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怎样困难的事情,只要通过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不管是怎样困难的事情,只要通过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林丽和米珍珍是在火车上遇见那个男人的。男人约莫30多岁的样子,长得斯斯文文,看着很干净。长途火车上,陌生人之间天南地北地海聊不在少数,所以,当男人与她们攀谈的时候,林丽和米珍珍并没有在意。

男人说自己名叫余松晨,在W市的一条并不热闹的街道上开了一家并不热闹的私人医院。医院嘛,不热闹也是正常的,若是像商场一样生意火爆,倒显得怪异了。但是,余松晨开的这家医院非常冷清,10天半个月也看不见一个客人。因为客人少,所以余松晨身兼数职,把院长、医生、护士、保安及清洁工的事情全都干了。

余松晨这样说的时候,林丽朝米珍珍看了看,米珍珍朝林丽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谁也不相信余松晨的话。

不过,旅途无聊,林丽和米珍珍不想去揭穿,且把余松晨的话当笑话一样听着。

余松晨说自己的接诊室与别的医院不同,他把自己的工作场所布置得像茶室一般。一张圆形木桌,几把藤制椅子,倒不像是会诊,而是与朋友品茗聊天。他说自己接待的病人,往往情况特殊。所以,他没有配备听诊器、白大褂等医生专用的物件。客人们说,他接待病人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医生,而像邻家大哥。

“我其中一位病人,是个女孩子,那时候她大概十四五岁。为了保护隐私,我不方便透露她的真实姓名,我们管她叫小红吧。”余松晨很有讲故事的天份,即使把人名取得像小学生作文里的模样,也让林丽和米珍珍听得津津有味。余松晨说:“找到我时的前一个月,小红生了一场大病,迷迷糊糊烧了一整天,不知人事。这场病足足休养了10多天才好,可是之后她却发现每到中午12点和午夜12点,自己的眼睛里就会长出小苗,开出一朵莲花来。不同的是,中午开的是白莲花,午夜开的是红莲花。”

“眼睛里开莲花?不是在说山海经里的故事吧?”林丽插嘴道。她转过头,看见米珍珍听得认认真真。林丽暗自摇了摇头,看向余松晨的目光多了一份提防。

“你治好她了吗?”米珍珍问道。

“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我们慢慢讲。”余松晨说。

余松晨告诉小红,自己没有接触过类似的病例,所以不敢保证能把小红彻底治好。但一心想要摆脱病魔的小红愿意相信余松晨,余松晨便让小红签了生死状,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安排小红入院诊疗,观察她发病的情况。正如小红说的那样,每到中午,小红就精神疲惫,头晕脑胀。渐渐地,她的视线模糊了,右眼里虚生一株莲花,莲叶三四片,花苞一枚,12点整,白莲开放,片刻之后,莲花落,莲叶枯,根茎萎缩,不复存在,仿佛一切皆是幻影。这前前后后,不出半个小时。

“所以,我调配了一些内服和外敷的药,每天记录小红的治疗情况。”余松晨说。这时,午时将近,车厢里有人冲了泡面,有人买了盒饭,一时间芳香四溢,勾人食欲。余松晨问:“你们饿不饿?要不我们吃完饭再讲?”

林丽掏出手机看了看,11点50分,怪不得肚子里鼓声四起了呢。

“珍珍,我去冲泡面,要不要帮你一起冲?”林丽一边撕开泡面盒上的保鲜膜,一边问米珍珍。

米珍珍摇摇头,说:“不用了,我等会儿再吃,现在还不饿。”

“哦,那我先吃了。”林丽拿着泡面站起来,走向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

米珍珍和余松晨面对面坐着,火车隆隆,车窗外景物倒退,像逝去的不可挽救的时光。

“你看出来了,是吗?”米珍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知情人余松晨倒是点了点头。米珍珍于是又问:“能治好吗?”

“当然能,如果当事人配合的话。”余松晨说。他看见乘务员的推车里饭菜廖廖,便对米珍珍说:“民以食为天。我先去餐车吃饭,回来再说。”

“嗯。”看着余松晨站了起来,米珍珍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余松晨笑了笑,说:“职业本能。”

林丽捧着热气腾腾的泡面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了米珍珍。她问:“那个余医生呢?”

“去餐车吃饭了。”米珍珍说,“怎么去了这么久?人很多吗?”

“嗯,等了好一会儿。”林丽说。她挑了几根面条往嘴里送,问米珍珍道,“你相信他说的吗?”

“一半一半吧。”米珍珍微笑着说。

等林丽吃完了泡面时,余松晨回来了。他打了个饱嗝,问林丽和米珍珍道:“还想继续听下去吗?”

“如果珍珍想听的话,我就听。”林丽看了看米珍珍。

米珍珍点头:“你讲吧!”

