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5句一出,詩詞里的那些詠荷名句必定黯然失色,怎一個絕字了得

多少綠荷相倚恨,一時回首背西風

這是晚唐詩人杜牧的《齊安郡中偶題二首》(其一)中的後兩句。詩的前兩句“兩竿落日溪橋上,半縷輕煙柳影中”,描繪他在溪橋上所見日已偏西、岸柳含煙之景,畫面略帶暗淡、感傷情調。後兩句寫詩人在一瞬間看到的荷葉受風之情狀:陣風吹來,滿溪碧綠的荷葉隨風翻轉,背向兩風。詩句以問語“多少”領起,不僅寫出溪中荷葉繁多茂密,而且表達出一種驀然驚異、感嘆之情,並使詩句呈現一種風神搖曳之美。“綠”字狀風荷之色。“相倚”兩字,托出了荷葉青蓋亭亭、彼此偎倚、簇擁水面的形態。“恨”字更是全篇的詩眼,“畫龍點睛”之筆。“一時回首背”五字即具體描狀綠荷之恨。在西風颳來的剎那間,綠荷一齊轉過頭去,背風而立,彷彿充滿愁怨,卻又不肯低首倚伏。

此5句一出,詩詞裡的那些詠荷名句必定黯然失色,怎一個絕字了得

詩人空有遠大政治抱負,卻生不逢時,懷才不遇,此時又受排擠,出為外官。他把壯志難酬的隱痛和不甘挫折的剛強品格,貫注到無生命的風荷之中,使筆下的風荷,含情有恨,形動神出,栩栩欲活。真是物我情融,人荷合一的絕唱。

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這是晚唐詩人李商隱的七絕《宿駱氏亭寄懷崔雍崔袞》詩的三、四句。竹塢上留下了幾枝枯萎的荷葉,在風中瑟瑟作響,聽上去彷彿是秋雨聲聲。枯荷本來給人一種殘敗衰颯之感,在詩人筆下卻別具一種清奇的美。其妙在於:詩人從“秋陰不散”的雨意中聯想、生髮出虛擬的雨聲,又用“聽”字以虛作實,使人如聞雨灑枯荷,淅淅瀝瀝,宛若碎玉迸濺,聲韻清絕。而“留得”二字,似乎這枯荷是專為自己“聽雨聲”而設,妙傳出一種不期而遇的意外喜悅之情,於是這枯荷雨聲,就不僅有清韻,而且有幽情,能慰人之相思,解人之寂寥,顯出特有的美感與神韻。而詩人永夜不寐之狀,及其懷友之情、悲秋之意、身世之感,都渾涵於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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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庭綠盡迎霜,惟有荷花守紅死

這是晚唐詩人溫庭筠的樂府詩《懊惱曲》中的一聯。九月深秋時節,庭院中蔥綠的草木無不迎霜變色;唯有水上荷花,雖也葉枯蕊蔫,粉英凋零,卻至死猶不改其紅。“守紅死”的荷花,被詩人賦予了帶有悲劇美的祟高人格,她同那些迎霜變色的綠草相對照,更顯得堅貞不渝,光彩照人。以荷花至死猶紅的意象喻指歷代那些美麗多情、氣節凜然的婦女,是詩人的獨創。詩句中一貶一褒,感情強烈;一綠一紅,色彩對比鮮明,可謂瑰麗奇崛,悽豔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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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入暮猶愁熱,低面深藏碧傘中

這是南宋詩人楊萬里的七絕組詩《暮熱遊荷池上五首》(其三)的後二句。前二句“細草搖頭忽報儂,披襟攔得一西風”,說正在我熱得要命的時候,池邊的細草忽然搖頭晃腦對我說,有西風吹來了,你趕快敞開衣襟去攔,千萬別讓它溜走。但詩人僅僅攔得一陣風,日暮的炎熱難消。所以後二句說,連荷花也為之憂愁,不得不把她粉紅的面龐低下,深深地藏進那像碧傘一-樣的荷葉中。詩人馳騁新奇的想象,運用大膽的擬人、比喻、誇張手法表現他在夏日傍晚見到的細草、荷花、荷葉,生動傳神地寫出了它們的形貌、神態,特別是把荷花寫成了“低面深藏碧傘中”的少女,讓人想象她不堪炎熱躲進傘中的楚楚可憐模樣,從而巧妙地傳達出很難表現的暮熱,真是新鮮活潑,奇趣橫生。這一-朵荷花,以其獨特的神情意態,永遠活在讀者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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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荷扶夏出,嫩立如嬰兒

這是清末詩人鄭珍的五言古詩的《春盡日》的首聯。春盡日,即立夏節前一日。全篇在對暮春景物的描繪中,抒寫了人生的感慨。開篇兩句寫初生的荷葉。池塘裡,淺綠色的捲曲如拳的小小荷葉,隨著夏天即將來臨,在荷莖上苗長出來了。它們嬌嫩可愛,像嬰兒那樣搖搖晃晃地起勁站直了身子。接下去的兩句“春風欲捨去,盡日抱之吹”,說,將告別大地的春風,真捨不得離開這些美麗可愛的小生命,整日把它們抱在懷裡,給它們吹送清爽、溫柔的氣息。這四句寫荷葉、夏日、春風,都用了擬人手怯,賦予人的動作、神態、感情、性靈,寫得新鮮活潑,生動雋妙,文字淺顯、精美、自然。“綠”字寫荷葉之色。“扶夏出”寫荷葉初生之態。荷葉既如初生嬰兒,站立不穩,所以只能扶著“夏”探出頭來。“嫩立”二字,表現出初生荷葉猶如嬰兒般柔嫩、瑩潔、新鮮,是詩人妙手偶得的獨創之詞,尤為生動傳神。錢仲聯先生贊此四句:“雖大家如杜、韓、蘇、黃也不曾能道出近似的好語。”並非過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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