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峯的邪

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賭一賭,摩托變吉普!

王晶的三部《澳門風雲》之後,大陸和香港其實都已很少涉獵賭片。類似李易峰飾演的鄭開司這樣“賭出我人生”的鹹魚翻身文本,早已被國內觀眾看到膩味。但不得不說,《動物世界》拍出了不一樣的血性,儘管帶點日式中二感。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由李易峰主演、韓延導演的《動物世界》,根據福本伸行的人氣日漫《賭博默示錄》改編。儘管今天(6月29日)正式上映前,其“口碑炸裂”的說法早已漫天飛。但硬糖君仍難免抱著巨大懷疑前往觀影。

最樸素的結論是:確實可以看。花哨點的看法是:《動物世界》後,李易峰可以考慮代言“戒賭吧”,起碼能做個吧寵。

海報中的“開掛人生”簡直多餘,電影血淋淋地告訴觀眾一個最基本的生存問題,弱肉強食是森林或都市中的常態。勝者如何剝削,輸家如何掙扎,影片中兩個階級之間的鬥爭如此直接。或許你沒有像李易峰那樣去扮小丑,但肯定也曾對客戶或上級假笑;或許沒有一個像周冬雨那樣的傻姑娘等你娶她,但也難免因自身的頹喪而收起過搭訕的衝動。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規則是你們的,但人生是老子的。”李易峰充滿血性的宣言,倒像極了吳宇森《英雄本色》裡,受傷的小馬倚在車旁,遠望山下整個香港的點點燈光,對阿豪說:“我們從頭再來。我要爭一口氣,不是想證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訴人家我失去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是死是活鳥朝上

每天為植物人母親醫藥費疲於奔命的遊戲廳小丑鄭開司(李易峰飾),好心幫助好兄弟大蝦米抵押了自家房子給借貸公司,用以做所謂的投資。結果大蝦米跑路,300萬借款變300萬欠債,需開司一力承擔。“死馬當活馬醫”的開司被迫接受追債公司老闆的建議,登上名為“命運”的賭船,卻不知道這是一個更大的陰謀: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借貸公司藉賭船之名,讓欠下一世都無法償還債款的年輕人,進行賭博遊戲。如果無法在遊戲中勝出,就要面臨成為人體實驗對象的下場。而這一場底層螻蟻的賭博大逃殺,又成為富豪們下注和取樂的更大賭博。

矇在鼓裡的人們在神秘遊輪上進行生死遊戲,從對現狀的不解、憤怒到反抗,到最後被迫接受強加身上的遊戲規則。隨著劇情的推進,迷茫甚至絕望的主角,通過身邊的人、事,逐步找尋到“自我”,找尋到自身存在的意義與價值。

二元對立的情節,善與惡,貧與富,生與死,則成為推動劇情發展的主要矛盾。這在日漫IP中也是一個相對成熟的套路:

如《死亡筆記》中,L與妄想創造沒有犯罪的世界、成為統治神的月的對立;《20世紀少年》系列中,賢知與“朋友”的對立;《動物世界》中則是頹廢潦倒、一事無成的“垃圾”開司與幕後財團的對立、與其他競爭者的對立。這些對立中,以勝與敗的衝突,甚至自由、生命為主導地位。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這樣鮮明的設置,自然讓影片緊張刺激。但由於漫改的先天劣勢,在主人公由正常生活轉入“遊戲模式”的過程裡,會出現“中二”與“理智”,“虛構”與“現實”的對立,導致影片銜接和轉場的生硬。

尤為美中不足,儘管韓延對鄭開司的人物設定圓熟,但影片還是存在風格拼貼的嫌疑。

鄭開司對人性的認知與人格的覺醒,遵循著類型片的標準規律。遊戲開始,開司因為想法天真而被“盟友”欺騙,慘敗似乎就此註定。然後,這種註定竟然在一瞬間化為烏有,面對死局,開司突然“覺醒”(發現),一瞬間蛻變為謀略高手。於是計中計,連環計,高潮應接不暇。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此種由“廢柴”向“天才”的無縫轉變,總讓人想大聲疾呼:他要是早用上這聰明的腦袋瓜,何至於身負鉅債跑到船上玩“搏命遊戲”?