余松晨笑着,又继续刚才那个荒诞离奇的故事。

余松晨说他配置的药起了些作用,就像将农药喷洒在地里,能杀死杂草一样,余松晨配的药,使小红眼眸中的莲花越开越小,从拳头般大小,萎缩成了钮扣般大小。看到自己的诊疗方向是正确的,余松晨欣喜若狂。考虑到小红身体的承受能力,余松晨于是减了药量,因为是药三分毒,任何一种药,都有利有弊,绝不能多吃。说到这里,余松晨叹了一口气。

“然后呢?”米珍珍急切地问道。

“然后,就出问题了。”余松晨说。那个时候,余松晨并不知道,正是因为调整药量的缘故,小红的病症越发严重了。原本钮扣般大小的莲花日益奋进,最后长到了碗口般大小。眸中之莲就像打了流感预苗,再也不怕他的药了。

“后来怎么样了?”林丽问。

“小红跟着她父母迁居去了别的城市。”余松晨遗憾地说,“她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研制好了新药,却找不到她。”

不管是怎样困难的事情,只要通过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米珍珍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一朵红色的莲花从一双紧闭着的眼睛里钻出来,那样鲜艳欲滴,如引魂之花。米珍珍醒过来的时候,额头上全是汗。火车正靠站而停,橘红色的灯光照射在车厢的窗帘上,露出充满暖意的光。

上铺的林丽睡得香甜,对面下铺的余松晨却是睁着眼睛。米珍珍小声问他:“余医生,你没睡吗?”

“睡了,又醒了。”余松晨说,“我觉得你现在有话要说。”

米珍珍一骨碌坐起来,说:“是的,我们谈一谈。”

有客人下车,又有客人上车,火车停靠几分钟后,又隆隆行驶了。为了不吵醒林丽,米珍珍和余松晨去了过道里。此时,卧铺车厢的大多数人都在睡觉,所以过道里冷冷清清的。

米珍珍看了看时间,12点37分,红莲已经开过了。

“你刚才看到了吗?”米珍珍问余松晨。

余松晨点头:“看到了,几年过去了,长势迅猛。”

米珍珍眉头紧锁,问道:“你研制的新药真的管用吗?”

“不敢打包票,但试一试总是无妨的。”余松晨的表情也不轻松。

林丽起床上厕所,正奇怪米珍珍和余松晨怎么都不在。她听到米珍珍和余松晨的对话,惊讶地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米珍珍转过头来看见了林丽,急忙走过去,问道:“你听见了?”

林丽的脸色苍白如纸,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微风中的麦浪一样轻颤:“珍珍,你早就知道余医生说的那个小红就是我,对不对?”

米珍珍点头。

“你一直假装不知道,为什么?”林丽问。

“林丽,我明白你的感受,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作为你的好朋友,我愿意帮你一起保守这个秘密。”米珍珍真诚地说,“余医生专门为你研制了新药,你试一试好吗?”

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一个是默默为自己着想的大哥哥。在米珍珍和余松晨面前,林丽愿意卸下所有的伪装,做真正的自己。因为他们关爱着她,无论她的眼睛里能长出花来,还是长出草来,他们都不会把她当成怪物。

“我愿意接受治疗。”林丽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睛,对余松晨说,“麻烦您了,余医生。”

又到中午12点,余松晨把车厢的门默默地掩上,米珍珍则紧紧地握着林丽的手。米珍珍说:“别担心,我们在一起。”

“嗯。”林丽微笑着点头。她想,即使这次再失败也不要紧,她可以等待,一直等下去,直到康复的那一天。

11点55分……11点59分……12点零3分,该有的担忧并没有出现。白莲从林丽的眼眸中消失不见了,只余她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像一弯清澈的水潭。

“林丽,你没事了,太好了!”米珍珍开心地说,“余医生,你的医术很了不起。”

“嗯,多年的研究没白费。”余松晨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谢谢你们!”林丽感激地说。

嘟嘟嘟——火车鸣笛,靠站了。林丽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余松晨:“咦,余医生也在这一站下吗?你也来旅游?”

“是啊。”余松晨背上背包,笑呵呵地说,“不仅是旅游,还要充当保镖呢。”

“咦?”

不管是怎样困难的事情,只要通过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米珍珍第一次发现林丽的眼睛里能开出莲花来是一个午夜。那天在一起看书看得很晚,米珍珍便留宿在林丽家中。午夜,林丽睡得香甜,可是认床的米珍珍却没有睡着。她听见手机整点报时的时候,看见一株虚空的莲花从林丽的眼睛里长出来,犹如魔法一般,碗口大的红莲在月光的映衬下灼灼生辉,美不胜收。此时,林丽的额头上冒着汗珠,身体却是冰凉一片。

第二天,米珍珍试探着问林丽,人的眼睛里会不会长出莲花来?林丽躲躲闪闪,脸色苍白,不愿意回答。米珍珍知道自己犯了忌讳,此后便不再提及这件事情。

米珍珍发现林丽每天中午12点左右都会独自待着,要么在厕所,要么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米珍珍曾偷偷跟在林丽的身后,在学校后面的围墙边,她看到林丽抚着额头坐在地上,片刻之后,一朵碗口大的白莲从她的眼睛里长出来,犹如那晚所见的红莲一模一样。

知道了林丽的秘密,米珍珍便有意地关注起林丽的过往来。从林丽的亲戚口中得知,林丽曾在W市就医。顺藤摸瓜,米珍珍联系到了余松晨。而余松晨良药在手,却苦于找不到林丽。米珍珍和余松晨一拍即合,商量着用怎样的方式才能让林丽自愿接受治疗,并且不损伤她的自尊心。

就这样,在米珍珍的精心布置和余松晨的全力配合下,一个远游计划形成了。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余松晨通过搭讪的方式将往事一一呈现。他想让林丽知道,不管是怎样困难的事情,只要通过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三五年……只要这样坚持下去,那么,总有达成目标的那一天。

— END —

出自《故事林》杂志

2015年2月下半月刊

栏目:幻界

原文标题:《眸中莲》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