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飛翔:架起文學與心理學的橋樑

史飛翔:架起文學與心理學的橋樑

史飛翔,著名文化學者、作家,人本主義取向心理諮詢師,陝西“星期六心理沙龍”創始人,國內多家知名心理諮詢平臺特聘諮詢師。已出版《為靈魂尋找鏡子》《紅塵心語》等著作15本,被譽為是當下最具人文思想的心理諮詢師。擅長領域:自我探索與個人成長、職業生涯規劃、兩性關係、婚姻情感、中年危機、親子家庭、人際關係、情緒疏導等。

(記者 竹子)西安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歷史深厚、文脈綿長,“一城文化,半城神仙”。街頭走過衣著平實的男男女女,勤快務實,不講虛的,不玩花的——這就是生活在西安這個地界人的特點。在這千千萬萬的人當中,有一個人叫史飛翔。他是作家,是學者,是心理諮詢師——一個被譽為是當下最具人文思想的心理諮詢師。

之所以說最具人文思想,是因為他書出的多,有15本;文章發表的多,多得“遍地開花”。他以“終南山隱士”為題的,探討中國文化深層結構的系列文章引起了社會極大關注。以前他不習慣出現在人前,很拘謹、很靦腆,經常做一些幕後的工作,但現在他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二十多年持續不斷的閱讀寫作和思想操練,讓他沉穩了很多,步履輕盈,眼神溫和,整個人看上去儒雅、平和,但卻不乏力量。

“一個人日常行為表現出的狀態很大程度上就是他內心潛意識的呈現”。如果按照這句話來推論,如今的史飛翔已經擁有了一個寧靜而又磅礴的小宇宙,有了一種學者的氣象與風範。

在耕耘了文學與學問這兩塊園地後,史飛翔“中年變法”,開闢了一個嶄新的領域——心理學。作為心理諮詢師,史飛翔這樣說:“我從未長大,但我也從來沒有停止過成長。成長的一個重要的標誌,就是擁有對他人痛苦設身處地、感同身受的體驗能力。”

談到學習心理學的契機,史飛翔說:“ 38歲那年,我經歷了一場重大的‘精神危機’。當時人生、事業進入了一個‘瓶頸期’,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巨大的苦悶、焦慮之中。讀了那麼多書,為什麼依然不快樂?”史飛翔一遍又一遍地不停叩問。一個偶然的機會,史飛翔誤打誤撞地闖入了心理學的世界。

雖然大學時也選修過心理學課程,但史飛翔真正接受系統的心理學訓練卻是在2017年。2017年,史飛翔報名參加了海爾森的心理學培訓。從此,只要一有時間他就去聽課,成了班上最勤奮的學子。就這樣,史飛翔一邊聽老師系統講授心理學的各個分支學科,一邊自修,順藤摸瓜、按圖索驥,當時他幾乎購買、閱讀了圖書市場上能見到的所有和心理學有關的書籍。那段時間他整個人“走火入魔”,一心撲在心理學上,樂此不疲、孜孜不倦。

學習之餘,史飛翔遍訪名家,虛心請教,得到了王家同教授等著名心理學專家的耳提面命。為了深入瞭解精神病患者的內心世界,史飛翔曾花了一個月時間到某三甲醫院精神科實習,每天一大早擠公交車從城南到城東。早上打掃衛生、拖地,中午跑腿買飯,屁顛屁顛一整天,晚上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此時家人早已酣睡。再就是,他放下身段,像一個小學生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去拜訪那些入行早的心理諮詢師,詢問心理諮詢行業的現狀以及存在的問題。就這樣,經過了一年多的學習與實踐,史飛翔不僅系統了掌握了心理學知識、取得了國家心理諮詢師證書,而且建立起了自己對於心理學獨到而又深刻的認識與體悟,更重要的是他有了一顆助人的心。

學了心理學後,史飛翔開始認真地反思自己。他開始學著接納自己,不與自己對抗,並對他人抱以更多的理解和寬容。有心理諮詢師寫過這樣一個案例,“2008年汶川地震,我在災區邂逅了一位來自歐洲的心理援助專家。我當時不知為什麼對這個話題有興趣,問她:‘像您這樣做了很多年心理諮詢的人看來,是不是一切邪惡都可以理解?’當時這位老太太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回答說,‘一切’這個詞,她不敢說,但要說‘絕大多數’,是可以的。”

在陸陸續續地做了一些個案之後,史飛翔對人性有了更加透徹的認識,他說:“日常生活中,即使那些你最不能理解的事情,其實背後往往都有你所不知道的原因。”“我有一個女諮客,人長得文文靜靜,工作、家庭也挺和睦,可是她內心就是有衝突。她覺得自己精神出軌了……作為一般人,很可能對此毒舌吐槽,或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妄加評判。但作為一個心理諮詢師,你無論如何都不能那樣做。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們應當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或是一個人的某些方面,不是‘不要再這樣了’,或‘我發誓再也不這樣了’這樣的自責所能解決的。你對著打著死結的鈴鐺發脾氣,有用嗎?你得接受死結這個事實,然後去找到為什麼它打了個死結,這個死結是個什麼結構,它有什麼特點,什麼原因形成的,怎樣才能解開它?”