“少壯不努力,老大靠遊戲”的翻身模式固然看得人熱血沸騰,習以為常之後也窮形盡相了。這類“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咱普通人還真沒本事複製人家的成功軌跡。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喪喪的李易峰更讓人著迷

讓觀眾不去注意李易峰的顏,實在是太難了。但鄭開司這個角色的魅力倒還真不是什麼“草根逆襲”,而是正經八百、徹頭徹尾的“喪”。

影片開頭一幕,一個小丑坐在椅子上玩手機,領導走過來:“你要是不想幹就趁早滾蛋。”要是一般人,肯定馬上打起精神,裝裝樣子吧。但鄭開司怎麼做呢?他拿起手機,找到一個小女孩合影,硬生生地擠出了一個尬笑,然後繼續回到位置癱坐如泥。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真正頹喪的人生,沒有任何取悅他人的慾望。他經常湊不齊母親的醫藥費,護士長總威脅要把他母親從病房挪到過道。因為幼年父親失蹤的陰影,導致他一情緒激動,就會把周圍的所有人視為怪獸,自己則成為除暴安良的小丑。

有一幕,他幻想地鐵上所有人都成了怪物,他肆意揮動武器,將怪物全數擊倒。在病房中,一個男病患騷擾自己心愛的女孩劉青(周冬雨飾),忍無可忍的他將病患視為怪物,一頓暴揍。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渾渾噩噩,沒有出路的鄭開司,既是供人作樂的“小丑”,也是不被理解的“怪物”。

只有在自己臆想的善惡對立的二元化世界裡,他才能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意義。小丑尚且能夠除惡,回到現實的鄭開司呢?只能成為護士長口中讓妹妹劉青避而遠之的loser。

鄭開司的喪,只針對生活,不針對人性。沒錢撩妹,他就扯一朵病房的菊花送給劉青,被對方說“臭流氓”;沒錢維持母親的醫藥費,他還是能給路邊小店的阿婆十塊錢,叫她不用找了;臨別之際,他把兩塊錢的手鍊塞到劉青手裡,“別嫌便宜,等我回來”。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喪中一點暖,鄭開司是一個“運氣不好但卻善良”的青年。我們都知道,在這類“遊戲翻身”影片中,數學好的男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於是他走上命運之船,帶著病榻上母親的掛牽和遠方姑娘的思念。

儘管因為善良的慣性,他仍然被孟小胖騙了一次,被髮小“謝若琳”(曹炳琨飾)出賣二次。但即便看透人性貪慾,他仍然選擇堅守最後的善良。他暴打了小胖,與發小割袍斷義,用贏得的三顆星救了素未蒙面的老頭兒。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操控遊戲的債務公司,更不由友情的背叛者。

硬糖君對李易峰演技的刮目相看,直到他被關進小黑屋的那一刻才終止。小黑屋哪裡是煉獄,分明是粉絲福利!半裸李易峰的胸肌,讓多少女(男?)觀眾分了心。你們這些好看的男孩子,是不是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長得賞心悅目。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炫技與重工

比起終於被較大範圍認可的李易峰演技,作為一部3D特效片,《動物世界》更加難以公斷的其實正是其特效。愛者贊其“國產重工業之光”;厭者則認為導演沉迷炫技,反而影響了故事和情感的完整表達。

拋開粉絲濾鏡與原版漫畫,單論電影,《動物世界》是一部製作精良的類型片。除了在類型片應有的節奏、特效、情節推進等方面都做得出色,影片還藉助賭局的引人入勝,為影片加入了懸疑驚悚的氣氛,拍出了動作片的緊張感。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幾乎所有人都玩過的石頭剪刀布遊戲,在韓延的鏡頭調度下被玩出了新花樣。與同類型的日劇《詐欺遊戲》男主不同,鄭開司一開始並不知道遊戲的必勝法,但他勝在每一次能夠因時制宜的理性分析。

觀察剩餘牌數,總結石頭、剪刀、布三種卡牌的消耗規律後,決定囤積卡牌。發現還有人囤積卡牌後,又重新調整了策略,囤積兩種卡牌。在面臨重新洗牌的局面後,又揭露了反派的陰謀,令對方作繭自縛,不得不與自己進行終極對決。

每一次推理,都將觀眾推進到更復雜的思維層次,這種拔高卻不是“上帝之手”的生拉硬拽,而是有鋪墊的水到渠成。例如電影中兩次出現的蘇格蘭山羊原理,就是最後鄭開司的破局關鍵。

通過簡潔明瞭的特效演示,卡牌遊戲對於銀幕前的觀眾只會“燒腦”,卻不“費勁”。就像看一檔綜藝節目的比賽規則一般,複雜的推理過程被巧妙的畫面調度消解,最終達成沒有智商門檻的懸疑狂歡,實屬技術流上的一大成功。

《動物世界》:韓延的正與李易峰的邪

若要說遺憾,則是光“石頭、剪刀、布”的時間就消耗了電影的大半篇幅,相較於原著的遊戲種類顯得單一。但專注也有專注的好處,讓觀眾安心坐下來看兩個小時的“孩童遊戲”,既是李易峰的能耐也是韓延的本事。

總而言之,《動物世界》告訴我們:首先,數學好的人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其次,李易峰不光有美好肉體;第三,韓延是位發揮穩定的類型片導演;最後,“義氣小妞兒”的角色周冬雨還能演一百年,只要出現時長不像《最後的我們》,她還是很招人待見的。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