要的只是讓她幸福啊,但似乎都搞砸了。
隨著一聲槍響,我們的故事還沒正式開始,便已宣告結束。
抱著替我擋冷槍而倒下的她,我泣不成聲,心中滿是悔意。原本我就該待在她的視線外,我一直都知道我很可能會帶給她危險的。
我多想重新開始,我多希望自己在幹第一筆買賣之前就遇見她,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擦拭著我的357馬格南左輪手槍,聽著她生前的電話語音,此刻的我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這把槍在執行任務時從未留下痕跡,因為對於殺手來說,留下痕跡,意味著死亡。
不過現在的我對此並不擔心,我唯一想親近的人都離開了,死亡對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最後殺手死了嗎?或許死了吧,也或許沒有。
無論如何,那個雛菊般純潔美麗的女畫家已經不在了,殺手的心也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變成死灰了吧。
《雛菊》,一個清新唯美得讓人心疼的故事。
影片在三位主角的交叉敘述中逐漸鋪展開,如明信片一般的郊外風景,一場意外而美麗的邂逅,瀰漫其中卻是淡淡的憂傷。
本片由擅長用細膩的表現手法來塑造人物的韓國編劇郭在容執筆擔任編劇,王家衛御用攝像、執導《無間道》系列的劉偉強擔任導演。
為了最大限度的展現了當地自然的風景,這部電影的照明僅僅是普通電影的三分之一。
劉偉強在拍攝時大多運用了自然光,影片甚至沒有采用人工佈景,滿屏新鮮的美感。
有韓國“神型兼備”的男演員代表鄭宇成,典型的傳統韓國式男演員李成宰的加盟,以及韓國的國民初戀全智賢一改之前野蠻女友的形象,出演恬靜單純的女畫家惠英。
全智賢在片中如此強大的角色反差非但沒有影響觀影的體驗,反而挖掘出了全智賢含蓄內斂的東方韻味。
電影后半段她受傷導致無法說法,僅靠眼神和肢體來完成人物的塑造,這部影片堪稱是她的轉型之作,有影迷看完本片如是讚歎道:
講真,全智賢不瘋的時候真乃是韓國第一女神!
劇組遠渡重洋來到阿姆斯特丹,在如畫的運河上,獨特的荷蘭風情裡,港式黑幫片的節奏與韓式愛情片的唯美融合發生了一系列神奇的化學反應。
難怪當初一上映,便大幅刷新了韓國電影國內院線發行的首映日票房紀錄,成為當日全國票房收入冠軍。
有些人會覺得打著愛情片的名義,但這部片裡的男女主角其實並不懂愛情。
與其說惠英愛的是殺手,不如說她享受的是殺手帶給她的浪漫,至於這個人,可以是殺手樸義,也可以是警察正佑。
而正佑愛上惠英卻是因為作為一個男人,他察覺到美麗知性的惠英對自己的好感之後的正常反應。
或許殺手樸義的愛是最純粹的,默默的付出和陪伴。
然而,對惠英的愛,是她的單純美好吸引了他,亦或許,是夾雜了對嚮往生活求而不得的情感投射。
在地獄徘徊的樸義只一眼便愛上了惠英,我想,對他來說,這場突如其來的愛,更像是一場心靈的救贖。
但是,愛情這種事本就是複雜的,哪能那麼容易就算清楚,不然便不會成為亙古討論的主題。
當身處於那個旋渦中,又有誰能找到那個絕對正確的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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