談到人的心理,史飛翔說:“其實所有的心理疾患,除了遺傳、誘發事件等原因外,很大程度上都源於自我內心的衝突。精神健康的一個重要因素,在於我們在生活的各個領域對自己個性的接受。你越是能坦然接受自己,你的生活就會越美好。人的生命能量有限。花費太多的精力在一些人或事上,自然不再有能力顧及另一些事。內在的糾結往往比外在的牽絆更讓人消耗能量。就像那個女性朋友,其實她內心很清楚自己問題癥結所在,但是要鼓起勇氣去面對自己的心結是多麼的困難,那可不像撕扯一個快遞包裝——無論包裝得多麼嚴實,都能在短時間內乾淨利落地剝囊取物。既然這樣,那就別光顧著只和自己作戰了,精疲力竭怎麼有力氣去看更廣闊的世界呢?除了愛情,你還擁有整個世界。”

從“文學” 到“心理學”,史飛翔選擇了一條少有人走的路。對此他這樣坦誠到:“其實文學是離心理學最近的一門學科。文學就是人學。好的作家都是在人性的探索上孤軍深入,進而取得不凡的成就。文學和心理學都是研究人的心理,研究人性,它們如同一枚硬幣的兩面。心理學能為文學提供很多素材,而文學能為心理學插上翅膀,使它走得更遠。文學和心理學互為支撐、相得益彰。所有偉大的作家無一不是洞悉人性、覺察內心;同樣,那些偉大的心理學家,很大程度上也是文學家,弗洛伊德、榮格、阿德勒、弗洛姆,無一不是如此。他們的著作文辭優美、思想閃爍,激勵了一代又一代在迷茫中尋求出路的人。”

採訪中史飛翔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 “你不一定要成為心理諮詢師,但一定要懂的心理學”。史飛翔說:“我很清楚,自己肯定成不了一個優秀的心理諮詢師,因為我太敏感,內心又柔軟,很容易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但為了進一步覺察自我、瞭解人性,寫出好的文學作品,我必須做個案,積累人生體驗。儘管我成不了優秀的心理諮詢師,但我可以做一名心理工作者,沒準哪天還能成為心理學家。我可以寫文章,可以講學。用我的筆,用我的口,去向社會大眾普及心理學知識。我的理想是在文學與心理學之間架起一座溝通的橋樑。”

說到心理學的未來,史飛翔說:“改革開放四十年使得我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中最主要的變化體現在兩個方面:其一是由‘物質時代’進入了‘精神時代’;其二是由‘軀體疾病’轉入了‘心理疾病’。 調查顯示,目前中國上班族的壓力高居全球第一,過勞死的人數也是世界第一,中國每十個人中,就有一個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目前,我國已進入一個心理疾病的多發期,精神衛生狀況不容樂觀。一個屬於心理學習的時代正在到來,心理學將成為一門‘顯學’”。

“人人都有症狀,但症狀不等於病。我們應學會帶著症狀去生活。”或許正是因為自己當年有過那場“精神危機”,史飛翔對精神患者特別能理解,他戲稱自己是“受傷的醫者”。事實上,很多心理學家都是“受傷的醫者”。阿德勒天生佝僂病,從小體弱,5歲時得了嚴重肺炎,差點死掉。但他從未放棄自己,克服自卑,自信樂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理想——成為一名心理醫生,創立了“個體心理學”並寫出了偉大著作《自卑與超越》,為人們指出了一條自我發展的光明之路。馬斯洛的童年既孤單又不快樂,因鼻子長得過大而一度認為自己“相貌醜陋”,極度自卑。上大學後,讀了阿德勒的《自卑與超越》,受到極大啟示,從此以“自我實現”為人生目標,終於成為人本主義心理學創始人。不僅如此,很多心理學家的理論,其實很大程度上都來自於個人的遭際。華生因癲狂於愛情而從學術巔峰跌入谷底、斯金納因痴迷於鴿子的“迷信”而篤信強化原理、弗蘭克因被囚於納粹集中營而感受到“生命不能承受之痛”、皮亞傑因“酒神狂歡似的興奮”而不得不創作哲學小說來加以抑制、弗洛伊德因兩歲半時看到母親的裸體而發現“俄狄浦斯情結”……

史飛翔開玩笑說自己是“泥菩薩”。他說:佛、菩薩、羅漢是三種不同的境界。佛已經開悟,證得無上果位;羅漢是“自了漢”;惟有菩薩是“渡人渡己”,大慈大悲。心理諮詢師要有“菩薩心腸”——自度度人、自助助人。

最近,史飛翔又發起成立了陝西“星期六心理沙龍”。 陝西“星期六心理沙龍”是由陝西地區的心理諮詢師、心理工作者成立的一個學習共同體,其宗旨是“自助助人、自度度人”。陝西“星期六心理沙龍”由我國著名心理學專家王家同教授擔任學術顧問,具體活動形式包括讀書會、心理沙龍、現場觀摩、專家授課、案例分析、同輩督導、心理互助、公益活動等。沙龍成立以來深受歡迎。

採訪最後,史飛翔動情地說:“心理諮詢師是行走在人間的神,是‘人類靈魂的救贖者’。我希望,我能成為點亮人們內心光亮的那盞燈,哪怕我的力量微不足道。”


分享到:


相關文章: